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调整好状态的陈水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灵魂海内的夏宇泽问了一句:“你准备动身了?”
陈水点头应道:“嗯,既然已经确定了,那还是尽早动身的好。”
夏宇泽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你不会就打算这么直接去石龙湾吧?”
陈水闻言,觉得有些奇怪,反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夏宇泽说道:“你就这么莽撞的听从穆麒的安排,就不担心石龙湾的消息,有可能是假的吗?”
“您是说?...”
陈水闻言欲言又止,心中充满了震惊,想到了某种可能。
陈水冷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闻言,夏宇泽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昌军大营内多个地方开始燃起了滔天大火,火势越来越大。在大营留守的军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陈水从着火的营帐之中走出来,将手中的火把丢在一旁时,被赶来灭火士兵发现。而陈水现在已经是他们的老熟人了,第一眼便认出了陈水,惊叫道:“陈水,是陈水,陈水又回来......”
随后这名士兵惊叫着逃开了,嘴里还在喊个不停。
陈水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非但没有选择去杀这名士兵,反而找了一匹快马离开了大营,消失在夜色中。
就好像陈水被士兵发现,本来就是陈水刻意所致。
离开昌军大营之后,陈水便马不停蹄的朝着石龙湾方向跑去。
“这样的动静,应该足够让陶勋引起重视了吧。”
坐在马背上的陈水,还不忘回头望一眼大营的大伙。
这时夏宇泽莫名说了一句:“那就不清楚了,正常情况下足够了。”
陈水顿时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反问道:“那什么是不正常的情况?”
夏宇泽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以一种打趣的语气笑道:“除非陶勋是一个嗅觉敏锐且极度自信疯子。”
陈水闻言,发现自己多虑了,笑道:“按照萧武大公的描述,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
夏宇泽闻言,忍住在陈水脑海中掀起一阵爽朗大笑。
而这时的鹿城。
因为萧武主力的撤出,以至于鹿城只有基本的守备军队,加之刚大胜,对华天星疏于防范。所以华天星的去而复返,鹿城的守备军的反应显得有些慌乱不堪,在华天星的带领下,很快便失守。
华天星大胜之后,对穆麒的计划更信了几分,加之大战告捷,北雁军士气大涨,所以在得知萧武主力的去向之后,便派人给穆麒送了一份密函,随后放弃刚攻打下来的鹿城,继续乘胜追击。
华天星想要利用与穆麒夹击的形式,将萧武的主力军队尽数消灭,从而一洗前耻。这计划本就是穆麒先提出来的,加之此事若成功,对于联军而言百利无一害,华天星也相信穆麒多半会履行。
华天星此时心中也很清楚,虽然经历完上次那场大战,萧武的主力损失小半,但让他北雁军队与其硬碰硬,即便华天星有着先声夺人的优势,但依旧是赢面不大。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是,在穆麒的援军赶来之前,尽可能的拖住萧武的主力军。
抱着这一个想法,华天星很快便在一条河道旁,追到离开不久的主力军。
但不幸的是,北雁军队的到来,已经被身经百战的钍领主力军察觉,并提前摆好了防守阵型。
不过钍领这样,好像正中华天星的下怀。
而这时,钍京的城楼上,萧武也刚接到加急的军报,得知鹿城失守的消息,当场神色巨变,大叫“不好”。
“大公,发生什么事了?”
姜墨见状,疑惑萧武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便从萧武手中接过那份军报。
姜墨这一看,同样也是神色巨变,不敢置信道:“怎么会?以华天星的性格怎么可能杀一个回马枪?”
萧武眼神凌厉,声音森冷道:“是穆麒。”
“穆麒?”
