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十天,卫宏从敌营逃出,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山路走,拐弯抹角,抹角拐弯,躲躲闪闪之际,走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回到岷州。卫宏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岷州自然是皆大欢喜,程处默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呼大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撞邪了。李德謇也是高兴的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觉。尤其是周定和刘承这俩兄弟,跪拜上苍,叩谢满天神佛,只要能想到名字的,都谢了个遍。
当天晚上,没人打扰卫宏,让卫宏睡了个好觉。早上又为卫宏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为卫宏压惊。在饭桌上,李德謇将岷州的所有指挥权,全都奉还给卫宏。卫宏也不矫情,除了继续让李德謇担任先锋将军之外,其余的职权全数收回。
从一逃离敌营,卫宏就在琢磨,既然知道了敌军的位置,断然是要干他一票的。于是乎,吃完饭,卫宏就把众人召集起来,一同商讨对敌策略。人一多,口就杂。程处默还是主战派,说什么都要强攻敌军;秦怀玉没在,李德謇就成了保守派,说是敌众我寡,弃坚城不守,主动迎战,实乃大忌也!其他几个将领也是七嘴八舌,有主战的,也有赞成防守的,最后卫宏只能自己拿主意。
主战是肯定的,毕竟因为李元景这事一闹,吐蕃和象雄之间肯定会闹上一闹,此时不攻,更待何时?但怎么打,何时打,就变得复杂起来。程处默那厮纯粹一个莽夫,让他上战场杀敌,他比谁都行。可让他想策略,动脑子,跟要他命似得。卫宏只能将李德謇当成唯一的商议对象,把所有不相干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李德謇在场。
“先生。我还是持保留意见。能不去触那个霉头,就尽量不去。现在岷州城守军所有加起来,只有三千余。而敌军怎么说也有个八九千,再加上此地距离廊、霸、秦、淮等地太近,一旦敌我胶着起来,其他地方的敌军肯定会及时增援。陇右道防线本就处于劣势。大唐疲于防守,难以进攻。一旦岷州出现危机,其他等地的守军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如此一来,我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整个陇右道前线战场都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岷州城打成一锅粥!”李德謇如是说。把能想到的危险都说了出来,没想到的危险,正在努力绞尽脑汁想,目的只有一个,劝卫宏不要冲动主战。
卫宏主战的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定论,象雄和吐蕃因为李元景的事,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正是联军最薄弱的时候,一旦发起攻击,势必会如当头棒喝,敲得敌人找不到北!且不说能不能大破敌军,只要能将岷州地区的敌军打乱阵脚,令敌联军的误解越来越深,就达到了大战略意义上令其自行瓦解的目的!
“德謇,这一仗,我打定了!哪怕是你说破大天也没用。现在你主要就是帮我分析分析,何时打时机最恰当!按照我的推算。这些日子,吐蕃和象雄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但还不是时候,估计要七八天以后,才会出现不可弥补的隔阂。一旦敌联军在潜意识上出现缝隙。那对我军来说将是极其有利的!”卫宏毋庸置疑的说道,语气甚是坚定,告诉李德謇这仗打定了,别白费口舌了。
谁让卫宏是岷州的老大,李德謇心里哪怕是有一百个反对意见,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近五六天内是肯定不能打,城内兵马还未从上次与吐蕃的战斗中恢复过来。若是一定要战,定要在此消彼长之时,现在我方兵马并不在状态,不宜动兵。若是照先生所言,七八天之后敌联军才会出现间隙,那不如再延后一天。倘若敌联军的关系尚未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地步,这一天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当做缓冲;而反之敌联军已经水火不容,那多这一天时间,则更有利。先生您觉得如何?”
卫宏低头想了半天,而后点点头:“就这么办!另外,德謇,你以我之名,派人向廊霸等地借兵。咱们城中守军太少,以少胜多这种侥幸心理不能有,无论如何也要再借个两千人,实在是借不到,千八百人也将就!”
李德謇应了下来,随后脸色有些为难,吞吞吐吐半天,还是咬着牙说道:“先生,有一事,我有必要告诉您。今日刚得到斥候来报的消息,说是敌军将您……您的珍视之人作为挡箭牌。倘若岷州有丝毫动作,便先用其充当垫背。”
闻言,卫宏眉头一皱,脸上出现一丝犹豫和担忧。这复杂的神色被李德謇尽收眼底,就在李德謇以为卫宏会为了珍视之人放弃作战的时候,却见卫宏脸上凝重的神色突然划开,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自信的笑容:“不用理会!这只不过是敌军的恐吓罢了,他们绝不会傻到以为用一个女人的性命,就能左右整个战局!”
卫宏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颜如玉和赛玛噶这两个女人。只要不得到李元景的指令,颜如玉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另外与赛玛噶的一番交谈中,卫宏发现,赛玛噶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如果说颜如玉是个胆大妄为的妖女,那么赛玛噶就是个沉着冷静的女智者。以她的智商,断然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颜如玉当做王牌赌注。毕竟赛玛噶了解卫宏的为人,知道卫宏向来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屡试不爽’这个词从不会出现在卫宏的字典里。之所以放出口风,说先杀颜如玉,不过是各种防御措施中,最聊胜于无的一招罢了。
在卫宏的授意下,李德謇当即向廊、霸、秦、渭等地发出借兵的消息。战况最严峻的廊霸二地,根本就无视,莫说借个千八百,便是一个兵也不借。最后还是位处陇右道第二道防线,一直养精蓄锐的秦州,借了八百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