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畔呢喃的微风,春天你所看见的空中飘摇的柳絮,那都是我给你的一封封情书。你要不要也回我一封呢?我一直在等你的回信,或许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尔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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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凌晨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但是又找不到踪迹,但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存疑。怀着这种不明所踪的心情,我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这条路其实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从教高一到高二,走了大概有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哪里有什么景物早已铭记于心,再大的变化也难逃这双眼睛。
街边聚了好些人,议论纷纷,吵闹的很,我没有凑热闹的习惯,但是那边的声音之大,我不喜聒噪,却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
“这学生怎么就不遵守交通规则呢,这下好了,年纪轻轻就没命了。”
“可不是,听说还是一高的学生,哎呦,好可惜,人长得这么俊,学习又好,年纪轻轻就没了。”
“救护车已经接走了,搞不好还能捡回来一条命呢。”
“哪儿能啊,这能活?你没看见刚才的样子,依我看,这八成儿是没活了。”
“听说是大货车逆行,撞到了这个骑自行车的学生。”
“这司机可算是摊上事儿了。”
“……”
走进学校大门的前一刻,我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散的差不多了,因为警方已经来了,他们拉起了警戒线,将那一大摊血迹围了起来,视为案发现场,保护起来。
春风吹散了我披着的长发,我顺势转过了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凌乱嘈杂的人群,走进了校门。
空中飘着淡淡的飞絮,依稀伴随着空灵的鸟叫声,后头的吵嚷声还在继续……这一切都让我意识到,外面似乎发生了什么超脱现实的事情,然而这也不是我能多管闲事的。
今天本来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是那些血迹,平白染红了我的思绪,让我对这些东西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我突然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人为什么会死呢?我不愿意想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往往很无解。避无可避,就干脆不再面对,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又失去了一个活着的灵魂,实在是令人惋惜。
*
早上是平淡的课程,我一如既往的去给学生上课,我教语文。
正上课着,朦胧间仿佛又看见了一个身穿校服,浑身是血的男孩,他站在教室的最后面,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就这么盯住我,目不转睛,我不知道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更不知道他那双若无底洞一样的眼睛里深埋着什么秘密,他就这么看着我,我的心跳如擂鼓。
我心里变得十分惊慌,冷不防地大声叫喊出来。所有学生都被我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齐刷刷抬头,眼神里全是恐惧,包括外面巡视的学校领导。
站在窗外的年级主任王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以眼神示意我出来,我走出教室,走到他跟前,站定,他对我说让我下课后去办公室一趟。
我浑浑噩噩地点头答应,转身回了教室,继续给学生上课。
这节课我们上的是古诗课,我讲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我突然觉得,我一定在哪见过那个男生,否则他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那感觉如此熟悉,如此强烈。
下课后,我来到了年级主任办公室,他对我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希望我能回家休息几天再来上课,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急忙捋不清楚。
见我还不说话,他继续说:“初晨啊,我知道尔樊的死给了你很大打击,可是这都好几年了,人总要坚强起来,就把它当做是一场梦吧。先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等精神状态好点再来上课”。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办公室里各人都在忙各人的事情,但我却总觉得,有人在偷偷窥探。
我刚要辩驳,却发现他说的事情我根本就很陌生,什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回事,尔樊是谁?他死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明白,但我不好多问。稀里糊涂的,我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早上上学的路如今再走一遍,很多事情在我心里已经不一样了。
街上什么也没有,警戒线,警方,人群,什么也没了,车来车往,干净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我却知道,几个小时前,这里躺着一个学生,他浑身血渍,令人胆颤。
那个街边惨死的男孩,那个上课时站在最后排,并且死盯着我看的男生,他们是同一个人吗?还有,那个尔樊到底是谁?
他们为什么频频进入我的脑海,像鬼魂一样阴魂不散,我不明白。
谁能告诉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