继室难为
[弱弱的提醒一句,今天开始月底双倍粉红票,亲爱的你们还在等什么?]
安夫人拉着安宁左右看了一通,看她母子无碍才安下心来,听了张府的风声作为人精的安夫人怎么不懂其中的弯弯道道,担忧的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还去广安寺上香礼佛,保佑姑娘和外孙顺顺康康的。
听安宁做了简单的解释,安夫人冷哼了一声,推测道:“那周氏胆子忒大了些,她有什么想法娘也能猜出一二来。不过就是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当作保命符罢。眼下姑爷膝下荒凉,就算要罚她也得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那还是个哥儿。为了孩子,姑爷对她的惩罚也只能轻拿轻放,不还是找了替罪羊么。倒是那两个通房大丫鬟,打杀的都是该的,怎么只送了出去了?”
安宁笑笑,没言语,虽说仆役地位卑贱,主人可以任意役使、打骂、赠送和买卖。但法律限制随意杀害奴婢,要杀须报官获准,称为“谒杀”。不过像张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讲究门德,因此宽柔待下,轻易不会做出打杀奴婢这等暴戾之事,以免被人诟病。另一方面,有的时候凄惨的活着比痛快的死了更能让人受到折磨。
安夫人突然想到什么,她低声说:“姑娘,娘听说那周家似乎不好了?”
安宁虽然有听张致远解释过,但这时候听安夫人说起来,也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娘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安夫人眼中不愉的神色一闪而过,只道:“是海家亲家。”看她样子似乎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安宁也不多问,想到她那个妹妹,不免多问了两句。
安夫人道:“在娘家还能容许她任性几许,但嫁为人妇行事作为多少眼睛瞧着,给她请的教导嬷嬷也给她当了陪嫁嬷嬷。那嬷嬷行事老辣,多少不会丢了咱们安家的脸子就是了。万万是比不上我大姑娘替娘省心的。都说姑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真真是不假的。”说着宽慰的笑了起来。这态度高下立断。她复而问道京都陈家的事,安宁撇了撇嘴道:“我也不瞒娘,那陈老太太年前就曾来信,说要接外孙女过去一解思念悲痛之情.我就写信搪塞了过去。我看她少不了还会来信再催。”
安夫人冷笑道:“那陈府行事也真霸道,年前百日热孝都没过,便来那般,真不知是何道理呢!再说如今张家正经外家可是我们安家,如此也忒不把安家放在眼里。不过一匹子粗鲁莽夫罢了。”又问道:“姑爷怎么说?”
安宁道:“老爷也说自从陈氏去了之后,与他家也远了些,只不过她毕竟是大姑娘的亲外祖母。外祖母来接外孙女相见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管它什么张家、安家的。让我给回信暗里讽刺了一通,说不定还会把那霸道的老太太给气晕过去。”
安夫人拍了她额头一下,责骂道:“真是不懂尊重长辈。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虽说是责骂,但任谁都听出这话里的笑意和纵容。安夫人心感安慰。她自知如今安家万万是比不上陈家有权势的,只不过这陈家欺人太甚,半点都不给她姑娘面子。想接外孙女,早两年做什么去了。如今假惺惺来给谁看!又道:“若是那陈老太太再来信催促,怕是也挡不住的。别被人说姑爷不讲情分儿。我看你还有几个月就生产了,别为这事儿操心。只那大姑娘娘看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这做继母的不苛待,该做的尽可做了,旁人自然不会挑你的错处。”
安宁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自从上次香囊袋儿事件出了之后,大姑娘就被惊吓到病倒了,缠绵病榻好几日都不见好,因此连几日一次的请安都给免了。虽然张致远没说,但从大姑娘那里回来免不了心里不高兴,难免会觉得她做的有些张扬,让大姑娘知道这等腌臜之事,让她纯洁的小心灵染上了阴影!安宁嗤笑了声,难不成让她挺着大肚子到大姑娘床前道歉不成,真是不可理喻!
