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忘了他邀请自己的这件事,而且也从没有动过心要去找他玩,但是被他当面问起,她只得支吾着搪塞:“我娘看我看得紧,不能随便出门玩嘛。而且你是千岁殿下,我娘也一再叮嘱我说不可太莽撞……哎呀……”她说到一半时会觉得手掌一疼,原来是他用力握住指骨和掌骨。
再看他……细长的黑眉深深地堆蹙,这一回不是和她玩笑,而是真的不高兴了。
“你母亲不是让你不要太莽撞,而是让你远离我这种身份尴尬的人,免得给你们家招灾惹祸吧?”
被他一语点破,童濯心尴尬地辩白:“没有,殿下你想多了……那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知己么。”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一笑道:“既是知己,那我来猜猜你今日为什么来到丞相府?”
童濯心眨了眨眼:“这也能猜到?”
裘千夜闭上眼,双手合十在鼻尖前面,似是在默想什么,然后突然睁眼说道:“你是为了要上学堂之事,来求问越晨曦功课的!”
童濯心吃惊不小:“你……殿下怎么猜到的?殿下有读心术吗?”
越晨曦见她满脸的震惊,似是真的相信他有读心术,不禁哈哈笑道:“哪有什么读心术?昨晚我听越晨曦刚刚说起你们陛下有意在皇家学堂中再开设一个女子学堂,招纳朝中贵族的女儿入学堂读书,今日又恰巧见你手中捧着几本书,所以才做此猜测,结果被我一猜即中吧?”
原来如此……童濯心长出一口气,嗔笑道:“真是吓我一跳,原来殿下不是擅长读心,而是擅长察言观色,巧作分析。这也很厉害了。”
裘千夜得意地接过她怀中紧抱的几本书,问道:“这是你们金碧国的人都要学的书吗?”
“也不是都要学,毕竟能上得起学堂,家里请得起先生的人并不多。不过凡是读书习字的,总要从几本基础浅的书开始读起。”童濯心指着几本书介绍道:“这几本书并不算浅,有的我都看不大懂。”
裘千夜这才低头去看书名:一本是《金碧国史》,一本是《九章算术》,一本是《琼冥建工》。他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读这种书做什么?将来是要入朝做事,还是要去盖房子吗?”
“这种书读得有趣,比起那些《女经》、《女德》有意思多了。”
裘千夜翻了翻那本《九章算术》,见这本书不仅有翻动过的痕迹,而且还有她顺手做的批注在旁边,更笑道:“你读的还挺认真。不过这种书如果光看文字可能会很枯燥,旁人亦不知从何处下手。我在飞雁国的时候,父皇为了请了一个大学士教我算术,那是个很懂得以玩带学的人,他教我书前,每次都先出一道题来。”
他将书翻到一页,上面写着: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日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几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童濯心看着那题,说道:“这题真是奇怪,大鼠第一日能穿一尺,第二日就是二尺了,可怎么这小鼠越来越没力气了?不过这两只老鼠没穿两日就把墙穿透了,这还要算吗?”
裘千夜反问道:“这题只写了墙厚五尺,若是五百尺呢?可就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答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