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云梦的事情,一刀没有任何了解。而如果问他为什么要穷追不舍般地揪着她不放,也许他也回答不出来。
至少,此时的一刀没有答案。
可能是因为昨天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大了点,以至于一刀想在少女这里找回尊严。又或者是今天莫名其妙地再遇,这原因一刀想问清楚。
不过,这些问题少年没有问,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你是谁?”
唯一的武器不在身边,云梦愣了一会儿,但是下一刻,她已经做出了进攻的姿势。任务还没失败,虽然现在能迅速完成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服从命令的习惯使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你竟然还想继续打吗?!”
对于云梦这在一刀看来顽固的行为,无疑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是我的对手!停下吧!”
也许是第一次,一刀竟然开始劝说,他不和女性动手是一点,不过最关键的是,少年此刻下不了手。
可惜云梦没有理会一刀特例的劝告,她恢复了以往的冰冷表情,驱动娇躯冲了过来。
“固执的家伙!”
一刀嘀咕着,不得不再次进行防御。
“……都叫你住手了!”
挡开云梦的一掌,手臂上传来的软弱力道让一刀更加确信,这女孩在勉强着进攻。所以一刀继续劝说,同时抵住了少女的一击膝撞。
“……”
然而少女依旧沉默不答,似乎听不进任何话语,她撤回左腿,然后,踢起右脚。
“你这…!”
一刀却吓了一跳,这招不就是昨晚对付搭讪三人组的飞快踢腿吗,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很清纯,但是下手时确实狠辣。
不过一刀的反应比少女快,他也踢出右腿,因为不太想下狠手所以用力较轻。
但是已经足够,云梦的进攻再次被挡住,她的手臂又被一刀抓住,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的炙热温度让她心里一跳。
“唔…!”
少女飞快地挣脱出来,并抽身后退。而一刀也没继续纠缠的意思,任由云梦退了回去。
“这下明白了吧?你打不过我的!”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舍去“本大爷”这样的粗豪自称,用连一刀自己也惊讶的温和口气,尝试着说服少女。
“不能收手。这是我的任务,必须要做完。”
挺翘的胸口微微起伏,云梦终于说话了,或许也有拖延时间缓口气的打算,但是,她却突然觉得有股苦涩感侵入心头。这感觉对于少女冰冻的内心虽然微不足道,不过却在慢慢蔓延。
“你说任务?!”
一刀吃惊道,这个词语虽然很普通而不难理解,但是真正会经常挂在嘴上的只有佣兵和帝国的各类特殊部队。
看少女的样子,特殊部队是不可能了。奥德赛虽然也有全是女性组成的部队,但是都有统一的服装,而且还有严格的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参军。”
而云梦看上去不会超过十七岁,而且她的衣着根本不像,虽然她算是暗杀者或者狙击手吧,可这打扮真的没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可能,是因为女孩子都爱漂亮?参军并穿着严肃军装的都是女汉子?一刀心里开始跑题,不过少女就没那么多考虑了。
“为了任务,必须排除阻碍!”
云梦似乎已经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她汇集了魔力,再度冲过来进行攻击。
“可恶!”
看少女的不听劝且固执得过分的举动,一刀咬着牙骂了一句,不得不继续和她缠斗起来。
“难道任务就这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服从命令,这就是一切。”
“你这家伙…!”
一刀撤回身体,他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是多么悲哀的存在。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是的,追上来不是为了阻止她,也不是为了挽回昨日的颜面,只是由她那孤单并带着哀伤色彩的背影而产生了共感。
“做让你自己开心的事情,随你自己兴趣,自由的事情!”
不是对她要做的所谓任务而冲动,只是,对她本身感到莫名的不爽。
“那种事,不奢望!”少女的语气有了些动摇,而且手上的动作也似乎顿了一下。
“不奢望吗?也就是说你有过这样的愿望了!”一刀很难得地听出了话外之音。
“!不是!”
少女立刻否定道,然后像要遮掩事实或者阻拦一刀继续说下去一样,她的攻击越加急躁猛烈。
“呵!”
而少年却已微笑,在肢体相互触碰之间,也许某些心里话已经传达了过来。
曾几何时,自己也同样孤单过,周围都是和他不一样的人们,他们都在忙着为生活而努力,唯独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种孤独感,在被村民们疏远之后更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街头,仿佛走来走去的人群没有发现他,就像他本人不存在一样。
缘由和处境虽然不一样,但是本质是一样的。孤独会让心灵变得冰冷一片,而自己仍站在这里,而且能随时放声大笑,这全部归功于他还有能打动他的挚友在。
“没有朋友吧?没有家人吧?所以才做什么也不会开心……”
“不是!”
“有什么不对的。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吗!”
“!……我…!”少女后退一步,如同不想承认般,“我还有一起行动的同伴……”
“那能称得上真正的同伴吗?结果你还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任务,一个人就能完成。”
没错,她每次都独自一人守在远离目标的角落,不用别人帮忙,她能出色地完成任务。同伴只是口头上的称呼,事实上根本没有多少对话。
但是,孤独一人什么的…!
少女下意识地朝后伸手,触及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后背。哦,唯一能对话的爱弓不在了呢。
“……我是为了任务活到今天了,同伴、家人什么的,不需要的……”少女凄惨般地低语着。
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大半了,回去之后肯定会被抹消的吧?云梦的心沉了下去。
一刀看着少女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意,叹了口气,“只为了命令行动什么的,这不是人偶吗,士兵都不会是这样!”
“女孩子就该像女孩子一样活着!你难道连笑都不会笑吗!”
一刀接触的女性不多,而依娜和茜奥拉都是有着美丽笑容的美女,所以,在他看来,女孩子会笑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样的,感情……不需要。”云梦依旧无法直面自己的内心,即使心里已经像刀刮一样地疼。
“那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
一刀几乎是瞬间吼出声的,因为少女已经泪如雨下,晶莹的泪珠滚落到腮边,接着又被另一颗撞着滴落到地面。
女孩子哭泣的场景,他真的是第一次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