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黑衣人交战的那名侍卫根本无暇顾忌同伴,而调息的侍卫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跨至刺客之前已经是奇迹,所以就即便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也根本没有力量与时间,所以,飞刀注定破开了他的衣衫和皮肤,射进入了他的体内,然后,哧然两声从后背透出,带起了一片飞溅的鲜血,洒在了后方的石墙上。
黑衣人手中有长刀,但他擅长的并非是长刀,所以,在见得两把飞刀经过那名调息的侍卫身体而改变了方向偏离了目标后便是一刀震开了近前的人,然后双脚在地面猛然一跺,身形急速后掠,掠动中,他松开右手五指扔掉了长刀,将双手按在了腰间宽阔的腰带上。
黑衣人将双脚在地上一震之后身形便在倒飞,按理,与之交手的那名侍卫应该紧追,但他却并没有扬刀而上,因为,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飞刀之技,所以不能离开后方刺客太远,以免露出太多的空当,所以,他亦一步后退,持刀于前将巷道口完全封死。
黑衣人在倒飞中落地,落地之后按在腰带上的双手便是齐齐挥出,将那数把夹在拇指与掌心之间的柳叶刀甩了出去。飞刀脱手,自然有着尖啸陡起,尖啸声中漆黑的刀身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疾飞,撕裂着空气,划破所过之处凌乱飞洒的雨水射向了巷道口之人的周身各处。
飞刀虽小,但却是由五道灵轮之人所发,每一把之上都携带着虚王境的力量,所以,并不比之前那交手时狂猛的刀芒逊色,所以,巷道口的侍卫并不敢松懈,相反还更为紧张,因为,飞刀速度很快目标太小,他很难做到在刹那间将所有的攻击挡下,而不让一把漏至身后,射进地上刺客的身体。
于是,他几乎是在黑衣人双手挥出的同时便连续挥动了手中刀,将一片弧形的刀芒激发了出去,然后便是一个转身抓起了地面上几度挣扎欲起的刺客,以全力朝着巷道的一头疾奔。他没有去管同伴的尸体,因为他明白同伴为何甘愿赴死,因为他若是带着同伴的尸体那么便保不住刺客的性命。
飞刀被刀芒撞散撞落,刀芒也在飞刀中破碎成光点,而有着几把靠后的飞刀却径直的穿过了四散的光点,带着尖锐的呼啸掠出了巷道口,穿过侍卫身后扬起的衣衫哧然射在了对面的房屋墙壁上,射在了那一片被染红的石墙上,然后从中穿过,射中了屋内那躲在桌下的平民,溅起了一片刺目的殷红和恐惧的惨叫。
侍卫带着刺客在巷道中狂奔,而黑衣人则是一个纵身跃上了屋顶欲追,可待得他跃起落下后,双脚才一触及屋瓦之际眼尖的余光却见得侧方的半空中有着一道白痕延伸而来,速度之快竟是眨眼即至。他乃是五道灵轮之境,目力极好,所以瞬间明白了那道白痕出现的原因,看清了那条白痕之前的那一支黑色的箭矢。
他瞳孔骤然一缩,顾不得细想,双手一挥便是将数把飞刀射了出去,射向了那支急速螺旋箭矢,射向了那条白痕的源头,射向了那个看不见的射箭之人。
飞刀在半空中成功的拦截了箭矢,于是刀飞箭碎,于是黑衣人侧头看向了那一眼那条白痕最初出现的地方,听着那射出的飞刀是否击中了那暗中的射箭之人。
莫小九一箭射出之后便是散去背后的灵轮隐入夜色中从屋顶翻身而下跃进了巷道之中,然后在双脚即将落地之时再凝聚出了灵轮,再然后脚尖于地面一点,身形便是前冲而出,追向了侍卫逃走的方向,所以,黑衣人射出的飞刀击在了那被雨水浸湿的飞檐上。
黑衣人听到了那几不可闻的几道声响,便知道飞刀并未能击中那射箭之人,但他并没有去找寻暗中之人的所在,因为从刚才的那一箭他便肯定了对方的修为境界,因为在他想来,射箭的人必定是王家的人,所以他果断的转身不在去追击带着刺客逃走的侍卫,而是一纵身掠入了巷道,极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莫小九不知道黑衣人是否已经放弃,但想来其应该不会再追击,于是一箭之后他便专心追赶向了那名带着刺客逃走的侍卫。
他和那侍卫是相同的实力,所以也几乎是相同的速度,而在如此情况下想要将之追上,那么便只能走捷径,所以他尽量取直线朝着王家府邸的方向一路疾奔。
临近王家府邸的某处,某一条巷道内,侍卫抓着刺客奔至了此处,他听见了之前的那一声箭啸,也感觉到了在那一箭之后黑衣人并未有再追来,所以,当得莫小九从前方的一间房屋后掠出来时他没有又太多的意外。他止住身形紧了紧握刀的五指,说道:“你是何人?!”
