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阳光破晓,无边无涯。
木蕾乱言乱语,拉住小透直往外走,小透不明所以,在门槛上磕住了。
草木荣华,郁郁葱葱,青春强盛,绝佳世界。
骤然响起的掌声和赞叹如同雷鸣一般。
小透被拉到一处空地上,见一大群人围在一处,喧哗喝彩声不绝于耳。木蕾带着她挤入人群,小透看见木桑正在和木昌平拳脚比试,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小透微微笑了一下,她听木蕾说起过,知道木桑力气非同小可,勇猛可搬重石。
忽听木蕾愤愤地说:“她又在这里。”
小透顺着木蕾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张招站在右侧,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桑。
木桑峥嵘男儿,身材魁梧,壮而且勇,一连胜了好多场。众人齐声喝彩,木蕾激动得拍红了手掌,称赞说:“这便是男儿浩气。”
小透转过头去看战斗,正在这时,张仝扬扬得意进入场中,一群党人顿时呐喊助威。
木蕾笑起来说:“张仝段然是打不过桑哥哥的,倒是不知张招该帮谁了。”
战不过几时,木桑果然已占了上风,但他不似之前与人动手的点到即止手下留情,一拳一脚都是十足的力气。
木蕾奇怪地说:“桑哥哥今日怎么如此计较?”
张仝支持场面,木桑拳脚力道。最后,木桑朝张仝肩上落下一拳,定出了输赢。
木桑见小透到来,对着她笑起来。小透回以一个笑容,笑容刚现立即就僵在脸上。她眼见张仝向木桑冲了过去,不由得瞪大了眼。
张仝一边向木桑冲去,一边恨声说:“胜负未分!”
众人顿时大骇。
张仝毫无章法地乱打,拳拳连发向木桑头上攻去。形势危急,小透不禁骇然失声。
木蕾怒气大喊:“张不全,你当真无赖得很。”
张仝大喝一声,一拳打向木桑胸膛。木桑仰身避开,张仝去势力大,难以止步,他向前一跌,重重摔倒在地,摔得灰头土脸。
众人全都轰动,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张仝慌乱地站起身来,鼻子里流出许多的鲜红血液。
轰然而笑的人群里传出小声的幸灾乐祸。
张招扶着张仝离开后,有一群人随从地散去。小透认出这些人就是木桑之前几战败去的对手,她觉得不对劲,偷偷地跟了上去。行出一段路后,她隐约听见张仝恨声说:“不是已经让你们用车轮战消卸他的体力……难道算了不成……”
张仝暴跳乱叫:“我不会算了的!”
小透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觉得这种人太过无良可怕。当下小透不敢再跟,返身走回。当她回到场上时,木桑已经完胜了。他高高兴兴地唱起山歌来,丈夫气概,声如洪钟,豪兴得很。
一雨初收霁,泗水九曲流。
山水似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中,画意更添。
苍肆正在泗水边修习,他闭目凝神,化气修精。
活水清清,透亮的水藻随流而动,媚态天成。
一块顽石落入水中,溅起许多水花。
苍肆被溅了一脸的水,依旧闭目自修静心,养精练神。
千秋款摆而来,婀娜多姿,妖治逼人。佳人美貌翩翩,当真颜如牡丹倾国色。她娇笑姿媚问:“肆,多时不见,你可想我? 我可是一直想你,想得心窝里烧。”
最后一声,缠绵婉转,夺神消魂。
千秋眉弯目长,艳媚入骨,心想:我一个眼神就能勾魂夺魄,这世上没有谁能不为我所动。
苍肆收摄心神,专心致志,并不理睬千秋。
千秋寻了个隙,将一丝毛发嵌入,扰乱苍肆心神。原来九尾一族,各狐善各法。千秋善于迷惑心智,她的毛发一旦着附,便由她操纵,任她驱使。
苍肆被寻了隙,渐渐如千秋所愿。千秋一脸得意,满目憧憬,就在她以为得逞的时候,忽听见苍肆漠然一声说:“你的迷心术对我不起作用。”
苍肆言毕,抛开千秋化一阵轻风而去。
千秋失了力跌在地上,她看着苍肆离开,面色阴沉下来,恨声说:“枉费我一番心思向你。”
青天盛朗,滟滟流光。有小碟一阵一阵欢喜追逐,对对双双飞。
有一双蝴蝶热闹过来,互相陪伴着。
两只蝴蝶飞着互戏,它们刚一靠近千秋,千秋尾巴一抽打下了其中一只。蝴蝶破落进泗水,顺着水流走了。
千秋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千娇面、细柔媚,但苍肆却视如无物。千秋傲意极盛,愈想愈气,又说:“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能落到哪儿?”
