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西也点点头道:“哦,我才明白,原来青海派‘四剑同鞘’卢贾义果真也死在他手上,我当日被邀请赶赴青海查敌,推演凶手是何人,虽然你们留下乃是江湖九大杀手所杀之字样,但是在下便是不敢相信,有所怀疑,怀疑乃是故人,这天下第一杀手所杀!”
初九笑道:“七叔,你今日先前推算今日有故人重逢,果然是这般!”林茗儿也笑道:“不过师兄所言也是正确,确实是七叔的故人,并非我们师兄妹的故人。”楚惊西微微一叹,道:“莫残,岂止只是七叔的故人?你们……”
初九与林茗儿不明白楚惊西所言何意?忙认真去听,常醉狈又接着道:“后来,幸得莫残大侠出手帮我疗伤,又出言点化,我于是不再接杀好人生意,只杀坏人,即使神龙大哥想尽办法威逼引用,我也不为所动,这十年,当真是快意除恶的十年!”林茗儿听常醉狈竟然是这般过去,与莫残早已相交,自然今天,天下第一杀手要出手救他,也是理所当然!
初九又是一皱眉,心道:“不过,这天下第一杀手莫残大侠,性格也可真是古怪,今日若是不拦下红冠鸡,红冠鸡便是能安然脱身而去,却为何要留下红冠鸡呢?难道他讲的什么杀手原则比性命还重要?”
林茗儿将红冠鸡先前如何断掌逃脱的消息告诉了常醉狈,常醉狈自然是知道结果,他半晌才道:“当年若非龙大哥救我性命,教我武功,只怕我早在二十年前就死去了,为龙大哥做了二十年的杀手,也还尽了,如果我能康复,自当重新做人,常醉狈之名,永不再用!只是我这一身内伤与剑伤……”他说到后面,身上又是伤痛难耐,忍不住“啊”一声轻呼。
莫残突然又是睁开眼睛,看着初九,眼中血丝并无减少,但是依旧眼神深邃湛亮,却并无恶意,他缓缓道:“小兄弟两人必然是一定心中疑窦在下为何要拦截红冠鸡,逼他五彩花衣现身吧!”初九见他现在虽然重伤在身,却依然是目光如炬如此这般坚毅看着自己,便是不敢撒谎,回道:“莫残大侠,正是,在下心中正有这般疑问!”
莫残哈哈一笑,这一笑,却是牵动他内伤,他不由大声低头咳嗽一阵,才道:“既是杀手,便是有杀人的风范,纵然被杀,也不能临阵脱逃,在下拦截红冠鸡,激他五彩花衣现身,便是要激发他杀手之心,杀手一生一世,宁愿刀剑下死,也不能忍气逃生!‘九尾神龙’座下,岂有怕死逃跑之辈?”
初九怕他认真计较,忙是笑道:“想不到莫残大侠是这般想法,是我们年少无知,却是不明白了!”
常醉狈道:“若是今日我们齐心合力一战,三哥不逃,打乱我们阵脚,我们四人却也不会这般溃败,至少不会现在这般绝望,六弟,九弟已死,三哥断臂,只怕我也将重伤不治……”
楚惊西好久不说话,现在却是微微一笑道:“常醉,不必如此绝望,你的伤势,谁说治不好……”他还未说完,一皱眉,已听见后面有追来的人脚步声,吆喝声,便道:“不好,后面他们追来了,应该是青城派弟子与掌门人江忍浅……”
初九静心一动,果真是有众人脚步,由远及近。林茗儿一跺脚,急道:“竟然是江掌门亲来?七叔,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初九也着急道:“七叔,是啊!这可如何是好?我与师妹还无关紧要,他也不敢拿我们点苍派弟子如何,只是江掌门若是将莫残大侠,还有常醉五……哥带回去,交给锦衣卫,定然是没有好结果!莫残大侠又是重伤如此,必须先找个地方养伤调习,可怎么办?还有常醉五……哥啊,也是这般伤重,怎么办?”
楚惊西半生之中,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他只微微一思索,已有主意,便一拉初九过去湖边,初九不解,却也不忙询问,忙是动手,两人将岸边船推入水中,楚惊西再回身将莫残抱入船上,又再将初九推到船上,道:“我们三人能拖延足够时间,你们快走!这莫残,初九贤侄,你要好生照顾于他,他与你其实……”
后面的话,楚惊西想想,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初九与林茗儿皆是聪明无比之人,都已经听在耳中,不禁心想:“七叔后面‘这莫残,初九贤侄,你要好生照顾于他,他与你其实……’后面,会是什么?”楚惊西乃是昆仑派掌门,自然不会信口雌黄,他想说什么,又决口不提?这会是个什么大秘密呢?