姜墨闻言一惊,心里的一个猜想顿时脱口而出,道:“穆麒这是打算与华天星合力断了您的臂膀啊,这样一来,一旦寒关失守,那钍领岂不是...。”
姜墨不忍继续说下去,但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按照姜墨推测,钍领战线大败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对此,萧武的面色也无比的沉重。
两人都非常清楚,以他们接到信息的时间差,恐怕这时,华天星已经与钍领的主力碰上了。
“大公,卫军使者带来一封密函,让属下转交给您。”
正在两人沉默之际,一名士兵带着一份密函来到两人面前。
闻言,萧武与姜墨齐齐望向士兵手中的密函,心情又是沉重又是好奇。
姜墨从士兵手中接过密函转交给萧武,萧武接过密函,心中好奇这样的情况下,穆麒会跟他说什么,但又担心,他们之前的猜测成了事实。
萧武打开得很缓慢,甚至有些煎熬,整个过程,萧武都屏住了呼吸。忐忑的他,就连拿着密函的手都有些轻微发抖。
当两人打开密函的那一刻,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可当看到密函中的内容时,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种绝望。
“萧武,失去双臂之后的你,不知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没有?”
穆麒的原文简短的一句话,但其中包含的内容,对于萧武而言,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没多久,萧武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狰狞,并咬牙切齿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随即,萧武朝姜墨道:“姜墨,你火速传令给柯林洪他们,让他们不计代价,速速撤回钍京。”
“好,我这就去。”
姜墨立马点头做出回应,并准备离开,但被萧武叫住了。
“等一下。”
萧武说道:“你顺便去一趟鸽房,而且一有卫军最新动向,立马过来跟我汇报。”
姜墨闻言回应一声后便下去了。
姜墨办事效率很快,刚离开没多久便很快回来了。
萧武一见到姜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卫军可有什么新的动向?”
萧武满怀着期待,希望姜墨带来的消息对钍领有利,可以姜墨现在沉重的神情,萧武多半是要失望了。
只见姜墨脸色沉重,却又欲言又止,面对萧武的询问,虽然心中不忍,终究还是说道:“卫军昨晚便连夜离开了陵城,往鹿城方向去了。”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晚了。”
得知消息之后,萧武如遭雷劈,只觉得头晕眼花。如果不是姜墨及时上前扶住萧武,恐怕萧武此时已经晕倒在地。
姜墨忧心萧武的身体,道:“事已至此,大公还请保重身体。”
“你不懂钍领对于禹国意味着什么,所以很多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
萧武落寞地挣脱姜墨,独自一人走到城墙边上,望着眼前广阔的钍领,神情很是悲凉。
萧武落寞道:“如果当初我不一意孤行选择以攻为守,而是听从大王的指令死守钍京,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落得这般结局。”
姜墨回答道:“大公,虽然很多事情属下是不懂,但有一事属下能够预料,如果大公真的选择死守,我们必败无疑。属下之所以赞成以攻代守,是因为这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办法。”
萧武此时看起来是毫无斗志,他垂头丧气道:“可如今还不是一样,我们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姜墨看到此时萧武的状况,感到有些心痛,他说道:“大公,现在的您,让属下感到陌生,以前的大公,在没有到最后那一刻,是不会放弃的。”
萧武闻言望向姜墨,感叹道:“我不是放弃了,只是眼下的局势让我感到无力。你入我门下这么多年,与穆麒打交道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应该知道,他一旦掌握的主动,是不会给我们任何喘息机会的。”
姜墨说道:“属下对穆麒的了解也远不及您,穆麒虽然厉害,但在十年前,大公能够战而胜之。所以属下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一次大公也能想到应对的方法,所以属下,恳请大公能够仔细想一想,一定有什么办法打开眼前的局面。”
“应对的方法?”
萧武闻言,陷入了沉思。姜墨也很自觉的没有打扰萧武思考。
不知何时,萧武迷离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神采,他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等候已久的姜墨闻言,欣喜道:“大公可想到了什么对策?”
萧武摇头说道:“对策谈不上,但想明白了一张底牌,本来我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亮出来的,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虽然这时萧武已然没有对策,但姜墨能够看出来,此时的萧武对这张底牌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