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凝兰就匆匆进来,禀告道:“夫人,珠帘来了。”
凉若玖端坐镜前,手中的眉笔刚刚搭在眉梢,她停了一下,对凝兰道:“让她等一会。”
凝兰颔首应声:“是,夫人。”
过了好一会,凉若玖才出去见了珠帘。
珠帘一见凉若玖赶紧就迎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凉若玖的手,急切道:“凉小姐!方铭托我给你带句话。说这月月底让您去一趟上海。”
凉若玖很是芥蒂的拿开了珠帘的手,挑眉问,“他自己怎么不来带话?”
珠帘也觉得有些尴尬,收回了手,答言道:“因为他实在是有事走不开,所以才让我来带话的。”
凉若玖的声音疏离而冰冷,问:“你们不是早就断了吗?怎么现在又和好了?”
提起方铭二字来,珠帘一双眸子格外星亮,她笃定答言道:“因为方铭还爱我。”
“真好。”
凉若玖勾起一抹笑来,转瞬,那抹笑就沉了下去。
珠帘又一次提醒道:“凉小姐您务必要去啊。”
她神色恍惚不定,眼底也多了几分紧张来。现下又这般提醒,若非心中有鬼,自然不会如此。
凉若玖低低“嗯”了一声,便没了其他的话。
珠帘临走前又反复提醒了几次,这才匆匆忙忙离开。看着她离开的步子那般匆忙,不知道是在躲避着什么。
凉若玖坐到沙发上,静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叫一下方叔。”
凝兰颔首应声道:“是,夫人。”
过了一会,方叔才来。
他进来便问候道:“夫人。”
凉若玖看着方叔,问道:“方铭人在什么地方?”
方叔答言:“人就在绵州。”
凉若玖再问,“是不是在珠帘哪里?”
方叔颔首答言道:“确实是。”
凉若玖冷笑一声,漠然道:“找了一个不会骗人的人来骗人,结果只会是一塌糊涂。”
方叔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沉声问道:“夫人您打算如何做?”
凉若玖吩咐:“晚些时候备车,去一趟倚花楼。”
方叔再答言:“是,夫人。”
凉若玖今个儿没有去酒庄,有些乏了就在自己屋里办公了。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凝兰去接了电话,她说了几句后,便朝凉若玖看来,禀告道:“夫人,宋先生的电话。”
“嗯。”
她起身来,走了过来。凝兰将电话递给了凉若玖,便就立在了一侧等吩咐。
“宋先生。”
“凉小姐,商行这边的事情……”
宋先生滔滔不绝的说了一长串,凉若玖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个大概。商行的生意蒸蒸日上,可使绊子的人也不少。凉若玖挂掉电话,沉了一会子,给严探长打去了电话,嘱咐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凝兰蹙着眉头,有些担忧问道:“夫人,是商行那边怎么了吗?”
凉若玖答言:“没怎么,只不过是有些人眼红而已。”
“是,夫人。”
下午陶家送了自家种的樱桃来,凝兰本打算去洗樱桃,途中碰到了采薇。就说了一会子话,采薇神色忽然就严肃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对凝兰道:“我怎么瞧着夫人这几日不太对劲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凝兰一听,皱眉问着采薇,“怎么不对劲了?”
采薇也皱着眉头,浑身紧绷着,对凝兰道:“感觉夫人的举动很是奇怪,好几天了都一个笑脸没有。那天,我瞧见夫人来找二姨太,脸色也一直都是垮着的,你知道是怎么了吗?”
听采薇这么一说,凝兰两条眉毛都快要拧到一块去了,她想了一会子,才答言道:“你这么一说,倒是好几天了一个笑脸都没有。是拉着一张脸,但夫人平日里头笑脸也不多。你也别多想了,没什么事。”
采薇颔首,又叮嘱着凝兰,“你一定要照顾好夫人。”
凝兰答言:“我明白的。”
采薇这才回了房。
凝兰洗完樱桃,又派人分了分。陶父闲来无事,挺喜欢种种花草,种种瓜果什么的。前些年就买下了一块樱桃园,每年都有新鲜樱桃吃。这不,运了一汽车来。可是给府里上下分完后,就不多了。
凝兰将洗好的樱桃摆在水果盘里头,端到凉若玖面前,言道:“夫人,吃樱桃了。”
凉若玖应了声,纹丝不动。
凝兰等了一会子,又道:“夫人,吃樱桃了。”
凉若玖“嗯”了声,这才放下手中事物,吃了不多几颗。凝兰欣喜问道:“夫人,甜吗?”