为了不让侍卫发现自己后背那道黑色的灵轮,所以莫小九在掠出房屋转角时便散去了灵轮。他左手持弓站定,抬头看了看黑衣人的方向道:“那黑衣人只有五道灵轮的修为,想必不会再追来。”说罢,他才将目光落在了侍卫的脸上,心念电转道:“我是之天大人的人,因得到钧家要刺杀王大人的消息而来。”
虽然之前莫小九射了黑衣人一箭,但那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排除双方是在做戏的可能,所以侍卫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细细的打量着莫小九,然后将目光停在了那张狰狞的面具上,再然后便缓缓向前走去,说道:“既然是之天公子的人,那么还请取下面具。”
莫小九自然知道眼前之人不可能轻易相信,所以在见得其走来后便暗中戒备,不过表面上却未露丝毫异样,他摇了摇头道:“如皇后一样,公主殿下亦有着自己的禁卫,所以你不能看我的脸。”他之所以敢这般说,是因为眼前人只有五道灵轮之境,肯定不是距离公主最近的人,便肯定不了解公主身边护卫的具体情况。
如莫小九所说,侍卫会被派王家便保护那个几近上不得朝堂的王大人,便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他的话没有当场穿帮。只见那侍卫微微皱了皱眉,而后说道:“如若不能摘下面具,那么可又先关的令牌或者证明?”他继续走近,右手刀的刀尖缓缓从身侧移至了脚前。
见其反应,莫小九心中微喜,声音却是逐渐转冷道:“你身为侍卫,难道不知令牌之类的东西除了能证明身份外还会暴露身份?如我这般不过虚王境之人随时都有被杀或者被擒的可能,若是带着你口中之物,岂不就是出卖之天大人,出卖公主殿下?!”话间,他发现了对方手中的动作,于是垂在身侧的右手将食指和中指一点点的并拢了起来。
侍卫眼角的肌肉微微收缩又缓缓松开,他看着莫小九持弓的左手和空无一物的右手,说道:“此时那黑衣人想必已走,请问阁下还有何事?”
莫小九看了看他手中的刺客,说道:“我闻钧家之人要刺杀王大人的消息而来,当然是来击杀刺客,而如今刺客被擒,我自然要将之带回去。”
侍卫在距离他一丈之处站定,皱眉道:“可阁下并不能证明身份,我如何能将刺客交与你?若你并非盛大人之人可又该如何是好?”
至此,莫小九才知道,那个叫做之天的人原来是姓盛。他看了看侍卫的站定之处,又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左方房屋墙根下那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若隐若现之物,冷哼了一声道:“你可以不信,也可以不将人交给我,而我现在便可以转身就走,不过,明日你便要去向之天大人解释此事!”
侍卫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但似并不担心面对盛之天,于是说道:“你不能向我证明你的身份,人自然不可能交给你,我这不仅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是对公主负责,即便面对之天大人也说得走。”
闻言,莫小九便知道绝不可能轻易的将人骗到手,便冷怒的拂袖转身,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我在之天大人那里等着你,看你如何交代!”说罢,他大步而走,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夜色之中,而后转入了右侧的一条巷道,然后在确定侍卫不可能看见后灵轮一开,便一个纵身是跃上了屋顶。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侍卫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心想难不成此人真是盛大人的人?若不然怎会这般轻易的就离去?思索间他不觉走出了两步,走至了身前那两条巷道交接而形成的十字路中。
然后,他右脚继续抬起继续落下,可当得才一触及地面,他的脸色却是一变,双眼瞳孔也是瞬间紧缩至了针孔般大小,他感觉到了骤然而起的危险,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下意识的转头,也不是急速掠出,而是以全力撩起了右手中的长刀,向着右方的那条巷道斩出了数道刀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