“你哥哥三年任期已满,很有可能上调到扬州来。”安夫人说到有出息的大儿子满面春风,转眼想到未传出孕事的大儿媳妇,不免叹了一口气道:“你大嫂肚子如今还未有消息,我和你爹都急的不行。她要是上来,可得好好调养调养身子,争取早日让我和你爹抱上孙子。”
安宁想到她上次用灵气帮大嫂疏通了堵塞的输卵管,而且她身体并无其他病症,只要夫妻和谐生孩子就是早晚的事。劝了安夫人两句,安夫人临走的时候她更是从空间里调了几大筐水果并一些人参燕窝出来,让她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安夫人也知道这些稀罕的瓜果蔬菜都是女儿在温泉庄子上鼓捣出来的好东西,也从交好的夫人中知道了那些新鲜的蔬菜瓜果都被抢疯了,言语间虽说是在附和,但心中的自豪和骄傲是掩饰不住的。她如今熬出来了,早年婆婆的偏心、老爷的不管事、后院女人的折腾,今日谁还能比她有福了。虽说安家如今败落了,但有她两个出息儿子撑着,还有大姑爷提挈,安家重新光耀门楣可不是时间问题么。
正月末,扬州已然回暖,种在门口的鹅黄的迎春花开的俏丽,桂院已经开始整治了。但在之前,张府迎来了一次大整治。
这日一早,安宁就唤大管家张英、二管家谢忠等府里的管事和谢嬷嬷、孙嬷嬷等掌权的嬷嬷和娘子等候在正厅,将府里的全部丫鬟、婆子、媳妇子、小厮等聚在前院,乌压压地站了一整个院子。
安宁坐在正中太师椅上,自顾自扫一圈,底下人被前几日处置友蓉、秦氏等人的手段所震慑,再加上安宁在府里积威已重,一时院中寂静无声,无人敢出声有小动作。
安宁收回视线,淡淡吩咐张英道:“大管家,说罢!”
张英是老太太身边得力老嬷嬷张荣家的儿子,亦是安宁身边大丫鬟杏儿的爹,做事心细嘴严,很得张致远信任。他也不赘言,道:“今日召集大家伙儿,就是要把各位的职责录下来,先从外院开始罢!”张家三位账房先生端坐着,一位记录,另外一位核实,最后一位汇总。众人心中皆惊疑,却在这严肃的仗势下不敢出言相问,只得排队一一将自己的姓名、职责、月例述来。
安宁只听着,她近乎过目不忘,听着并与最开始谢嬷嬷统计的各处仆从相对比,过去一年府里放出不少人又新进了些许,各处难免会有动荡。大半个时辰后,账房先生将纸卷送到安宁处,安宁看了几眼,朝谢嬷嬷点头示意。谢嬷嬷从袖中取出数页纸,将这段时日来偷懒耍滑的、惯会胡说八道嘴碎背后非议主子诽谤同伴的、手脚不干净夹带偷盗的、喝酒烂赌的一一宣读出来。底下众人凡是念到名字的俱是脸色灰败、心惊胆颤;至于没有被念到名字的,皆是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松了一口气。
那些念到名字的被管事提溜到前面来的,吓的跪倒在地上哆嗦,安宁淡淡道:“府里自不需要这些个内里藏奸的奴仆,发卖了则是。”听得跪在地上的众人颤颤巍巍磕头求饶,安宁又道:“只是念你们在府里服侍,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今日算给你们体面,都放到田庄里去。若是在田庄上改过自新表现的好的,自然还有机会回到府里来;若是依旧不改的,不但会累及家人一起被发卖出去。那黑煤窑自是不缺人的。”众人皆想到前几日被发卖出去的几家人,心里是又惊又喜,唯唯诺诺的应下来。
安宁继续道:“府里的自不缺奴仆的,别以为留下来的就无事了,若是被逮到不规矩,自不会徇私情。不过,既然是没念到名字,说明你们在过去这段时间尽职尽守了,我自当奖惩分明,多发你们一个月月钱。”留下的众人虽然心有余悸,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皆是喜笑颜开,感恩戴德自不提。
另外府里的空缺除了从别处赘余处仆奴调来填补上,还有就是新进的填上这些个缺儿。
管家高明之处,先威后赏,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另外‘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安宁还是懂得的。因此,府里的奴役自当恪尽职守,府里规矩清明了不少。这次被处置的还有大姑娘的奶娘王嬷嬷,说起来这王嬷嬷人老实,但自从请了教导嬷嬷后,她怕自己的地位被教导嬷嬷抢了去,就联合着大姑娘屋里的丫鬟婆子排挤这教导嬷嬷,自己当个老好人,对大姑娘房里丫鬟偷懒耍滑睁一眼闭一只眼,教导嬷嬷也被压着走,好多地方都伸不开手。
她想找张致远说情都没用,另隔几日请了从宫里来的教导嬷嬷不提。原先的教导嬷嬷行事规矩不提,不仅很心细较温和,又有一手好女红儿,就让她专管照顾大姑娘和教她女红针线罢了。
安宁的院子调动倒不大,她院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调教的不错,只芝儿因为之前花绷子的事儿贬到别处去了,又从二等丫鬟里挑了个行事规矩俱不错的来,改名叫添香,随了红袖的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