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福已经转身往回走,那壮汉连忙伸手,从后面抓住陈福的手腕。结果壮汉的手刚碰到陈福,便听陈福好像杀猪一般哀嚎起来。壮汉一愣,连忙松手,冲转过头来的陈福,甚是歉意道:“呦呦呦,真是对不住,心里一着急,没控制住力道。”简单的一番道歉后,壮汉再次把话题绕到吃饭上:“店家,不如这样,刚才我抓了您手腕,若是伤了您,您只管开个价,连饭菜和医药费,全算我们头上,如何?”
“我不是说了吗,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差点被拗断手腕的陈福,红着眼,甚是气愤的吼了一嗓子。结果吼完,发现旁边的两个小伙计在对他使眼色,似乎是在告诉他,那壮汉不好惹。回想起刚才壮汉仅仅是轻轻一握,自己的手腕就差点断掉,料想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若是把他给惹不高兴了,再把自己这小店给砸了,那找谁说理去?想到这,陈福的脸色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软下来道:“哎哟,我的爷,瞧你们也不像是饿了好几天没吃饭的主,少吃一顿又能如何?怎的非揪住我不放?”
少吃一顿饭,的确不会死,但吃不吃这顿饭,关乎上了黄泉路是做饿死鬼还是饱死鬼。这七个人,不是普通人,都是李元景派到京城的高手。由于今天晚上要对宏远商行动手,他们深知今晚定是九死一生,便相约出来吃顿好的。
其实不光陈福有些不耐烦,壮汉也是如此,毕竟有现在浪费口舌的时间,厨子都已经炒好一个菜了。壮汉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晚上的这顿放是吃定了,当即便从怀里掏出一物,亮在陈福面前:“你若开门接客,这个就是你的!”
由于黑灯瞎火的。陈福并没有看清楚壮汉手里拿的是什么,出于好奇心,陈福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瞧。等看清楚壮汉手中的东西后,陈福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整个心口都在颤。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壮汉手里拿的是一个约莫核桃大小的金球子,瞧那分量,怎么着也得有个四五两。刚才陈福还说什么都不答应开门迎客,此时看到那暗夜之中闪着淡淡金光的金球。陈福犹豫了。
见陈福犹豫,壮汉意识到有门,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物,这回是个大拇指大小的珍珠。陈福虽然对珍珠不懂行,但常年做买卖,这些玩意的基本价钱还是知道的。就壮汉手里的这颗珍珠,扔到市面上随便卖,都能卖个七八两银子。金球和珍珠,一个闪着金光。一个闪着银光,晃的陈福睁不开眼,呆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刚才陈福还觉得这些人是什么花不了大钱的泥腿子,结果此时陈福才意识到自己狗眼看人低了。并且在心里盘算起来。倘若冒着风险接下这几个贵客,莫说珍珠,光是那个金球就足够酒楼两个月的盈利。而不接的话,这么大好的机会可就从指尖溜走了。思来想去片刻后。陈福咬了咬牙,决定接下这几个客人,便是被官差抓进大牢里。也不过是挨几板子的事儿罢了。再说了,等官差来的时候,拿出一两银子贿赂一下,说不定连牢房都不用去了。
陈福的眼睛紧紧盯着金球和珍珠,脸上装作为难状:“哎,你说说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既然你们执意如此,我也拗不过你们。但有一言,等会吃饭的时候,千万要压言,莫要被巡夜的兵差听见。”
“这是自然。”壮汉连连点头。其实这一点不用陈福说,他们也会自觉执行。毕竟现在满京城都在搜捕他们,万一被兵差发现,还真不好办。言罢,壮汉便直接将金球和珍珠塞进了陈福的手里,在陈福的带领下进了酒楼,直奔内院。
陈福的酒楼规模不算小,除了街边的二层小楼之外,在楼后面还有一个挺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棵三十年的老榆树。晚上在榆树横生的枝杈上挂一个红灯笼,在树下摆一张小桌子,吃吃饭倒也别致。唯一的缺点就是蚊虫多一些,需要伙计在旁边一直驱赶。不过小伙计倒也乐意为这些贵客驱赶蚊虫,心想指不定贵客一高兴,再赏自己一粒金豆子,那自己可就摇身一变从无产阶级变成了中产阶级。
将几位急着吃‘断头饭’的贵客安排入座后,陈福连忙将入睡的厨子从炕上扯下来,打发厨子去做饭。这厨子急着想回去睡觉,因此动作甚是麻利,不到一刻钟,九菜一汤甚是丰盛的菜肴就备齐了。
“几位客官,你们吃着,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陈福留下一名小伙计,便回房了。回到住处,将金珠和珍珠拿出来,借着烛火越看越喜欢。就在陈福正满面春风的欣赏着金珠和珍珠的色泽时,小楼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坏了,是官差!”听到敲门声,陈福心里一惊,连忙将金珠和珍珠藏好,然后快步冲向小二楼。等到了门口的时候,陈福屏住呼吸,趴在门板的缝隙往外看,见外面并无火光,陈福心里不禁一阵纳闷:“难不成不是官差?哪能有谁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陈福隔着门板轻声问道:“如此深夜,何人敲门?”
片刻之后,门板后面响起一个甚是动人的女声:“店家可有空房?”
“我这是酒楼,不收住客,要住店,顺着大街往东走,那里有一家驿馆。”陈福一边惊讶大半夜竟然还有女子出来瞎溜达,另一边又出口拒绝。
“没有空房,能吃些饭菜也是好的。”动听的嗓音再次响起。
“厨子睡了……”陈福虽然有点动心,但还是拒绝了。毕竟哪有女人大半夜的还来酒楼吃饭?若不是巡夜官差故意设的圈套,那门外之女就绝非‘凡人’,狐魅夜灵之类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