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宏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但迫于长孙皇后的淫威,卫宏硬是将话憋在心里,不敢多说一言。由于李秋兰和长孙皇后站在一起,卫宏不敢抬头去看李秋兰,只是将脑袋的朝向李秋兰的方向,虽然没有说话,但潜在意思却是在询问李秋兰的意思。现在卫宏唯一能够抱有的幻想就是希望李秋兰悬崖勒马,拒绝长孙皇后,免得沦落深渊。
李秋兰站在原地,搓着衣角,低头看着卫宏,眼神中闪现出甚是复杂的神色。片刻之后,李秋兰长长的舒了口气,冲长孙皇后欠身行礼,轻言道:“日后秋兰便要多仰仗皇后娘娘的照顾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长孙皇后笑了一声,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是本宫欲亲手栽培之人,到了后宫,绝无人敢小瞧你。对了,和卫宏道个别吧,你即刻随本宫回宫。待晚些时候,本宫差人给你家里人捎个信儿。”
李秋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卫宏,刚想开口,却见卫宏猛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去,甚至连给李秋兰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看着卫宏远去的背影,李秋兰轻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卫宏不知道李秋兰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许李秋兰是卫宏的小姨子,或许李秋兰是一家人,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连卫宏也无法干预。现在李秋兰和长孙皇后走的如此亲近,对宏远商行到底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卫宏也尚未可知,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后宏远商行要走的路绝对不会平坦。
回到宏远商行,李若华询问关于李秋兰的事儿,卫宏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李若华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言道:“秋兰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长孙皇后是何许人也?岂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招惹起的?再者,这么大个事,秋兰这死丫头竟然隐瞒的如此滴水不漏,连咱们都蒙在鼓里。若是爹爹知道了这事儿,非得气出个好歹来不可。”
卫宏摆摆手,语气轻松道:“那倒不至于,岳父大人无论是心胸豁达还是聪明才智,都绝非常人所能比拟。得知此事后,岳父大人想必片刻便能看穿其中的端倪。顶多长吁短叹一阵,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
“我爹为人我是知道的,可秋兰先斩后奏,实在是鲁莽得很,令人愤愤难平。”李若华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若不是卫宏拦着,怕是现在就前往赵国公府去寻李秋兰了。
卫宏安慰道:“秋兰虽然此事做的欠妥,但以秋兰为人处世的手段,想必吃不到什么亏。再者。秋兰现在年纪尚幼,还有许多成长空间,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代女官呢。”
李若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安慰下李若华,卫宏便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纠结。在家里陪着婉娘和若华。时间转瞬即逝,天蒙蒙黑的时候,送信的仆人来了,是李协和亲自接收的信件。等李协和得知此事后。与卫宏料想的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秋兰这孩子。真是越发的了不得了!这等大事,竟然也敢先斩后奏,莫不是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心上?”
吃完晚饭,卫宏被李协和叫去,一见面,李协和便直奔主题:“贤婿,秋兰之事,你怎么看?”
对于李协和,卫宏自然是知无不言,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言道:“岳父大人,依小婿之见,无论是长孙皇后还是长孙无忌,拉拢秋兰,无外乎是想将宏远商行绑在他们的战车上。毕竟秋兰是宏远商行的三小姐,一旦秋兰和长孙氏走的过近,日后但凡是长孙氏随口一句话,咱们宏远商行也要上刀山下火海。长孙氏表面上说是要栽培秋兰,实际上不过是想拉一个后援罢了,为日后之事多做准备。”
长孙氏没有占卜未来的本事,也没有像卫宏一样知晓后事的先天条件,长孙氏断然想不到,他们要拥护的李承乾最后会被同胞兄弟李治给搞掉。现如今长孙氏拉拢后援,其目的,无外乎是想防止其他皇子得势,万一真有这一天,日后也好有个周旋的余地。
听了卫宏的一番话,李协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卫宏,问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卫宏不假思索道:“虽说与权力之争挂钩,就会存在危险。但长孙氏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唐力量最强大的族氏,短期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再者,有了长孙氏的栽培,说不定秋兰真能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李协和搓着下巴,沉声言道:“赵国公是圣上最宠信的爱臣,长孙皇后又是后宫之首,虽说无权过问朝堂之事,却也是权势滔天,无人能及。这二人也算是大唐最粗壮的大树了,能躲在这颗大树下乘凉,自然是好的。但问题也延伸出来了,树大阴凉就大,但万一有一日这课参天大树倒了,躲在树下乘凉之人,绝无性命可逃。”
这点卫宏很赞同,但根据卫宏对后事的认知,远的不说,只说这一辈,长孙氏还是无法被人撼动的。最令卫宏担心的,不是其他什么人对长孙氏不利牵连宏远商行,而是卫宏自身。卫宏来到这个世界,虽说历史的运行轨迹大的方向没有变化,但细微的变化还是有的。中国历史五千年,跨度极大,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有可能引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万一因为卫宏的出现,发生连锁反应,导致长孙氏的运势发生变化,那宏远商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毁在卫宏手里。固话有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凡事都讲究个因果关系,没有因哪来的果?卫宏只能祈求,自己的出现不会让历史轨迹变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