“甜。”
凉若玖的回答也是冷冷淡淡一字。
凝兰看着凉若玖这样,分外担忧,小心翼翼蹙眉问道:“夫人,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几日看您的脸色都不太好?”
“没事。”
凉若玖的答言依旧格外冷淡,凝兰只好低眉不再言语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着,钟打了七下,方叔准时进来,对凉若玖道:“夫人,这就出发吗?”
凉若玖言:“这就出发。”
“夫人,您请。”
凉若玖从沙发上起身来,凝兰赶紧双手递了外衣过来,言道:“晚上凉,夫人您穿件外衣。”
凉若玖“嗯”了声,凝兰赶紧伺候着凉若玖穿上外衣。
从凉家离开,就去了倚花楼。
车子还没有挺稳,一个醉汉就撞了上来,一会子就没有了人影。江泸下车去看,就看见那醉汉倒在了车前,嘴里头还说着什么。
“怎么了?”车里头的凉若玖问。
江泸走了过来,凉若玖摇下车窗,等着江泸的回答。
江泸一直皱着眉头,答言:“凉小姐,是个醉汉。”
凉若玖冷声道:“清理走。”
江泸点头答言:“是,凉小姐。”
江泸劝解了好一会子,那个醉汉依旧是没有动静。只是伸出手来,江泸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偏偏就给他一分不给,冷声道:“赶紧起来走!”
他还是伸手,挪都不挪。
江泸干脆掏出枪来,指着那个醉汉,最后一遍问着,“走不走?”
那门口花枝招展招揽客人的女子迎到了江泸面前来,摇着手绢,几乎快要贴到江泸的胸膛,魅声魅气道:“哎呦,军爷!我们这里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你拿着个枪岂不是要把客人都吓走了?”
“哎呦!军爷!您就通融通融吧!”
“军爷!通融通融嘛!”
外头莺莺燕燕的声音传来,凉若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拉开车门,走到江泸面前,江泸赶紧一把推开了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忙道:“凉小姐。”
凉若玖看了一眼江泸没说什么,走到那醉汉面前,从手包中拿出一沓纸币来扔到那醉汉脸上,启唇冷声道:“滚。”
那醉汉麻溜爬起来,拾起地上的钱来赶紧匆匆离开。
江泸赶紧整了整帽子,歉意道:“是江泸办事不利。”
凉若玖没有理会,转过身来进了倚花楼。刚进去,就被打手拦了下来。
江泸冷冷盯着那几个打手,冷声问道:“干什么?”
那几个打手看见江泸这副打扮,面面相窥了下,只听见其中一个道:“女孩子家家的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凉若玖启唇冰冷道:“我来找人你有什么疑问吗?”
“这,这位姑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凉若玖就直接往里头走。那打手似乎还要过来拦,只见江泸掏出了枪,那几个打手才罢了。江泸也才收回了枪来。
打手看着江泸眉宇之间有肃杀之意,赶紧派人告诉了倚花楼的妈妈。正当凉若玖和江泸上楼梯之时,那倚花楼的妈妈笑的一脸灿烂就迎了上来。她一看是凉若玖,心也就放了放,笑道:“原来是凉小姐啊,您怎么来了?”
紧跟着就是一股子扑鼻的胭脂水粉味,并不腻味,而倚花楼的妈妈也看起来十分年轻,她手中拿着手绢,笑脸盈盈看着凉若玖,像是在等着凉若玖回答。
凉若玖答言:“我来找珠帘。”
倚花楼的妈妈一听这个名字,稍微愣了一会,以借口推脱道:“哎呦,凉小姐。这珠帘有事出去了,人不在。您改天再来,我改天派人去专门请你。您看如何?”
凉若玖冷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倚花楼的妈妈听凉若玖这么一说,似乎也是着急了,赶忙道:“凉小姐,这珠帘真的是不在的!”
凉若玖沉声道:“在不在都要看一看。”
“哎呦,凉大小姐,这珠帘啊,她是真的有事情……”倚花楼的妈妈解释了一大堆,凉若玖置若罔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倚花楼的妈妈一听立马就急了,看着凉若玖身后的江泸,蹙紧了眉头,道:“那好吧,请跟我来。”
倚花楼的妈妈自然是担心珠帘的名声,因为方铭就在这里。她自然是很怕别人知道珠帘和一个男子有婚约,如此一来,这颗摇钱树就算是毁了。所以她担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又碍于凉若玖的缘故,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来。
到了后,倚花楼的妈妈去敲了门,轻声问道:“珠帘,在吗?”
还未等里头回答,凉若玖直接推门进去。
倚花楼的妈妈一看,立马就急了,“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