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一个学期过去了。虽然刚刚放假,但姊妹三人又开始为下学期的学费发愁了,毕竟放假离开学的日子之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三姊妹的学费加在一起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
弟弟妹妹的学费稍微少一些,加上家里凑的鸡蛋和爷爷奶奶给的钱,差不了多少,倒是可以和老师商量一下,慢慢地把差的补上,学校也是会通融的。可是,大哥是在镇上上高中,光是学费就要一百多块,学校也没办法为他减免和拖欠学费。
哥哥想了很久,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决定放下暂时地仇恨,向父亲求助。大哥恨透了父亲,在那天挂断电话后,他本来尚可原谅父亲的荒唐行为,他会理解父亲因为贫穷,因为压力出走的事情。但是后来村里陆续传出的事情,让他再也无法原谅父亲,父亲是和同村的一个有夫之妇私奔去昆明的,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他有时候甚至怀疑母亲的死也和这些事情有关系。
当他知道这些事实后,除了下地劳作,完全不在村里走动,闲暇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看书,他怕遇见那个和他父亲私奔的家人,更怕村里那些一见到他们就窃窃私语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些不耻的事情。
其实,他带着弟弟妹妹过日子的这段时间里,父亲打过两次电话回来,让他周五去接电话,他因为怨恨,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接电话,他为父亲的事情感到恶心和耻辱。
但是现在他走投无路,不得不忍着恶心向父亲求助,他只想安心完成学业,顺利拿到毕业证,然后找一份好工作,好挣钱养供弟弟妹妹上学。
放假后的第一天,他趁弟弟妹妹出去玩的空档,翻出父亲的电话号码,向小卖部走去。他把写有父亲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小卖部老板,老板熟练的拨出电话,电话的那头响了两声便有人接通了。
“喂,你好,找哪位?”
小东顿了顿,说道:“喔,你好,我找王师傅,他是我的父亲。”
那边回道:“好的,你等一下,我去叫人。”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小东在电话旁边等待了几分钟,电话便嘟嘟嘟的响了起来,老板示意小东,让他接电话。
小东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响起父亲熟悉的声音:“喂,是小东吗?”
小东忍着哽咽,说道:“嗯,我们下学期要交学费,一百三十五元。”
“好好好,爸爸过些天给你寄回去,你不要担心。”
“好,那我挂了。”说完小东挂了电话,他不想去想父亲的事情。
学费的事情解决了,如此便好。给了电话费,小东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也好了一些。
放假的日子是充裕的,姊妹三人早早的写完假期作业,忙起了田间地头的活儿,忙完农活,还得抓紧时间去山上弄些野菜晒干做菜,也要去山里再挖些捡漏的洋芋回家囤着,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里不会饿肚子。
在农村,只要人勤快一些,总会找到很多野菜果填饱肚子的。转眼,开学的日子差不了几天就到了。
爸爸又打过两次电话回来,告诉小东不要担心,阿姨(跟爸爸私奔的女人)说了,学费到时候会寄回来的。小东虽然着急,但也不好催促,只能一天天的等着爸爸把钱寄回来。
接近开学的日子,奶奶带着小妹把家里凑的鸡蛋和假期挖的半夏拿到街上去卖了凑成弟弟妹妹的学费。
到了日子,手里有了钱,弟弟妹妹起得早早早地欢天喜地的去把名报了。
小东这边也到了报名的日子,报名的时间只有三天,到了报名日的第二天,也不见爸爸把钱寄回来。
报名日的第三天,小东焦急地再一次来到小卖部拨打了爸爸的电话。可是打了很多遍,电话那边给的回信都是,爸爸不在,找不到人接电话。
小东绝望了,他明白了,父亲和那个女人再一次把他给欺骗了。
他不曾想过,父亲会这样子对他。此刻的他恨极了父亲和那个女人,他发誓永生不在相信父亲的话,从此便断了这父子之情,再不求助于他。
由于父亲早前承诺过支付小东的学费,爷爷奶奶和家里便没有再想办法去凑他得学费。
谁也不曾想过,父亲会是这样的人,众人以为就算他再荒唐,也不至于会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况且是在读书这等大事上。小东错过了报名时间,学校老师了解情况后,
让其他同学带信给小东,让他回学校先上课,学费可以欠两个月再给,爷爷奶奶也让他先回学校上课,学费慢慢想办法。
小东谢绝了一切好意,他清楚的知道,爷爷奶奶和叔婶们家家户户都是农民,每家都供了两三个学生,好不容易在开学前期艰难的凑够孩子们的学费。每家还都欠着外债需要还,两个月根本无法再为他凑齐这一百多块钱的学费,况且他也不想再让他们因为自己为难。
所以,小东决定辍学打工,供弟弟妹妹上学,供弟弟妹妹吃穿,从此不再求人。
小东在家等了三天,弟弟妹妹开学后,安排嘱咐好弟弟妹妹好好学习,便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和同村的小伙子小陈踏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小陈是小东同村的好哥们,由于家里姊妹多,日常生活非常艰难,他小学没念完便外出打工帮助家里,养活了几个弟弟妹妹。
小东这次去市里便是跟他一道去,小陈有经验并保证会带着他在城里找到工作,他很放心跟着小陈出门。
小东和哥们早早的到了市里,由于没有亲人朋友,他们只得马不停蹄的去各个大街小巷找招聘启示,应聘工作,争取在天黑前找到工作,好有个容身之地。
小陈带着小东找了一圈的工作,有的嫌他们年龄太小,婉拒他们人招满了,有的不提供食宿,不提供食宿他们根本没钱在市里租房子,吃饭也成困难。
最后他们去了一条全是开饭店的街,小陈凭经验告诉小东,饭店肯定有戏,饭店的活儿虽然苦点累点,但大部分都会提供食宿,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这条街上。
果然,找了三家,便有老板愿意给他们提供工作,并且工作期间提供食宿。由于他们并没有相关的经验和技术,老板给开的工资也相对较低,前三个月为试用期,一百八十块钱一个月。如果做的好,三个月后二百二十块一个月。
小陈和小东感激的连声谢谢老板,老板让店里的伙计带他们二人去宿舍安顿好,第二天便可开始上班。
虽然一个月只有一百八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但是,这对于刚刚步入社会的小东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价格了,这可是弟弟妹妹一个学期的学费了。
他终于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弟弟妹妹好一点的生活条件,不再求人了。这种踏实的感觉和看得见的喜悦,让他暂时忘记了父亲的无情和辍学带来的不快,他只希望自己能努力工作,通过试用期,拿到更多的工资。以一己之力庇护他们那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庭。他想,风雨之后总会见彩虹的,只要他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