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陪母后和皇兄吃完了饭,殷重华立刻就放碗告退了。
太后和殷明澜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太后瞅了一眼殷明澜,跟身边的嬷嬷说:“去,把这喜事儿告诉皇后一声,暂且不要告诉张贵妃。”
等嬷嬷出去以后,太后才淡淡瞅着殷明澜:“懂哀家的意思吧?”
殷明澜摸着鼻子,点头乖乖地说:“懂,母后是希望皇后跟弟妹处好关系,将来弟妹若是能有子嗣,朕过继过来以后可以将孩子交给皇后抚养,皇后是一国之母,孩子在她膝下长大比在张贵妃膝下长大更名正言顺。”
太后“嗯”了一声,说:“别看你的皇后跟你的张贵妃过去几年相处得挺好,可那是因为她们没有子嗣可争,若是姝儿有了身孕,她们有了争抢抚养太子的机会,她们必定会打破头的……你要清楚,皇后才是中宫之主,你再宠爱张贵妃,这种事上也该有分寸。”
她淡淡看了一眼殷明澜:“毕竟,那是你弟弟弟媳的亲生儿子,他们同意将孩子过继给你,你就得对得住他们。你可以将孩子给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养,却不能给你的小妾养,人家的嫡子给你的妾养着,你让重华和姝儿心里怎么想?”
殷明澜一愣,随即肃容承诺:“母后您放心,若重华和弟妹愿意将孩子过继,朕必定会给那孩子最好的一切,绝对不会委屈他奉在朕小妾的膝下。”
太后这才放心了。
她叫来另一个嬷嬷,去她私库里挑拣一些寓意好又珍贵的宝贝,又让人去叫御膳房炖煮了上好的滋补珍品,让人拎着随那些宝贝一同送到战王府去。
……
皇后寝宫。
皇后昨晚也被那个担心弟弟于是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的殷明澜吵得没睡好,这会儿正在睡懒觉,忽然听到太后宫里的嬷嬷来了,赶紧起身梳洗迎接。
从嬷嬷口中得知了重华与弟妹圆房的喜事,皇后赶紧朝着太后寝宫的方向欠身行礼,感激母后在这种事上偏向她宠着她。
送走了嬷嬷以后,皇后也赶紧让宫女去她私库挑宝贝。
“母后这会儿也必定让人给弟妹送宝贝去了,咱们就挑书画珍品送去吧,不能抢了母后的风头,也不能让弟妹以为我敷衍她随便送了几样不值钱的东西,你们把握着这分寸,看着仔细挑。”
吩咐了宫女去挑宝贝,她又吩咐嬷嬷。
“宋嬷嬷,再去太医院取一点滋润身子能叫人感到清凉舒适的宫中秘药,等会儿一块送去给弟妹……重华在这种事上必定没有那么细心,就让我这个做嫂子的捡一回便宜,她现在必定难受着呢……”
看着嬷嬷点头离开,皇后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弯起嘴角笑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立刻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祈祷弟妹能有孕,能一举得男。
哎呀,对了!
她还得祈祷弟妹能与她这个嫂子性情相投,将来愿意将膝下孩子交给她抚养,而不是跟张贵妃处到一处去,把孩子给了张贵妃……
不是她自夸,张贵妃虽然比她会讨皇上喜欢,可是论起照顾孩子,她才是最有经验的,她在闺阁之中就帮爹娘照顾过弟弟妹妹呢!
……
战王府。
睡梦中的南宝姝并不知道宫里的事,等她一觉睡醒,就听说宫里的人送礼物来了,人已经走了多时了。
南宝姝揉着泛酸的腰,问锦桃:“宫里来了人,怎么不叫醒我呢?万一母后和皇后嫂子怪罪……”
锦桃蹲在床边低声笑道:“主子,是太后和皇后吩咐他们送了东西就离开,不许他们吵醒主子您。”
南宝姝愣了愣,随即弯起嘴角笑了。
她母后和皇后嫂子,大概是最好的婆婆和妯娌了吧?
婆婆哪怕贵为太后也从不凶她不给她立规矩,皇后嫂子也从不跟她攀比妒忌,不拿白眼看人,处起来就跟自家人一样温馨有爱。
听说皇后嫂子送来了药膏,南宝姝就趴在枕头上让锦桃给她擦上,锦桃挑了一点细细地涂抹在她发酸的腰腿上,配合着娴熟的按摩,很快就让她感受到了舒适。
不愧是宫中秘药。
很好用。
之后锦桃又合上锦帐,让她自己给最痛的地方抹上了药膏,缓解疼痛。
等到终于弄好,锦桃扶着她起来洗漱,然后端来了太后送来的木瓜炖雪蛤,笑着说:“主子,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一直温在外面小火炉上,您尝一点?”
南宝姝感念于母后的慈爱,坐在梳妆镜前,一边喝着这滋补佳品,一边让锦桃帮她梳妆。
头发梳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随后,响起了殷重华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公主,本王能进来吗?”
南宝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
那家伙来做什么?
她见自己现在这模样能见人,就扬声道:“王爷请进。”
下一刻,殷重华就推开了门,穿着一身便服走进来。
南宝姝侧眸看他,发现他身上这雪白的一身好像从来没见他穿过,而且跟他平日里一身黑的穿衣风格不太搭,就多看了两眼。
殷重华自己在宫里做了不能见人的梦然后弄脏了衣裳,他心里有鬼,被南宝姝这么一打量,就有些心虚了。
他捏紧掌心里的小小药膏盒,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说:“本王来看看你是否还难受——”
若是还难受,本王特意去太医院拿了药膏,你抹上试试。
可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南宝姝就笑眯眯地说:“多谢王爷关心呀,我不难受了,皇后嫂嫂让人送了药膏来,锦桃帮我抹上之后按摩了一会儿,现在好受许多了。”
“……”
殷重华一愣,下意识捏紧了掌心里的盒子,默默将手藏在背后去。
幸好他没有直接拿出来,不然岂不是闹笑话了?
人家皇后嫂子都已经送来了,南宝姝也已经用过了,他这个做夫君的才跑来送药,落在南宝姝眼里岂不是显得虚情假意?
南宝姝瞅见殷重华站在那里好像有些尴尬,奇怪了一瞬,便抬手让锦桃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殷重华两人,她慵懒地靠在梳妆台前,微眯着一双漂亮的眼,一边打量殷重华一边低声问:“王爷怎么想起关怀我了?”
不等殷重华说话,她就故意笑问:“您不会是……食髓知味了,想跟我做真夫妻了吧?”
殷重华对上她打趣的眼神,不知怎地心颤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道:“怎么会?本王只是因为昨晚的没轻没重……对你有些愧疚。”
南宝姝拍着心口说道:“那就好,您这突然关怀,还真有点吓坏我了,咱们成亲这么多天,交手这么多次,您都没对我生出感情,结果让您睡上一觉您就要跟我做真夫妻,那我可就得怀疑您的人品了,这不是色中饿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