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片刻,莫残便是远远看见初九在池塘边,那池塘好是有几亩大小,夏天时候便是一片片莲叶田田,荷花飘香,连绵不绝,“七里莲花”客栈之名,也是因此而得!只是现在池塘中,却是因为寒冬时节,只有残枝破败余叶,一片萧条!初九正跪下,对着头上空的孔明灯磕头呢!
莫残一呆,想:“今日是二弟生日,他又这般虔诚磕头,这应该与他身世有关了!”莫残这一念生,便知道初九先前晚上出去,自然是去做孔明灯了,想来应该是他自小保持了多年的习惯了吧!他便也不去打搅初九,不去偷听初九许愿,又回客房而去。
初九正在专心祈福,喃喃道:“弟子初九诚心祈祷,愿上苍保佑我点苍派与射天爷爷,三位师尊,五师娘,‘神芒山庄’连伯伯,叶姨,众师兄妹,小师妹,对了,还有采茶仙子姑姑,我大哥,青城派江掌门,青丝夫人,忆儿妹妹,都是平平安安……”他说到后面,眼中一酸,又是道:“再保佑我能早日找到爹娘,我与小师妹都能查明身世!”以前他每年生日时,吃完小师妹,或者是八师兄,或者是五师娘做的长寿面后,去点苍后山“无忧洞”中见射天老人时,射天老人都是要他在山洞外制作孔明灯放上天空,再是默默许愿的!今年虽然不在点苍山上,但是初九也不想破坏这个习惯!
莫残一身武功修为远在初九之上,呼吸轻微,脚步小心,初九却是没有听见远处莫残的到来的声音,仍然是自顾自的许愿。
莫残回到客房,刚刚落坐,哪知那右边窗口远处,也是光明一片,莫残一见之下,不禁十分诧异,右边居然也是孔明灯!这绝对不是初九所放的了!他细细一数,这一排孔明灯,竟然有十数之多,高高低低,在空中无规则排列,冉冉飘走,煞是好看,远比初九那一个孔明灯来得漂亮炫眼。
莫残再一下楼,往右边灯下而去,约两里之外,那边那是湖州城内一条小河,河边现在也有几个灯笼,却只有江忆儿与小白布两人在河边,其时河边还有一些薄雾,隐隐约约,河边灯笼旁边还有几个孔明灯没有升空,江忆儿正在让小白布帮忙,一起放灯升空呢!
莫残觉得有趣,便走过去,道:“忆儿姑娘倒是好雅致啊!你爹娘不在?”
江忆儿与小白布忙回头,见是莫残,她笑道:“许大侠也是好雅兴,还没有休息啊!”
莫残笑道:“在下正想睡觉,窗边看见这边有孔明灯,便来看看,原来是忆儿姑娘在放!”
忆儿一边对小白布道:“小白布哥哥,还有最后两个,便是十八个了!”又一边对莫残道:“许大侠,其实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我娘的;我爹爹却是在与少林派的长叹,长息两位大师秉烛夜谈!可是,我娘刚才一见那边有人也在放孔明灯,与我们的灯居然款式、外形相当,突然就很惊讶,吩咐我们呆在这边,不要走动,她却是赶着过去了!”
莫残大吃一惊,想这青丝夫人何等人物,见到初九那边的孔明灯,急着赶过去,居然连自己的爱女也不带,可见这孔明灯真对她,如此重要?
他便随口问道:“你们放了十八个?为什么放这么多啊?”
小白布咧嘴一笑,道:“这个,我也是不知道呢,忆儿妹妹,为何是十八个呢?”
谁知江忆儿也是摇摇头,道:“这个数量,我也却是不知是何道理了,我娘自我懂事起,年年的正月初九便是带我来放这灯的,数量也从九,十,十一,十二增加到这十八了!”
“你没有问问你娘,这是为何?”莫残小心问道。
江忆儿笑道:“怎么没问,小夜凡都是年年问,我娘都只是不说,只是让我们年年今日放便是了!”
她说完,见莫残,小白布有些不明白,便是一作鬼脸,笑道:“忘了说,小夜凡是我弟弟,你们不知道。”
小白布笑道:“我们当然是不知道,原来你还有个弟弟,这次怎么没有一起出来?”莫残也是诧异道:“江湖中可是知道青城派你爹娘还有一个小儿子的,只怕没有多少人吧!你弟弟怎么没有带在你爹娘身边?”
江忆儿笑道:“我弟弟夜凡今年才八岁,自然是吵著要来,只是姥姥不同意,带到巫山去了!姥姥很宠爱我弟弟的!”
