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夫人看了一眼凉若玖,缓缓起身来,如冬忙扶着。她行至凉若玖身旁,言道:“若玖,先不要急。”她轻轻拍了拍凉若玖的肩膀,像是在示意她安心。凉夫人一如既往的沉稳,波澜不惊。
凉若玖闻言,心底越发沉了。
自己的母亲说出来这番话是何等的令自己愧疚,她低声道:“如果早些将凉清韵所有的一切都斩断,也不至于会有今天这个结果。”
凉夫人的眸中多了几分怜惜来,浅声道:“有些事情并非是我们能够顾及的周全,有些闪失,有些过错,也是难免的。”
凉若玖摇头,握紧了拳头,眸色渐冷了下来,铿锵道:“可是我不甘心!为何我要任人宰割?我一点都不甘心!”
话落,凉若玖便唤道:“凝兰。”
凝兰立即回答道:“在,夫人。”
凉若玖沉声吩咐道:“把江泸给我叫进来。”
凝兰点头回答:“是,夫人。”
凉夫人欲要开口,却被凉若玖一言打断:“母亲,您不必再多说了。这一事,是我百密一疏。但有些人失信在先,这口气我着实咽不下,我也根本就不甘心!”
凉夫人的眼中满是悲怜,只字不语。
没一会凝兰就带着江泸进来了,她禀告道:“夫人,江副官来了。”
凉若玖吩咐道:“备车,去一趟陆家。”
江泸点头回答:“属下遵命。”
……
到了陆家后,凉若玖一直是冷着一张脸。江泸提醒道:“夫人,切不可急躁动怒。”
凉若玖停住步子,回头看住江泸,沉声道:“这样的时候你不让我动怒,就是在让我疯。”
江泸微微低了低头,没敢再说什么。
进屋后,就瞧见林婉柔坐在沙发上,惬意品着一杯咖啡,凉若玖感觉屋内充满着苦味,尤其是她所闻到的,更是苦涩。
林婉柔细细品着咖啡,好一会子才开口轻轻问道:“不知凉小姐这般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呢?”
凉若玖看见林婉柔这副嘴脸,恨不得上去扇她几巴掌。可又想起江泸的话,也并不无道理。若是她先恼怒,斥责了林婉柔什么,岂不是先失了气度。她平稳道:“别装模作样了。你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林婉柔嫣然一笑,摇了摇头,一脸无辜道:“凉小姐真的高看我了,我可不清楚凉小姐你来是为了什么。”
凉若玖眸色渐冷,看住林婉柔,问:“那封信,你又原模原样的寄给尹之了对吧?”
林婉柔反而挑眉问:“什么信?”
明知故问。
凉若玖此刻是胸口压着一团怒火,已经压不住了。可她还是隐忍着,继续沉声问:“你在抵赖?”
林婉柔又摇摇头,答言道:“你说的可是之前凉清韵写给尹之的那封信?”
“不然呢?”
凉若玖冷冷问。
林婉柔笑着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凉若玖,放下咖啡杯,缓缓起身来,说:“凉小姐真是越发风韵了呢。”
凉若玖对林婉柔的话置若罔闻,问:“我在问你,那封信是你是你原封原样的又寄给了尹之?”
林婉柔瞧见了凉若玖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玉镯,又撇开话题道:“凉小姐这个镯子可是真的好看呢,这玉,真是漂亮呢。”
凉若玖唇畔浮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她问林婉柔:“漂亮吗?”
林婉柔又笑靥如花的回答道:“自然漂亮。凉小姐您怎么可能会有不漂亮,不金贵的东西呢。”
漂亮就对了。
凉若玖缓缓说:“这对玉镯,是陆生送给我的。谢谢你承认了陆生的眼光。”
林婉柔一听,整个人立马退后了几步,她盯住凉若玖,不敢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凉若玖再一次添油加醋的重复道:“我说,这对玉镯是陆生送给我的。就在你们订婚后不久。我吐字清晰,也说的清楚。林小姐应该明白了吗?”
其实玉镯是在订婚之前就送过的。
可为了让林婉柔吐出真相来,她必须有点手段。对付这样的人,耐心和忍耐是最重要的。若一不小心失了前脚,那么后脚也会失了。
凉若玖这么一说,果然激起了林婉柔的愤怒来。她否决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督军心中只有我一人!我才是督军的未婚妻!而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凉若玖弯出一抹笑来,无奈耸了耸肩,淡言道:“你爱承认不承认,反正这就是陆生送的。如果你不信,你现在就去给陆生打电话。”
“我不信!我这就给督军打电话!”
