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什么别的妹妹!”苏奕承赶紧澄清。虽然他看起来和蔼可亲,但身居高位,其实也是挺寂寞的。除了面前的这个小妮子,并没有其他人敢跟他那么轻松地聊天。
“你呀......典型的渣男!”黄昏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个偷心小猫猫,把人家小汤的心给偷了,还不承认!你看,人家心里装满了你,都没办法接受别的男生了,至今单着。你得负责呀!”黄昏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致,故意调侃他。说是调侃,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她也不确定是真是假,只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小汤和苏总之间有种不平常的情愫,让她有点不舒服,想要确认一下。
“别乱说,人家还是个小姑娘!”苏奕承抢白道,一本正经。
“还小姑娘?人家虽然比你小个十几岁,现在也27了。你没看到她呀,每次一提起你时,就两眼冒星星。你的任何言行举止,在她眼里都是对的,还容不得别人说你半句不是。你在她心里,是神圣不可侵犯!”黄昏想起了几次跟小汤的打交道,她真的是一副小迷妹的样子。小汤以前是苏总的助理,协助他做一些打字、复印,订机票酒店之类的基础类辅助工作。后来苏总觉得没必要专门配这样一个人,把她调走了。她一直等着苏总再需要助理的时候重新调她回来,没想到再提这个岗位需求,却招来了黄昏。她现在也是黄昏管的秘书科的一员,所以有些交集。为了多了解苏总,黄昏有时候也会跟她打听一下苏总的情况,作为过来人,她一看那语气神情,就知道她早已对他芳心暗许。但,怎么可能呢?就算苏总没有家室,也不可能看得上这么一个仅中专毕业的小丫头,根本没办法对话嘛!
那天团队例会,黄昏看到小汤拿的笔记本,封面上是苏总大大的签名——他的字,苍劲有力,她早已刻在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拿着他的笔记本,她心里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于是故意问她,她说,是以前她当助理的时候,苏总让她帮忙处理一批不要的文件,里面有一本他写过的笔记本。她看到没写完,不想浪费,就拿着接着用了。这哪是怕浪费,明明就是睹物思人嘛!——笔记本是活页,她完全可以把前面他写了内容的纸取出来,换上新的纸,但她并没有这样做。而且,轻抚封面上那签名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思。
“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苏奕承笑嘻嘻地说。
“切!”黄昏翻了个白眼。
“小心哪天我把你的心也给偷了哟!”
“那不可能!”黄昏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苏奕承略带失望地追问。
黄昏不理他,拖着行李就走了。
“我的心偷不走,得拿真心来换!”黄昏在心里说,但她不敢说出口。她必须赶快逃离,再聊下去,她真担心聊出火来。他们都不是自由身,怎么能动感情呢?啊,这糟心的一天!我得赶紧回去洗洗睡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他有点落寞,忽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呢?而且,自己远在家里的妻子,她又有什么错!
自己好像很久没跟家里联系了,他拿起手机,想跟老婆通个视频,点开聊天窗口,又默默放下了。不知道她睡了没?会不会吵着孩子?
“在干嘛?”他发了一条文字信息。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婆不耐烦地语音回复道。
他突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良久,回了一句:我这周末回家。
“回就回呗,又没人拦着你”老婆觉得他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见老婆并没有期待他回去,他有点失落,只好自我安慰,是因为自己长期在外工作,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可是,就算回去,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话可说。同一片天空下,俩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像进入了不同的频道。老婆永远只关心孩子的吃喝拉撒,关心菜价的变化。对于他的工作,他的烦恼,她是半句也听不进去。偶尔的沟通,也只能围绕孩子来说几句。
其实以前,他们俩还是挺般配的。他中专毕业,她初中上了一年就没上了,都差不多。俩人是一个地方的,知根知底。在他还很年轻、一无所有的时候,老婆就跟了他。后面他跟朋友一起创业,她就回归家庭,专心照顾两个孩子。而他,随着公司规模的日益扩大,为了更好地管理公司,不断地学习提升,也上了一些MBA班,慢慢地身边的圈子就不一样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而妻子,还是老样子,一年四季,起早贪黑地围着孩子转。饮食起居照顾得妥妥贴贴的,但由于文化有限,不能很好地辅导孩子,孩子也不服她管教,成绩一直让他头疼。无奈,他只能把孩子送去私立学校,那里全是富家子弟,孩子成绩没变好,反而沾染了一些不好的习气。
眼看再不干预,孩子的前途可能尽毁,加上公司运营到了瓶颈,经公司顾问指点,他才找了黄昏,这个来自A公司的专业助理。想着以后自己就可以多点在W市呆着,可以抽空辅导一下孩子。哪曾想,这黄昏才来不到两个月,竟扰了他的心思。本来想带黄昏真正上了轨道,他才离开,现在看来,这进度得加快了。
黄昏回到宿舍,马上躲到浴室。她打开冷水,让花洒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个透。水珠从脸上划落,分不清是水还是眼——她想要浇醒自己,彻底醒醒!
“怎么有股酸酸的味道?”她想起苏奕承的调侃。那何止是调侃,明明就是事实啊!她被自己的发现吓到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难道自己也要步母亲的后尘吗?不,不,不!万万不可!自己已经深受其害,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相同的痛呢?她一直痛恨母亲当年的行为,可是现在好像有一点点理解她了。
不知道冲了多久,直到脚站得发麻,全身凉透,她才擦掉身上的水珠,随全擦一下头发,来不及吹干,直接倒头就睡。她实在是太累了!身体累,心更累!她只想快点睡着,好逃离这她不想面对的现实。很幸运,她很快就进入了梦境。只是梦中的她,眉头紧锁,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