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山,天阴,树欲静而风不止!
戴面具人坐在莳禅小院,在他面前,乃是秦莳蝉惯用的石壶和石杯,戴面具人喝的甚是畅快,但只闻满园酒香,他喝的那石壶却是满壶酒水。
莳禅小院地处偏僻,寻常时候,难见有人过来,戴面具人便大喇喇的望院中一坐,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不多时,秦莳蝉便已回来,只是淡然望了他一眼,便向屋内走去。
“坐下喝一杯!”戴面具人随手拍下石桌一块,伸出两根手指,望中间一挖,又自搓揉两下,那本来尖棱的石桌一角便被他搓的圆滑,成了一个石杯。
“我不喝酒!”秦莳蝉淡然说道,也不去理他,转身就要进房。
“呵呵,难道你成亲那天,交杯酒也不喝吗?”戴面具人沙哑一笑,随手倒了一杯,手掌轻送,那一杯酒宛若有一双手端着般,稳稳的飞向秦莳蝉。
秦莳蝉伸手接住那茶杯,眉头微微一皱,望着那戴面具人,他从未要求过什么,今日情状,却是有些反常。
“呵呵,你的师门便要成为纪家外门了,如此良辰美景,岂能不为东华宫喝上一杯!”戴面具人大笑一声,手持酒杯,冲着那西方摇摇一举,随即在面前一洒,嘿然而笑。
秦莳蝉目光微微一闪,凝眉问道:“你说什么?”
“呵呵,宫胥异留着大好的宫主不做,偏要去靠纪家大树,做一个客卿长老,呵呵,纪家又岂是易与,昨日便遣人而来,说要将东华宫变作纪家外门,嘿嘿,嘿嘿,从此之后,东华宫只怕就不复存在了!”戴面具人嘲讽也似冷笑一声,又自说道:“东华宫传承八百年,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嘿嘿,东华宫十三代宫主听到这消息,只怕炼狱之中也难安息吧!”
秦莳蝉眉头紧拧,盯着那戴面具人问道:“宫胥异同意了?”
“他不同意又能如何?纪家五位长老,家主更是玄皇巅峰极限,虽然比不上吕家、上官家这类大家族,但也是十分强大了,宫胥异一个区区真皇,又岂敢违背?”戴面具人语带嘲讽,目光又自望了一眼秦莳蝉,问道:“东华宫不复存在,你那誓言,也就没有了,明日、你就下山去找萧凡吧!”
秦莳蝉眉头紧拧,目光森冷沉寂,似乎在思索什么,又似在悲伤什么,听了戴面具人这一番话,忽然微微一顿,冷声说道:“不能!”
戴面具人举起的茶杯虚空一顿,目光惊诧,侧目望着秦莳蝉问道:“怎么?”
秦莳蝉深深呼吸一气,神情森然冷漠,望着东华宫正中,沉沉说道:“我向师父发过誓,绝对不会让东华宫灭亡,除非,我死!”
秦莳蝉忽然抬脚向外走去,留下那戴面具人讶然望着这边,过了片刻,忽然仰头一口喝干那杯中之酒,望着面前那石壶默然不语,良久,忽而畅怀一笑,脚步轻移,转眼没入莳禅小院之外消失不见。
秦莳蝉走出莳禅
小院,望望方向,忽然抬步向着宫内走了过去。
“呵呵,宫长老,不知你思量一夜,可否想的通了,家主对宫长老一向不薄,这一番,更是连镇族神通先元流光都让宫长老参悟,可真是让我们这一帮自家的长老都羡慕不已啊,要知道这先元流光可是除非对家族有莫大功劳,不然只有家主方才能够修炼,宫长老只要一点头,这天大的功劳便送到了门来,先元流光唾手可得,他日便是进阶玄皇也是大有可能,若我是你,早就眼巴巴的答应了,还有什么考虑的!”
宫胥异眼光沉凝,双手磋摩着一块浅蓝的玉石,坐在大殿中央,而在他左手边上,乃是以中年男子,男子气度沉凝,目光自然而然带着一股笑意,这一番话便是出自他的口中,而在下手方向,还坐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当初与萧凡一战的纪少。
“呵呵,看来宫长老还是心有犹豫啊,不过也是难怪,百年基业,一朝失去,果然是有些不舍,不过宫长老也该为宫内其他弟子着想一番,东华宫虽然有百千载的历史,然而宫内没有好的神通,便是有几位天赋不错的弟子,也都埋没此间,而一旦成为我纪家外门,以家族对东华宫的重视,必然会有大批的绝佳神通送来,而且家主同意,这东华宫还由宫长老掌管,家主并不过多干预,而宫长老也可以由客卿长老成为家族长老,一举两得,多么好的事情!”
