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仙的内心恐慌到了极点。
樊老太婆是个典型的享乐主义者,自已花起钱却是大手大脚,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别对人却是吝啬,小气到不行。
平时除了方水仙、方月娥,还有老三一家人,别人休想从樊老太婆那里动一厘一毫,就是方四九也不行。
在樊老太婆的严防死守之下,方水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挖了出来,可想而知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两千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她那个守财又凶悍的老娘,若是知道她偷拿了她二千块钱,还不得杀了她。
作贼心虚的她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用想方水仙也知道接下来她应该做什么决定。
可一想到自已不但被这个黄毛丫头打了两巴掌,还不得不受她挟迫,方水仙就恨得牙痒痒,万般的不甘心,思来想去的方水仙又僵持了一会。
方小鱼迟迟不跪,樊老太婆开始不耐烦,“小畜老,还不跪,不要以为你跟水仙求个情,我就会心软,跪下。”
樊老太婆的一声厉声给了方水仙当头一棒,“妈,都是一家人,这事就算了。”
被握住了把柄,方水仙不得不僵笑着替侄女求情,“您就看在我和二嫂的份上,饶了小鱼这一回。”
“不行。”樊老太婆以为方水仙故计重施,斩钉截铁地拒绝。
看向方小鱼一脸阴狠,“小畜佬,给我老老实实跪着。我们什么时候吃完饭,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这饭都没开始吃呢,这是打算让他跪上几个小时。
方小鱼冷冷一笑,瞅着方水仙,暗中扬了扬唇:两千块。
方水仙气得一口血差点飙出来,深怕方小鱼当众把她偷钱的事揭出来,眼见对樊老太婆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
“妈,你如果不答应,那我今天也陪着小鱼一起跪着。”
方水仙梗着脖子,语气坚决,“我是小鱼的姑姑,这事是我先挑起来。真要论起来,要下跪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没有给小鱼做好榜样。”
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樊金枝嘴角直抽,死都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大女儿嘴里吐出来的。“方水仙,你疯了不成?”
“妈,我没疯,我,知道自己错了。”方水仙硬生生的挤出一句话,后槽牙都要被她咬碎了。
众人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
樊老太婆瞪大眼睛盯着方水仙,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刚才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和方四九闹的那么僵,给了二儿媳陈秀英没脸,在众人面前又哭又闹又撒泼的,合着整出了一出闹剧,她反倒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这都是为了谁?
要不是方水仙是她亲生出来的,她还真怀疑,自已是不是被一家人合起伙来下了套了。
方水仙的话如同在樊金枝脸上抽了一巴掌,这比真打她一巴掌还要痛上千倍万倍。
樊金枝看着方水仙额头青筋直跳,肺都要被气炸了。
这辈子她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堪过。
可戏又不得不唱下去,樊金枝心中那个憋闷啊就别提了。
樊金枝只能端着脸对陈秀英打冷声,“水仙识大体,不与小鱼计较了,这事就这么算了。记住,没有下次了。”
说完,饭也不吃,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了,方水仙自知老娘被她给气狠了,忙三两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众人也都歇了心思,随意叭了几口饭,就散了。
这一场戏就这样以意外的结局落了幕,陈秀英长长叹了口气,这一餐饭她是一口也没吃,整个人像是过山车一样,现在曲终人散,她的脚都软了。还好,这事总算就这么过去了。
。。。。。。。
阁楼上,方永华双脚交替靠墙坐在钢丝床中间,看着对床的妹妹,清秀的眉眼闪着亮光,“小鱼,能耐了啊,敢打大姑,还敢在奶奶面前顶嘴。”
方永华就没有这个胆子,家里也没人也这个胆子在樊老太婆面前犟嘴。
“打大姑,那是她欠打,我也没有顶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方小鱼舀了一勺方永华买来的蜂蜜,眯起眼睛。
灵芝村的蜂蜜就是好,杨老头的蜂蜜就更好,方小鱼还闻到其上淡淡的花香。
“又香又稠,真好吃。”方小鱼忍不住赞。
方永华看着笑,“这次杨老头手上只有四罐蜂蜜,一下被抢光了,哥已经向杨老头预定了,下个月哥再给你买,想吃就吃,不用舍不得。”
野生的蜂蜜营养价值高,有很多功效,不但能消除疲劳,还以起到镇定神经,促睡眠的作用,对方小鱼来说正好。
只不过蜂巢主要是在悬崖峭壁和高山乔木上,采摘风险很大,杨老头一次采的并不多。
同村其它人也采,不过多少掺点水或者白糖进去,蜂蜜味道不纯,效果也差。
“世上只有哥哥好。”方小鱼心中涌过一阵暖流,拍了拍她哥马屁。
她勺了二勺,“哥,你要不要也来一勺。”
“脏不脏,你舔过的哥才不要。”方永华说着,从书包里拿了本漫画出来。
方小鱼嘻嘻一笑,哗啦一声拉上蓝色小花的布帘,脱下鞋袜动作迅速地缩进被子里,又哗啦一声拉开布帘。
就算是亲人,到底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陈秀英各扯了块布,拦在方小鱼和方永华床头。
三十多坪的阁楼住了四个人,又放了三张床,地方小的也就伸伸脚了。
身下一米二的钢丝床睡的实在有点不舒服,方小鱼皱了皱眉,转个身,支着下巴看着方永华,
“哥,以后再遇到这类事,你可得站出来替妈出头,不能任由奶奶和姑姑们欺压着咱妈。这次我做了,下次得由你来了。”
“切,还有这样的操作。”方永华被盯得脸上一红,心虚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漫画看着,对她妹的话恩恩哦哦一番。
其实刚才方小鱼在众人那番话,让方永华挺无地自容的,做为家里的长子,他确实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越想方永华越心虚,脸上不由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