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静竟然没动,也没有喊,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像她们这样走是理所当然似的。
爱无忧看看四个人离去的方向,又看看万长静,觉得很是奇怪,奇怪得不得不提醒道: “喂!万长静!她们走了!”
“我知道!”万长静点了点头答道。
看万长静一副很平静的样子,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似的,爱无忧更觉得奇怪了。
“她们可没给银子!”爱无忧说得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字字清清楚楚,着重提醒。
“我知道!”万长静还是不为所动,还是那样点了点头。
“一共是五十两白银!”爱无忧就差没跳起来喊道。
“应该是五十一两才对!”万长静嗯了一声,慢悠悠的纠正道。
“这数目可不算少!”
“我知道!”
爱无忧瞪大眼睛道:“知道你还不追?难道你不喜欢银子?”
“只有傻子才不喜欢银子!”万长静还是原地不动。
“你不是傻子!”
“我不是!”
“那是为什么?”
“腿脚不好,追不上。”
“这理由不是很好!”
“寒冰门的人我惹不起!”
爱无忧笑了,他笑而无声,他笑得让人无法琢磨。
万长静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遂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胆子?”
“哪敢!胆小的人哪有那么镇定自若地?”
“那是为什么?”万长静不解。
爱无忧眨眨眼,笑眯眯的说道:“我可以帮你追去!”
万长静眼睛一亮,国字脸挤出点笑容,迫不及待的问:“此话当真?”
爱无忧抬头挺胸,信誓旦旦的回答:“珍珠都没那么真!”
万长静眯着眼瞧着爱无忧,半信半疑的问:“你能追得上?”
爱无忧原地蹦了几下,才说道:“看见没,我腿脚非常好,追千里驹都没问题!”
万长静上下打量爱无忧,却没有说话。
“你不信?”爱无忧问道。
“我信!”
“那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只是想说,如果真能追得上,银子分你一半!”
“此话当真?”
“比珍珠还要真!”
“也就是说我能拿到二十五两零五百文的跑腿费?”
“错!是二十两零五百文的跑腿费!”万长静摇着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为什么?”爱无忧追问道。
“你那双鞋还没给钱!”
“看在跑腿的分上,就不能奉送给我?”
“不能!一码事还一码事!”万长静的头摇得更快。
“看来你不做个商人倒是可惜了!”爱无忧也是摇头叹道。
“彼此彼此!你要不做个生意人也是可惜了!”
“我要是个生意人,就跟你这样的商人做生意!”
“为什么?”万长静问道。
“因为我会稳赚不亏!”
“你的算盘打得倒是挺不错,唉!可惜我不是商人!”万长静摇摇头叹声说道。
“可惜我也不是个生意人!”爱无忧也摇摇头。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做了一笔交易!”
爱无忧点点头,笑道:“不过这笔交易,我可是稳赚不亏,你可是稳亏不赚的哦!”
“如果你还多待一会,我敢保证,咱俩一文钱也休想拿得到!”万长静慢悠悠的提醒道。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爱无忧问道。
“我以为你也不着急的!”
“废话!谁说我不着急的?我可走了!”话一说完,爱无忧曲膝弓射而起,眨眼间就已到了屋顶之上。
“可记得回来哦!”万长静冲屋顶上喊了一句。
“那是自然,等我好消息!”爱无忧随即展开身形,连着几个飞掠,人影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院子中就只剩万长静一个人,他望了片刻爱无忧离去的方向,长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他目光如电,直射屋门,随即,他的人动了。
万长静的动作迅速,快得不同寻常,几个箭步就已到大门前。
他开了门走了出去,竟然连门都不关就离开了裁缝店。
他并不是一个腿脚不好的裁缝,……。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这是个有风的晴天。
宽阔而平坦的官道上行人皆无,一阵微风吹过,带起道上的落叶轻轻地飘起。
一 张,两张,三四张……,风停的时候,就堆叠成了那么歪歪斜斜的一小行。
大太阳天,官道上看不见一个人,鸟儿和蝉叫声倒是此起彼伏。
此时,一阵吱呀吱呀声打破了这片天然的演奏,一辆灰褐色的马车行驶而来。
马车经过之处,惊飞了官道两旁的鸟雀,而那蝉叫声,依然故我的在独奏着。
马车轮是崭新的,车箱也是崭新的。
帘布新得一尘不染,就连缰绳也是新得有光泽。
看得出来,这驾马车是刚刚新买的。
马是一匹白马,这匹马——耳如撇竹,尾如垂帚,眼如鸟目,鼻衡柱侧,高低骨欲伏,台骨分明,……。
这是一匹好马,确切的说,是匹百里挑一的好马。
但为何马走得如此散慢?
那只因为赶车的人太过悠闲自在了。
缰绳随系,人的两条腿半悬空自由晃动着。
一身崭新的白衣,一双合脚的白靴,一壶美酒在手中。
他喝得尽兴,半靠式的坐着自然,美美的享受着这份时光。
爱无忧就喜欢这个样子,他喜欢享受——其实,谁都喜欢享受。
他没有去追赶陈姨她们,像马车这种速度,追只奔跑的母猪都不可能追的上。
爱无忧撒谎了!他骗了万长静,他也骗了陈姨她们。
“真真假假,我无愧于心。逍遥自在,我独自饮。”
爱无忧哼哼两句,又连喝两大口酒,衣袖抹了抹嘴角的时候,蹙眉而思。
突然,爱无忧把酒瓶往后向上随手一扔,打趣一句:“朋友!车顶太热,喝口酒解解渴吧!”
“多谢!”
此人虽然惊愕了一下,但手底功夫确实了得,只伸手向前一揽,稳稳的将酒瓶抓在了手中。
此人也不将酒瓶摇晃一下,很快的举起就往嘴里倒,哪料到,连一滴酒也倒不出来。
无奈,此人摇摇头,并没有生气,只是甩手就把酒瓶给扔了,然后,单手抓车蓬沿,身子向下滑,很轻易的坐在了爱无忧的身旁。
爱无忧斜眼瞧了一眼他,暗道:“丁可然!来得好快!”
然后,爱无忧泰然自若的继续驱赶马车,再也没有看丁可然第二眼。
“你这马车是新买的?”丁可然伸手摸了摸车杆,不冷不热,意有所指的问道。
“马和衣服也是新买的!”丁可然明知故问,爱无忧当然也乐意做出补充说明。
“很好!”丁可然这两个字说得很生硬,显然,他已确定这些都是用他们的银子买的。
“的确很好!”爱无忧却不以为意,自当丁可然是在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