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救出黎洛之后并未远离,而是悄悄潜回峦城东郊。此时天色已经朦胧发亮,东郊的火势已经也已渐渐平息。
经此一役,陈水一方虽没有重大伤亡,但也有二十余人遭遇不测,还有近百人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这战的胜利,也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了,毕竟四百多人想要从十万昌军手中救人,本就如鸡蛋碰石头无人不是视死如归。
现今的结果,虽然有伤亡,但绝对是皆大欢喜。
陈水立于众人之前,礼拜道:“陈水在此拜谢诸位兄弟援手之情。”
闫森婉拒拱手言道:“山主谈什么谢?你是我们的山主,为山主分忧亦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陈水按下闫森的双手,道:“闫森老哥,该谢还是要谢的。”
陈水又说道:“在陶勋撤军的时候,若非黎洛之事,我早就回禹国了,但也因为黎洛之事,有幸结识了诸位兄弟,也算不虚此行了。如今事情已了,虽然说出来有些伤感,但也该是与诸位兄弟道别之时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闫森更是大急,连忙道:“山主,我们随山主出山,本就抱有必死之志。特别经此一战,虽然说是大胜,但也算是彻底得罪了陶勋。若是陶勋不记仇还好,若是记仇,我们返回大重山必会连累到大重山的兄弟,所以返回大重山是不可能了。而现在你要走,我们又当何去何从?不知山主可有安排?”
陈水闻言,面露难色,惭愧道:“惭愧,当时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只是我现在对于今后去哪都不知道,实在不敢对众位兄弟有何安排。”
陈水此时心中也很是为难,他完成与萧广的约定之后,他也该是离开的禹国的时候。至于下一步会去向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去北方。而且四百人的吃住都是一个问题,他生活窘迫,还是靠着施婉玉才衣食无忧。这要是突然带这么多张嘴回去,也不知道施婉玉会作何感想。
但闫森说的那些话,陈水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见陈水迟迟不语,一直在等待的闫森,此时顿时急坏了。
只见闫森惊呼道:“这么说,山主是打算让我们另寻他路?”
听到闫森的提问,大重山出来的众人,顿时响起了议论之声。
陈水见状,顿时知晓事情之严重,但一时没有想到一个很好的对策,面露难色。
这时修杰见状,出言道:“我修杰不愿山主为难,既然山主不愿意我跟随,那我等自当遵从。”
言毕,修杰便准备离去。
“不!”
陈水见状,连忙制止道:“此事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诸位兄弟请放心,诸位不顾生死随我出山,那我便没有道理不管诸位,请让我再想一想。”
修杰闻言,暂停离去的脚步。
看着对自己翘首以盼的众人,陈水无奈之下,道出了自己的打算:“实不相瞒,我其实不是禹国人,我的家人在遥远的北方。所以战事一平,我是注定要离开的,自己都没有一个安定之所,又怎么能够给诸位兄弟一个安定的地方呢。”
这时,一名名为冯鹏的先天境武者,出来说道:“山主,就像闫森说的一样,我们跟着你出来,就没有一个是打算活着回去的。既然山主要北上,若是山主不嫌弃,我们愿意与山主一道北上。”
陈水闻言,心中开始犹豫起来。
闫森见陈水犹豫,连忙补充道:“是啊,山主若是觉得我们人太多不方便,我们可以分散开来的,而且我们有手有脚,生活上也不需要山主担心。”
陈水闻言,望向大重山的兄弟们,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一张张坚定的面孔。
闫森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而且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那陈水又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若是再拒绝未免显得太过寒心了。这用过之后就把别人赶走,这不是在过河拆桥吗?
“诸位兄弟对我有大恩,又何来嫌弃之说,要说嫌弃,我还怕各位兄弟会嫌弃我呢?”
陈水笑望着众人,说道:“虽然我陈水没有什么能力,更不能承诺大家任何事情,但我能承诺的是,我陈水愿意与诸位兄弟同甘苦共患难。”
陈水说完,朝大重山的人深鞠了躬。
“我修杰愿随山主一道,不求富贵,不惧贫寒,不畏生死,只求山主不弃。”
“我等愿随山主前往禹国,不求富贵,不惧贫寒,不畏生死,只求山主不弃。”
陈水的话刚落,修杰便转身朝陈水屈膝而跪,拱手盟誓。其余的兄弟与闫森见状,无不效仿修杰之举,齐言盟誓。
“兄弟们快快请起,我陈水愧受如此大礼。”
陈水见状,心中有愧倍感惶恐,上前扶起众人。
闻言,众人这才起身,望着陈水,他们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这时,陈水望向黎洛,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黎洛笑了笑,不假思索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去大重山一趟。一来去大重山见见故人,二来防范一下陶勋会狗急跳墙。”
陈水点了点头,拱手言道:“那我们后会有期。”
三日后,陈水一行人赶至寒关,于寒关稍作歇息之后,换上快马直奔钍京城。
正当陈水换上快马,准备赶赴钍京时,又收到了一封加急的密函。但这封密函不是出自萧武之手,而是出自萧广之手。
“东彰战事告急,望将军能够前来驰援。”
短短的一句话,陈水看完之后却陷入了沉默。与众人经过一番商议,最终还是调头去了东彰城。
二日后,陈水一行人来到了东彰城外。
而东彰城这边,让萧广感到意外的是,祀月帝国的人与陈水两拨人竟是同时抵达。着实弄得萧广两头为难,但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亲自带人去迎接祀月帝国的人。
祀月帝国一行以岳驰飞为首不过百人,萧广与迟兴武亲自带人将其接入城中。而迎接陈水一行人那个人,让陈水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来人正是之前与他一同去钍京的丁少杰。
即便丁少杰已经说明了缘由,但是依旧让陈水身后那些从山中走出来的人感到不平。好陈水对这方面不怎么在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否则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陈水将军,大王有令,让您与丁院士直接进去。”
陈水一到城主府的殿外,看门的小吏便连忙将门打开。
陈水点点头,与修杰他们说了几句之后,与丁丁少杰一同朝殿内走去。
“神威将军到!”
陈水一到便引起了众人的侧目,不管是祀月帝国的人,还是禹国将领都无一例外。
以岳驰飞为首的祀月一行人,无不是一脸兴致地打量着陈水。而陈水并未将目光在祀月这行人的身上停留,稍微看了一眼之后,便将目光放在郑士元身上。
对于这个曾经让他吃尽苦头的郑士元,陈水多少还是记忆深刻。但现在,不知为何,陈水在郑士元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
此时的郑士元,就站在萧广的身后。
感受到陈水的目光,郑士元本能地朝陈水望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
郑士元发现陈水身上的气息与之前相比,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让他感到有些心悸。
虽然两人都各有感触,但两人都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地等着萧广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