初九来不急多想,见师妹眼中已是泪花一片,不忍分别,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这船最对只能最多载两人,时间上多呆一时便多一分危险,他一咬牙,道:“七叔,放心!师妹,保重!”
莫残突然又是睁开眼来,只是看着林茗儿,慢慢便是两行眼泪流了出来,只是望着林茗儿道:“你们是点苍弟子?那你一定是林茗儿了!”林茗儿吓了一跳,这江湖中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杀手还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忙是回道:“正是小女子,不知道莫残大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初九也是心下一惊,莫残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却是知道师妹的名字,是为何呢?
莫残并未回答,只是痴痴看着林茗儿的脸庞,眼神突然之间便是变得柔和,如同见到家中亲人一般,他也不回答林茗儿,只是喃喃道:“很好,很好,茗儿你都长怎么大了……真是象……啊……”初九与林茗儿都是莫名其妙,莫残说的象,是说林茗儿象谁?楚惊西微微一声叹气,催促道:“初九,快走吧,茗儿自有我照顾,莫残就拜托给你了!”
初九听言,点点头,便划船到洞庭湖中快速而去了!他心中失落之情,林茗儿也明白,两人至下点苍山来,便是从来没有分开过,这般离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呢!
他自小与林茗儿在苍山,洱海边上长大,点苍十八溪也就在山中,这游泳,划船实在是熟练之极!因此,不多时,小船渐行渐远,终于要全部消失了!
林茗儿见初九渐渐远去,耳边听楚惊西道:“茗儿,你与初九贤侄都是吉人有天佑,很快就会见面的!不必如何担心!”林茗儿心中不舍,见初九的小船已经消失在湖面的烟雾之中,才转过头来,问道:“七叔,那莫残大侠为何识得我名字?”楚惊西笑道:“这个……七叔却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等下次见面,你当面问他不是更好?”后面他说话,声音吞吞吐吐,似乎言不由衷,有所隐瞒。
林茗儿便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哀,道:“我绝对没有见过莫残大侠,但是一见之下,竟然有似曾相似的亲近感觉,只是他内伤严重,已经走火入魔,不知道能不能痊愈,还有没有相见之日!而我们三人,今天如何呢?”但是她后面又转念一想,有楚惊西在自己身边,还怕什么?她本来就不是性格羸弱少女,想通之后,便回头,又是笑颜如花,问道:“七叔,只是不知道,我们三人现在又如何脱身啊!”
楚惊西点点头,道:“不错,是要考虑我们三人如何脱身了!”
常醉狈虽然还是不知这老人是何人,似乎是易容成老人而已,但是见他一心搭救自己与莫残大侠,自然是一方豪客,自己身受重伤,已是连累他二人了,现在听他们脱身之际,还是将自己算在其内,如何能不感激在心?便道:“在下真是拖累两位了!”
楚惊西笑道:“常醉贤弟不必客气,江忍浅带着众人过来搜索,我先出去引开他,茗儿你必须在这一小段时间内与常醉离开此处,利用雾气朦胧,回去城中客栈!就走那边大路!那边大路上决计再没有人看守!”
林茗儿道:“然后又是为何?”
楚惊西道:“江忍浅心细如发,应该很快就知道我是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恐怕只一小会就会发觉,会再杀回来细细检查!我只所以让初九贤侄与莫残先行,就是因为莫残伤势太严重,这一小段时间,无法移动,只能快找地方疗伤,如果呆在此地,只能拖累我们移动!众人皆是不方便!”
林茗儿今天见江忍浅只是三剑之间便杀了见色狼,电闪雷鸣一般,后面与莫残大战也是不分胜负,似乎还有一线优势,武功之高,剑法之快,生平罕见,她心有余悸,又道:“七叔,那江掌门要是与你交手,你可要小心啊!”
楚惊西笑道:“哈哈,这个放心,江忍浅我是最熟的了,他怎么会杀我,他怎么杀得了我?哈哈!”他是昆仑派掌门,自然是识得江忍浅,上次还在峨嵋派新掌门大大典上见过,只是现在他化身老人楚七先生,江忍浅没有认出来而已。
林茗儿想,楚惊西一身武功,心计,道法之高,都是独步江湖,从无失败,此次面对江忍浅等众人,肯定也是绝无例外!
因此这计划自然是安然实行,这是后话,不提!
而初九呢,带着内伤严重,走火入魔的天下第一杀手莫残远入洞庭湖,又将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