小白布在旁边赞道:“忆儿妹妹,你娘与你真是心灵手巧,这般好看的灯也是能做出来!”江忆儿笑道:“这又不是我娘发明的?听我娘对我与小夜凡讲过,孔明灯又叫天灯,相传是由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于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其后果然脱险,于是后世就称这种灯笼为孔明灯。另一种说法则是这种灯笼的外形像诸葛孔明戴的帽子,因而得名!世人也就流传了下来!”小白布羡慕不止道:“你娘真是神仙一般的人,什么都是知道,还给你与你弟弟讲故事,我真是羡慕!”
“羡慕啊?不过我娘一年之中,总是忧伤的时候多,能对我与弟弟讲故事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江忆儿说完,见她娘还没有回来,自己这十八盏灯全部放完,便是默默低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开始许愿,一会之后,对莫残,小白布说道:“小白布哥哥,谢谢你帮我放完这灯,我们先回去吧!”
莫残见江忆儿年纪小小,却果真是冰雪聪明,也是心中喜欢,忙拾起灯笼,给小白布,送他们回去。小白布突然又对江忆儿道:“忆儿妹妹,这几天,湖州城中,其实,还是有很多怪事的!”江忆儿问道:“小白布哥哥,你所说的是不是西门突然出现的那座小庙?”莫残也是笑道:“是啊,在下年前入城,都是没有看见呢!今天上午进城却是看见众多城中居民、百姓在哪里祭拜,似乎是一个神庙一样!小白布,那里面供奉的是谁?”
小白布笑道:“怪就怪在这里呢!那个寺庙是大年初二的时候,我们城中的老百姓合力盖的,说是感谢一位不知名的大侠,他诛杀了贾家庄平时吃人不吐骨头的庄主“假仁假义”贾一霸,恶屋山上早该死强盗!钱庄老板钱扒皮,“好运来”地下赌场场主孙大胡子与手下十二打手,城西的当铺老板李奸商,因此便是盖了这座小庙供奉他!”江忆儿诧异道:“你们知道是谁了?”小白布道:“不知道啊!”江忆儿更加奇怪,便是接着问道:“那里面供奉的大侠是何模样?”莫残也觉得好是有趣,忙是继续听小白布道:“因此,大家对那大侠是何模样,猜测不定,有人说那大侠定是象天师钟馗一般,黑面怒眼,身高三丈,腰粗三米;也有人说那大侠定是如同关二爷那般,神采飞扬,长须翩然……”江忆儿笑道:“哈哈,小白布哥哥,那最后那大侠是塑造得如何模样?”小白布笑道:“众人都是不退步,最后还是我们掌柜说竟然大家都是不知道那大侠模样,何不就来个神秘一点,蒙上下边脸呢?谁知道这一建议出,众人都是赞成,因此,那小庙中那大侠的一丈来高的塑像竟然是蒙面的呢!只露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便是如同真的一般!手持青锋,相当威风!”
莫残早已经笑了,道:“这,果然是天下奇闻,还有不知道长相便是塑像供奉的庙宇,江南百姓,果真是民心淳朴!”江忆儿却是笑道:“这大侠,爹爹与娘亲昨夜也有聊起,我在旁边听,娘亲当时是笑道:‘我看啊,城中百姓不知道那大侠面相,还不如塑成初九少年那大哥的模样!’”她虽然是笑笑而说,但是莫残却是听者有心,心内一颤!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客栈,这时江忆儿又是放出一筒烟花上天,解释道:“这是青城派的信物,我是在告诉我娘,我已经完全回到客栈了!”
稍后,莫残回到房间,初九正在屋里打坐调习呢!
初九见莫残回来,睁眼笑着问道:“大哥,去哪儿了?”
莫残笑笑,不答,却是反问道:“刚才青丝夫人与忆儿姑娘那边与小白布有好玩事,我便过去看看!”他看着初九,问道:“二弟,今天晚上,你有见过青丝夫人吗?”
初九笑笑,起身给莫残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道:“没有呢!我先前在前面池塘边有事情,办完后,见前面大厅中,少林,华山,青城派中人还在聊天,我不想见,就回来运功调习了,毕竟,明天我将奔波,远上苏州!”
莫残知道初九没有一丝撒谎,感情青丝夫人看见初九所放孔明灯,赶过去时,初九已经离开。他本是想说起青丝夫人看见他的孔明灯便是赶过去寻找一事,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向初九说起那城西小庙中塑像之事,初九听得十分有趣,道:“不知道青丝夫人是随口说出还是查出什么苗头啊?不过,是啊,真该是塑成大哥这般模样,大哥便是他们所说的不知名的大侠啊!只是大哥这般俊朗,却是与天师钟馗没有一点相似的!”兄弟两人说说笑笑一阵,莫残喝了一口茶,又道:“恩,大哥也没什么事了!天色已经不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分头启程吧!”
一夜,两人同床共被而眠,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