宫胥异兀自沉默不语,手中摩挲着那一块碧绿玉石。
“呵呵,宫长老还没有主张吗?家主那边可是等的急了呢!”那人依旧一副好脾气劝说着。
“宫胥异!”便在此时,但只听殿外一声清冷的呵斥,一个单薄清丽的人影推门而入,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正是秦莳蝉。
“宫长老,想不到宫内竟然还有这种不知上下的人在!”那人眼看到站在门口的秦莳蝉,不由不满的说道。
宫胥异看到秦莳蝉,目光顿时一冷,冷哼一声呵斥道:“秦莳蝉,不要忘了你的身份,还不给我退出去!”
秦莳蝉目光望着殿内扫视一圈,冷哼一声喝道:“宫胥异,你要将东华宫献与纪家?”
宫胥异听秦莳蝉这么一喝,脸色顿时微微一阵涨红,大喝道:“秦莳蝉,你已不是我东华宫之人,此间事情与你何干?”
“哼!”秦莳蝉大步踏出两步,站在大殿中央,冷冷望着宫胥异,冷然说道:“宫胥异,你是死是活,我自然不管,东华宫安危,我也不愿放在心上,然而我当初在师父面前发过誓言,护得东华宫周全,这种事情,我又岂能不管!”
“宫胥异,东华宫十数位宫主,励精图治,终于让东华宫在云州立足,发展千年,数代努力,却被你一朝卖与他人,他日、你死之后,有何颜面再去见东华宫十数位祖先?”
秦莳蝉句句诛心,只把宫胥异脸色涨得通红,却是无言反驳,便在这时,只听那纪家长老嘿然一笑道:“秦莳蝉,我倒是记了起来,宫长老,原
来你素来惧怕的竟是此女,嘿嘿,果然是没上没下,胆大妄为,宫长老念在你长老之义上不愿意为难你,但你既然如此不知进退,说不得,我倒要替宫长老教训你一下了!”
那长老慢慢站了起来,忽然手掌一探,五指变化,百十道凌厉剑光突兀浮现,这一道道剑光,光芒耀目逼人,与之涌现,乃是一缕缕丝丝尖利的金行玄元,一缕缕金行玄元汇入这数十道剑芒之中,霎时间整座十数丈宽大的大殿竟是布满森然剑气,仿佛无穷无尽的剑气如洪水破堤,倾泻而下,几乎无有丝毫空隙,一招便似要将秦莳蝉碾为粉末。
秦莳蝉看一眼沉默不动的宫胥异,目光更冷,望着那无穷剑气逼近,犀利森冷的剑芒瞬间及至,将整座大殿也都完全笼罩其中,完全不留丝毫四角,秦莳蝉却是面不改色,手掌一动,长剑发出一声清诮,立刻探出落在手中,她脚步轻移,长剑飞舞,霎时间,只见秦莳蝉身体仿佛化作数条人影,上下腾挪,左右飞舞,长剑翩跹,影踪不定,这么瞬间,秦莳蝉仿佛化作了数人,但只见数丈内人影飞腾,而剑势虽然凶猛,却又是给人一种剑舞翩跹,美妙万端的感觉,但只见那些剑光没入这数人之中,随即便被一道人影接下,数十道剑光一过,那数道人影骤然合二为一,重新化作秦莳蝉一人,站立于大殿之内,只是唇角已经挂了一缕血渍。
真皇一击,又岂是后天能够轻易抵挡,他虽然受那戴面具人传授数种玄技,却也无法彻底将这一击挡住,受了一些轻伤,然而这一伤之后,站在殿内,却是更见清峻冷冽,目光逼视,竟是让宫胥异不敢抬头。
“剑舞倾城!?”殿内纪家数人望见秦莳蝉这一招,顿时发出阵阵惊呼。
秦莳蝉方才所用,正是倾城派顶级神通剑舞倾城,一剑动四方,一剑舞倾城,云州大派倾城派不传之秘,骤然现身于东华宫秦莳蝉身上,岂能令人不惊。
“竟然是剑舞倾城!”纪家长老脸色不由一变,倾城派在云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了,实力虽然较她纪家略逊,却也不差多少,若是此事引动倾城派,一力阻拦东华宫并入纪家,倒是有些麻烦了。
“嘿嘿,宫长老,想不到你一向看重的门内翘楚,竟然早已背叛东华宫加入的倾城派,嘿嘿,剑舞倾城,看来在倾城派地位还不低啊!”纪家长老冷笑一声:“这类弟子,也亏得你能够容忍至今。”
宫胥异眼看秦莳蝉用出了倾城派镇派神通剑舞倾城,脸色也不由为之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秦莳蝉竟是会用这种顶级神通,不由森然问道:“秦莳蝉,你竟然背叛宫门,加入了倾城派,好,好得很啊,莫非你忘了宫规?”
“宫规!?”秦莳蝉讥诮的望着宫胥异,冷然说道:“东华宫眼看就要并入了纪家,还有什么宫规可言,而且,你方才不是说,我并非东华宫弟子吗?东华宫宫规对我又有何约束?”
宫胥异闻言顿时语塞,满脸涨红愠怒,狠狠的盯着秦莳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