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断掉四肢的护卫,在地上哼唧了几声就没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卫宏倒也没时间把心思放在护卫生死这种‘小事’上。在一剑东来的掩护下,悄悄潜出大牢,见大牢外一切无恙,并没有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大牢这边,卫宏便和一剑东来一前一后向府门走去。在走到府门的时候,两个护卫甚是恭敬的冲卫宏行礼:“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知道王刺史没敢把这事给张扬出去,卫宏便光明正大的冲护卫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应付道:“出去转转。”言罢,便带着一剑东来在护卫的注视下,行出府门。
一离开刺史府,卫宏便和一剑东来直奔京城置岷州指挥同知的府上,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和指挥同知一说,名叫孙文的指挥同知当即拍案而起,怒骂那王刺史胆大包天。由于指挥同知是京城设立在岷州的官职,为的是监察前线作战和岷州官员,但却并无实权。因此孙文也不敢将事情闹大,生怕那王刺史狗急跳墙,把他和卫宏连窝给端了。为此,孙文表面上不动声色,当做完全不知此事,暗地里则派人向京城送信,将王刺史之恶性一五一十的告知京城方面。
在京城方面回复之前,卫宏一直躲在孙文的府上,没敢在大街上露面,毕竟整个岷州城都是王刺史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卫宏还是懂的。不过令卫宏意外的是,逃出刺史府以后并没有遭到铺天盖地的搜捕,反倒是风平浪静,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直到小半个月后,京城派的一千右威卫到达岷州,卫宏这才敢露面。
此番带领右威卫的统领,卫宏以前进宫面圣的时候,和他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叫周昌。在简单的几句寒暄之后,周昌便切入正题,在指挥同知府上当着卫宏和孙文的面言道:“圣上得知王刺史坑害贤良一事,大为震怒,特令在下带领一千右威卫前来缉拿王刺史,将其格去刺史一职,斩首示众,以示国法森严!此后,岷州一切事务皆由卫先生暂时全权代理。”
“谢圣上英明神武!”必要的场面话还是需要说的,卫宏冲着京城方面拱手谢恩。谢完恩。便急不可耐的带着周昌以及一千右威卫杀到刺史府。
威风凛凛的右威卫,直接将刺史府紧闭的大门踹开,八百右威卫将刺史府团团包围,二百右威卫则冲入刺史府内,将一切与王刺史有关之人尽数押到前院,连仆人丫鬟都不放过。可搜查了老半天,连王刺史的妻儿老小都抓出来了,却惟独没有找到王刺史本人。
周昌乃是奉圣上之命前来办事,自然不敢有丝毫马虎。没找到王刺史,便逼问刑求王刺史的家人,结果妻儿老小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没得到一丁点有用的讯息。倒是最后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仆人口中得知,在卫宏离开刺史府的当日,王刺史就已经悄然逃走了。
现在陇右道被大军压境,事态十分紧张。根本无法缉捕王刺史。王刺史倒是跑了,但他的家人可就遭了秧,周昌当机立断。将周昌的结发妻子、十九岁的大儿子及其妻子、十六岁的闺女、十三岁的小儿子,以及在府上当差的三个姑姑,六个远方表亲,尽数斩首。随后经过严密的盘查,但凡是直接参与或者间接参与此事的人,皆逃不了一死。
或许被杀之人有很大一部分是无辜的,但卫宏也无可奈何,毕竟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人可以例外。只是,因为王刺史的一时邪念,导致这样的结果,代价着实有点太大了。
不过卫宏并没有在此事上做过多纠结,更担忧的是,王刺史既然一老早就跑了,那岷州在这小半个月的时间里根本就是个无主之城,也幸亏吐蕃和象雄联军没有来犯,否则岷州岂不是拱手相让?
卫宏不敢多做耽搁,接下岷州城的全部职权,开始安排和整顿岷州城的城防。岷州城的守军全部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千人。有一千被卫宏安排在城门处,时刻抵御敌军的偷袭。剩余的士兵则趁着敌军来犯之前,在任何防守薄弱的方向修建防御工事。
这一日,卫宏与往常一般,站在城墙之上,一边盯着守军挖战壕、竖马刺,一边眺望玉龙卫失陷的方向。尽管卫宏自认办事大气,但玉龙卫的全军覆没,还是令卫宏心情颓靡,难以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趣。尤其是程处默和李德建这两个好兄弟都跟着玉龙卫在一起,玉龙卫全军覆没,这二人又如何能逃脱升天?一想到昔日的好友就此阴阳两隔,卫宏就觉得心口疼得难受。
就在卫宏感叹造化弄人之时,周昌挎着刀攀上城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卫宏的身侧,将一封迷信推到卫宏面前。
“这是何物?”卫宏眉宇紧皱,看着周昌手中的信封,疑问道。
周昌耸了耸肩,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在下面监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青衣带着青帽的小厮凑到我身边,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先生,若是事关重大,务必只有先生才能查阅。”
闻言,卫宏随手将信件接到手中,动作利落的将信封撕开,展开其中薄薄的一张信纸。本以为这信没什么了不起的,顶多也就是京城方面亲朋好友的来信,可是当卫宏看到信件上的字迹时,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任凭旁边的周昌怎么呼唤,卫宏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一盏茶时间过后,一直目光呆滞,僵立在原地的卫宏,突然转身盯着周昌,原本无神的眼睛大放异彩。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令周昌有些手足无措:“先生,您怎么了?”
卫宏没有回答,而是喜形于色,极度兴奋的冲周昌吼道:“周昌,你手里的一千右威卫,我可有调动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