风重落地,苍肆在林中徒步,须臾行至山林深处。只见松郁郁草青青,天地俱寂,山色清明。再行几步便见一个不规则的湖泊,原始古朴而自然。
且说小透自一日发现林中有此处净水,蓝绿颜色,漂亮极了,便不时一游。这日她一如 旧例而来,解开结带,衣裳软垂堆叠,在水中净身。
蒸腾的雪白水汽悠悠弥散开,缓慢升华。小透沉入蓝碧色的湖水中,下到深处沐浴。
青山林,一汪碧水,色绿如蓝。
山深水浅中,小透一张脸五官精致,双颊通透殷红。蓝绿色的湖水浸过她**裸的肩膀,墨一样颜色的头发湿答答结成一缕一缕粘在上面。
苍肆见小透肤色雪白,唇色明艳,睫毛上还垂着细密的汽珠。难以抵抗的诱,一次心跳,下一次,强烈一些,下一次,力量很强……
苍肆渐渐冉退,又隐隐将现。如此恋恋不舍,痴痴不去。
同一时刻,小透睁开眼。苍肆眼疾,突地隐去身形。
小透感觉到有束目光注视着她,便东张西望。终于不见什么,于是暗笑自己杯弓蛇影地多疑。 小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掬一把湖水扑在脸上。她往后靠在一角,闭目享受日暖风细。渐渐上下通融,滋润出惬意。
苍肆冉冉再现,眼中蓝光大炽,继而刷地消失了。
同时,“哗”一声水出。大绿的湖水轰然上腾,溅了小透一头一脸,她惊慌无比地睁开眼,猛见一人半身**,清白一色。
水面也没有什么先兆,他就突然从水中冒出,满面水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青山绿水的烟雾气中,风流人物,世上无比。他美润如玉,一点唇色别样殷红,现于光天化日之下,自然不染。
小透惊得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而后惶然无措,丧失了一切该有的本能 。她认出他就是泗水浮石上那个阴柔妩媚的少年。他挺拔地立在面前,水色齐在胸口。与前几次的儒雅文秀大不同,他此时一身高大健硕的男子气概,碧绿的水腻腻地蜿蜒下来。
苍肆的目光投在小透身上,水滴从她的脸庞发间流下,闪烁灼亮。
动人的眼睛,俊美的面容,伟岸的身躯,饱满的力量,任何语言不及。小透心动一下,想她恐又是白日梦了。
飞扬的神采,逼人的英气。强烈地侵入,烧灼地热心。
“噗……”未尝经验的心跳一路铿锵引小透不由自主地到他面前,她发现自己心里是有非份之想的。
苍肆伸手擦去了她满脸的水,肌肤相接只觉她轻轻一颤。
小透不好抬头,眼睛垂视着,目光湿漉漉的,她闻到四周的味道大异。
一阵静默,浓碧的水纹层出。水很粘,粘得她行动不了。水又很硬,涟漪大撞在她身上。
小透慌张得很,旋转背立过身,她足不能行,口不能言。
苍肆从身后抱住她时,小透可以感觉到他的轻轻颤抖。小透任他如此,不由得加快了心跳,热血涨红了脸。
苍肆猛地一拽,小透一个旋身结结实实撞进他的胸膛。如此近的距离,近得喘息有些难,近得眼睛里尽是彼此的味道。
苍肆看视的目光炯炯,小透更加情怯,朦胧无措,低下了头。她偶一抬头,目光一旦和他相遇,她就收回眼光。
水汽蒸熏,身发高热,神智已断。小透昏晕的头脑中模模糊糊地听见了语言的亲切。
“小透,看看我。”苍肆忽然这样说。
他说话的音色很美。
小透听了这话,抬起眼,看见了疾风骤雨的感情。
四下更是一片寂静,除去一呼一吸的渐渐长缓。
他的呼吸时时一慢,伴着氤氲的妩媚。
彼此无话,小透全无相抗之意。见小透眼波流转,脸红得恰到好处,苍肆伸手抚上她娇羞怯怯的脸颊。
说不清的魅惑,浮想联翩。小透深了一口气,血脉震颤,燃烧的感情强烈地外露。
无酒,亦醉,意软。
心如鹿撞,心不由己,心摇神荡……
小透极度暧昧地在苍肆怀中,半推半就,欲迎还拒……
水温炙热,呼吸妖娆,氤氲醇和,暗香涌动。
情起,一往而深,两相意和,迷离。
苍肆强健拥她在怀,小透浑身不止地战栗,她自觉似乎要融解在水中。
一场缠绵旖旎。
一飘氤氲奔腾。
满湖的水蓝翠,烫人且震荡。
动了心,妄了情,苍肆看着小透咬得下唇现出白印,他伸手在她眼前一拂。
苍肆施法告诉小透说:“这只是梦。”
云气乾坤,烟水舞翻。
不过梦乱一场。
苍肆言毕一瞬即逝,凭空不见,就像氤氲的汽一样消散。
有什么浅薄一闪。小透触电似地一颤抖,忽然梦醒,睁开眼看时,再无他人。
微风走转,飘飘渺渺,朦朦胧胧,无边无际。
碧绿的湖水深成了靛蓝,水面上有清蓝的神奇的气体在上升。看得清的细弱游丝,若有若无,飘飘袅袅异寻常,灵动无比。
光线斜斜地射下来,蓝色一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又做梦了。”
风强壮凶横,一逝而过。
小透的眼睫毛动荡一下,从恍惚中明白过来,刚刚不过是一个梦。他恍惚入梦来,她做了一场荒唐的南柯一梦,就是这么回事。
小透须臾清醒,身落空虚。这一切只是幻觉吗?小透呆呆出神, 有些恋恋地仰望着天空。
烟气凝于半空,天空是微微的紫红颜色,极富有意境。
小透想梦之难留,又想常言说梦由心生,竟是自己思想以致于此?小透觉得是自己中了魔症,才会做这等乱梦,又安慰自己,好色心重本就是人之常情。
渺渺的汽,幻做淡淡的缘。冉冉流息,姿态美妙,十分优雅。
小透又想:我明明是醒着的。她抚住心,它跳得依旧响亮,而这一场,竟不是真实?
疑是爱情,发生了,又消失了。
小透又问自己,我此刻是醒着的吗?我眼前的是梦还是真实?
那是迷惑,是魂牵的梦意,是日有所思后的夜有所现?
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那是如此真实的梦境。
小透长出一口气,闻到了一种独特的淡雅的香,缠绵不绝,无处不在……
他即来即去,如斯随意。她心牵心挂,知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