林婉柔又是一口否决。
紧接着,她就疾步走到电话旁去给陆生打了电话。凉若玖就那样瞧着她,她打电话急促的模样可真叫人心疼。
可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配有人替她心疼。
“若玖。”
忽然闻得这样一声,凉若玖也确实惊了一下,她回过头去看,就看见陆映溪从楼梯上下来。她也唤道:“映溪。”
陆映溪的面色有些泛白,她蹙眉看着凉若玖,问道:“方才听到有争吵声,隐约中听到是你的声音,所以我就下来了。方才,是不是她同你在争吵?”
陆映溪指的那个“她”自然就是林婉柔了。
在陆映溪眼中,她哥哥从来没有和林婉柔订婚,林婉柔也根本不会成为她的嫂子。于她而言,她对林婉柔是格外厌恶的。
凉若玖微微颔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映溪二话不说,径直走了过去,就把电话线一把扯掉。这个动作,简直和陆生如出一辙。林婉柔一脸茫然,问道:“映溪,你这是干什么?”
陆映溪冷冷盯住林婉柔,冷声道:“林小姐,你未免也太不知道廉耻了吧。一次又一次的你到底是想怎样?难道,上一次还威胁的哥哥不够多吗?更何况哥哥都答应你了,你还做出这样背信弃义的事情来,你究竟做的什么打算?真是恶心至极!”
陆映溪平日里头不会这般说话,可对林婉柔,她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骂人的话来骂林婉柔。
林婉柔一听,赶紧摇了摇头,立马道:“映溪,你听谁说的?是不是她胡言乱语的?”林婉柔忽然指向凉若玖,眼中泛着冷意。
凉若玖冷笑了声,讽刺道:“胡言乱语?林婉柔,你这四个字说的可真是轻巧。你同凉清韵联合,让我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一般。如今你说我胡言乱语,那你倒是先问问你自己,你究竟心虚不心虚!”
林婉柔忽然一时语塞,好不容易想出个理由来,正要张口就被清冷一声打断:“这不是你答应过我的话吗?怎么如今失信了呢?”
林婉柔听声音是陆生的,立马一惊吗,她眼底有些闪躲的看着陆生,结巴道:“督军……你,你怎么来的如此快?”
陆生漠然答言:“忘了东西回来拿,还没走多远。”
林婉柔看着陆生的眼睛,便知道是自己犯了弥天大错,赶紧为自己编辑到:“不是的!督军,刚才不是那样的!”
陆生嗤笑了声,冷声道:“我听的清清楚楚,你无需在做什么解释了。”
林婉柔又为自己继续辩解道:“督军!真的不是那个样子的!全是她在胡言乱语!就是她在胡言乱语着!”
“是她!是她胡言乱语!”
林婉柔又指向了凉若玖,一脸的铿锵。可她眼中的惊恐还未褪去,凉若玖尽收眼底。她笑了声,道:“事已至此,你还在狡辩?你还在为自己狡辩?你到底要狡辩什么?林婉柔,你不止是毁了我原来所做的一切,你更是毁了我所有心血!你不明白早年失去父亲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你永远也体会不到!如今你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来摧毁我的一切。你真的是令人无比恶心!”
林婉柔听着,心底惶恐不安,又是不认账道:“不是我!督军!我真的没有告诉尹之!”
凉若玖冷笑了声,绝对不会再给林婉柔任何为自己辩解或者解释的机会。她漠然道:“是不是你,你心里头没数吗?江泸。”
江泸立马回答道:“属下在。”
凉若玖言道“把凉清韵的信拿给她好好看看。”
“是,夫人。”
江泸将信递给了林婉柔,林婉柔接过信的那双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当看到信上内容的时候,她整个人彻底崩溃,立马将那封信撕成了两半。江泸见状,赶紧上去阻止,从林婉柔的手中夺过了信来。
虽已经撕成两半,可还是能看的。
凉若玖面色如常,一字一字道:“林婉柔,你可真是做事做到了绝。从今往后,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如此,那么,别说我不顾忌昔年的那些情分。”
话落,凉若玖转身要离开。却听到陆生十分漠然道:“你我之间,也到此结束。”
林婉柔紧跟着问道:“督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生冷声道:“今天开始就搬出陆家,离开绵州。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看见你的这张脸。”
“不!督军!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