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悠听到周盈月的名字, 并没有过于惊讶,反而用手肘戳了戳文档君,“嗯哼, 你的女配这么快就出场了。”
文档君却不接话, 盯着苏梓柔离去的背景若有所思, “明天咱们跟着梓柔吧。”
林筱悠原本就没有制定什么作战计划, 文档君有提议, 她自然欣然接受。随后又摸着下巴回忆了一次文档君先前的介绍,“你和我说过,周家是做脂粉生意的大户, 跟苏梓涵家,在生意上也算是往来密切。噢……所以周盈月是你故意给我使的绊子么?”
林筱悠挑眉望向文档君, 可后者却似笑非笑, 摸着林筱悠的脑袋, “万事万物,自有缘由。”
“才不是, 你的出现,就没有任何缘由呀。”
自打晓得文档君是只跟着她自己一个人,并且他的命运与她还有所相关,林筱悠对文档君的抵触情绪就少了许多,和他拌嘴的兴趣也愈发高涨, “对了, 文档君, 你为什么对大团圆结局如此有执念?”
文档君却不自觉的将头低下, 盯着脚下石板路, 沉默不语。林筱悠察觉他的反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文档君你……好好的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文档君回神,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让她们有幸福的归宿不好么?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直觉告诉她,文档君对她有所隐瞒,可看他的状态,林筱悠也不好多问,只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转移情绪,“那我们这次住哪?”
“跟我走吧,顺手带你在市集逛一圈。”文档君早已收拾好情绪,唇畔恢复漫不经心的淡笑,纸扇一开,胸前垂落的发丝被风吹起,施施然转身带路。
第二日早上,在巷口小茶馆里坐着的林筱悠和文档君,先后看着苏梓涵和苏梓柔出来府。苏梓涵是跟着苏父从正门离开的,而苏梓柔则是在苏梓涵离开的半个时辰后,带着小丫鬟猫着腰从后门偷溜出府,然后偷偷摸摸去了苏家与周家见面的“临雅阁”,在二楼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正好能看到对面包厢。
可此刻包厢的门是关上的,苏梓柔根本看不到里头都有谁,死盯了一会,只好泄气的趴在桌上,撅嘴埋怨身边丫鬟,“小依,都怨你,出门手脚忒慢了,我们要是早来一会,说不定就能看到梓涵了。”
唤作小依的丫头拒绝背锅,笑道:“小姐,我在看到梓涵少爷出门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呀,原本你在夫子前装了肚子疼后,就能直接开溜的,小姐你却非得要回屋梳妆打扮一番,这可不能怨小依啊。”
苏梓柔指尖绕着自己的发梢,和小依辩了起来,“我当然要回去梳妆打扮一番啊!万一,万一……”想了想,苏梓柔忽然就不好意思了,微红着脸将原本的话咽了回去,随后耍赖道,“我不管,反正就怨小依你。”
万一遇见了周盈月那个温婉内秀的大家闺秀,她苏梓柔可不能被比下去啊……
小依抿唇一笑,也不反驳,只点头顺着苏梓柔的意思:“小姐说得是。但是我家小姐天生丽质,就是不打扮,梓涵少爷也会觉得小姐最好看。”
苏梓柔佯怒着说小依瞎说话,自己的脸却开始发烫,只好不停喝水掩饰。坐在一旁的林筱悠看得有趣,忍不住跟文档君八卦,“你说,周家小姐是在里头跟苏梓涵相亲么?”
文档君悠哉的喝着茶水,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声道:“周家小姐压根没来。她自小养在深闺,怎么可能轻易出来抛头露面呢。里头确实是周父在和苏家谈生意,周盈月马上要及笄,周家是特地来向苏家订首饰和礼器的。”
林筱悠失望的哦了一声,看来她和苏梓柔都想多了,不过苏梓柔如临大敌的样子,还真是很可爱呢。林筱悠没忍住,就多看了她几眼。没想到小依竟然认出了他两,她拉了拉苏梓柔的衣袖 ,“小姐你看,那不是上回放纸鸢咱们撞见的人么?”
苏梓柔顺着小依指的方向看去,临窗坐在的林筱悠遂大方的跟她招手打招呼。苏梓柔原本自己一个人呆坐着就无聊,林筱悠恰好又邀她一同坐下,苏梓柔便挪去与林筱悠一桌,两个姑娘性格都很直爽,不过须臾便熟络了起来,相谈甚欢,小依乖巧的站在一旁,文档君也不主动说话,只默默的给她两续茶。
两个姑娘话说到兴头上,不一会儿就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苏梓柔正说着她年幼的囧事,对面包厢的门却忽然被打开,她的位置正对包厢门口,此刻她哪里顾得上看周盈月在不在,只担心被苏梓涵发现,抄起小依备着的绢扇就挡脸上了,一边还弯下腰去,试图借用桌子隐藏。林筱悠见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梓涵出来了。
苏父还在和周父边走边聊,并没有注意到苏梓柔,而最后出包厢的苏梓涵却恰恰好好看到了二楼厅堂里熟悉的身影,他勾唇一笑,但此刻正要送客,便没有与苏梓柔打招呼,只装作没看见,继续跟着苏父。
可冒冒失失的苏梓柔却做贼心虚,只顾着用绢扇掩面,哪里知道苏梓涵看没看见她,还在笨拙的猫腰躲着,一时不慎,竟被桌腿绊了一下,本就没好好坐在凳子上的苏梓柔,一头就往前栽去。栽倒方向恰好是文档君的座位。
林筱悠心下一惊,原以为苏梓柔脑袋一定要被磕着了,所幸文档君眼疾手快,双手扶了苏梓柔,让苏梓柔在他胸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略微暧昧的场面恰好落如了苏梓涵眼中,惹得他不禁蹙眉,可碍于礼节,还是先跟着下楼送客。
苏梓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回到位置上坐好,“额、多谢公子……”
文档君仍旧只浅浅点头,道:“举手之劳。”
林筱悠抬眼望向文档君,他却十分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形象很是温文尔雅,而苏梓柔却因此很不好意思,林筱悠笑呵呵打破尴尬,“梓柔没事就好。”
苏梓柔忙道:“我没事。”眼神四处乱瞟,正好透过旁边的窗户看到临雅阁外的街道,苏家刚刚送走周家,苏梓涵便和苏父简要说了几句什么,苏父便先行离开了。苏梓柔原本还在纳闷苏梓涵还要去哪里,就见楼下的苏梓涵抬眸,苏梓柔的视线正好与他对上,还没来得及躲,苏梓涵已经冷着脸,回身进了临雅阁。
苏梓柔知道这是苏梓涵来逮她了,慌忙的站起身四处寻找躲藏地,“小悠我我我……我先走了。”
“又想去哪?”
苏梓涵凉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梓柔脸色一变,呆愣了一会,才紧张的转身,在苏梓涵面前低头老老实实的站着,心虚开口:“梓涵,好、好巧啊。”
苏梓柔悄悄抬眼打量了一番苏梓涵的脸色,见他黑着脸,又急忙将头低了回去,一副等待受训的委屈模样。苏梓涵却不搭理她,先和林筱悠打了个招呼。
林筱悠客套了几句,正想借口告辞呢,文档君却先站了起来,朝苏梓涵微微笑道,“苏兄,我们还有些琐事,就先行告辞了。小悠,你不是还要去买东西么?歇够了没?”
“够了够了,我们走吧。”
林筱悠起身与苏梓涵二人告别,文档君却不声不响的牵了她的手,林筱悠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十分自然的跟着他下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