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一直心有顾忌,在暗想:“怎么才能既能告诉老皇上朱元璋这星卦箴言内容,又是不引天雷下击呢?”因此,他先发制人说道:“皇上,请问,你对大明朱家诸位藩王的看法如何?”
“诸位皇儿?”朱元璋微微想了一下,便是说道:“燕、宁、辽、谷、代、晋、庆、秦、肃九王均立国塞上,驻守边疆,莫不敷险狭,控要害,佣兵众多,威震一方!内有齐、鲁、赵、周、沈、伊、唐、郢、楚、湘、蜀、潭、岷等诸王,配合皇家管理,也是和畅!他们都是身受皇后养育之恩,五大皇子皆是皇后亲出,自然绝无二心!”他口中的皇上自然乃是唯一的马皇后,当年皇后在,太子在的时候确实如此,但是现在呢?皇后早薨十几年,连太子,都是……
初九接着问道:“皇上,你认为其中最杰出的乃是哪几位藩王?”
说到这点,朱元璋又是雄心大发,站身起来,在厢房中踱步,朗声道:“哼,朕乃是大明开朝之帝,非常注重皇子的培养教育,这点朕十分自信!朕这二十个皇儿,无一乃是不误正道之人!其中更加以前太子标儿……还有燕王棣儿,湘王柏儿北、南齐名为首!”他心中想起朱标仁慈远超过他,燕王朱棣最是类他神勇,湘王朱柏平定荆楚,无一不是皇室中最为杰出的皇子,脸上就是显出自豪神色好!
“是啊!”黄太俗朱允炆恭敬道:“皇爷爷早前是将大明第一学士宋濂太傅指给了父亲为太傅太保,而又是任命当代第一大儒方先生教我读帝王之书,用心良苦!”
“方孝孺?”初九微微一叹,又是一文弱大儒书生,能知道多少世间险恶之事?黄子澄,齐泰,方孝孺……
林茗儿却是冷冷道:“不错,皇上麾下,遍请文臣武将为藩王师!各位藩王都是雄才伟略,若是生在乱世,征战天下,自然有用,可是皇上,你想过没有?这乃是太平盛世,太子早逝,在这节骨眼上,诸位藩王越是精能,对大统,对皇太孙继位有何好处?”
朱元璋一愣,喃喃道:“茗儿姑娘,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你就不怕你百年之后,皇太孙依诏继位,众藩王不服,群起造反吗?”
“造反?”朱元璋浑身一个激灵,大喝一声:“造反?他们敢!”
这话音未落,天上便是再次降下一道神雷,“轰……轰……”不绝,落在芙蓉厢房东边屋顶,将这一角屋顶瓦片尽数击碎!
这并非因初九的天数感应,而乃是因为真龙天子朱元璋的概数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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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芙蓉园中,只是留下了朱棣与郭宁妃,小环三人,芙蓉贵妃与燕王两人胸口起伏不定,心中沟壑难平。
“哎,罢了,我虽然陪伴圣上几十年,但是这终究是关系天下苍生皇位之决定,圣上还是不待我知道!”郭宁妃端着茶杯,却是无心饮茶,幽幽想到:“要是马皇后在世的话,却是定只会另当别论啊!”
这是当然,当年朱元璋朝中之事,虽然马皇后声明后宫决不干政,但是朱元璋一有疑问,一定会主动与马皇后商量的,即便是不商量,马皇后也能劝下朱元璋放下屠刀!想那大学士宋濂的孙子犯了法,按规定要连坐。朱元璋也顾不得当初自己对宋濂有多么赞赏了,还是那个字:杀。马皇后替宋濂求情,毕竟人才难得啊,宋濂虽然老,可是有才,编纂《元史》,功德一件!谁知朱元璋在气头之上,不停劝阻,没有答应,在他心中,越是有才的人朱元璋就越不放心,要是个庸才,朱元璋根本就......
不会理会。这天,马皇后侍奉朱元璋吃饭,马皇后给他上了一桌子的青菜豆腐,就是没有酒和肉。朱元璋不禁奇怪的问道:“怎么回事,我大明朝还没穷到这份上吧?”马皇后道:“我是在给宋老先生做福事呢。”朱元璋一听,好吧,就饶宋濂一命吧,不放的话以后我就甭想吃肉了。因此宋濂才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还是被发配到了茂州。当然,已经这么老的人,跑到茂州去,想不死都难。但是名义上朱元璋却已经是皇恩浩荡,宋濂当然是感激涕零,只是以他誉满神州的第一学识先生之心神,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劫难,不知道这眼泪是高兴的还是悲哀的。
这马皇后一逝,便是再也无人可以代替马皇后了,前任贵妃如此,现在的芙蓉贵妃也是这样!
小环一见娘娘又是眼中含泪,不由轻声劝道:“娘娘,这茶水温着饮用,最是平心静气呢!”她追随郭宁妃十年,最是明白娘娘心意,这样的失神神色,平时从来不见。
朱棣心中却另有一番想法:“不知道父皇将与初九少年谈些什么呢?这几年,太孙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我看,他们谈论的一定是与我有关的了!”
只恨他两人不得朱元璋的命令,不能进去芙蓉厢房查看听闻!
先前的第一道神雷因初九之言下击,郭宁妃到底乃是女流之辈,不由是惊慌道:“燕王,快叫莲花公公护驾!”
朱棣沉稳无比,加上一向都是心中不喜莲花公公,慢声道:“娘娘莫紧张,父皇无事!即便有事,还有本王在!”果然,后面皇太孙朱允炆出来开门,一闪又关上,印证三人无事。
郭宁妃与马皇后同侍朱元璋十几年,与马皇后提拔最多,早有马皇后几分风采,对雄才伟略的燕王朱棣也是善待,她的儿子,并无燕王朱棣般英伟,而且她是妇人,也无心这天下之争,何况这燕王,是朝中唯一几个能当面反驳朱元璋的人中之一了!她心中不由是相信朱棣,只是无聊看着小亭边上鲜艳欲滴盛开的十几株芙蓉花,轻声叹息道:“草木知春,人何以堪?皇上年岁已高,不知与我还能灿烂几年?”这话中,泪珠滚落下来,落在茶碗之中,“啵”的一声,化为无形。去年朱元璋一场重病,知道皈依神侯取来“玲珑续命丸”,才是保住了性命,若是再来重病,如何是好?一年将至了!
现在这第二声惊雷下击,声势浩大超过第一次,将燕王朱棣,芙蓉贵妃两人之间的沉默击碎,朱棣与郭宁妃还未开口时,远处数丈外的莲花公公问道:“启禀娘娘,燕王殿下,可否要老奴去照看皇上?”他内力身后,声音尖锐,远远传来。
朱棣心道:“好个兴风作浪的太监!父皇有难,难道本王不在这里吗?”还未说话时,郭宁妃已经当先说道:“公公不忙!皇上命我等守候在此处,自有他的道理!”她与朱元璋乃是数十年的枕边人,显然更加了解老皇上,这一出口先朱棣说出,是怕朱棣言语相冲这朱元璋身边的大红人莲花公公,也让莲花公公不敢再说。她声音不过是平平,反正知道莲花公公能听见,无须费力。
“老奴遵旨!”莲花公公恭恭敬敬,不再说话了。
朱棣看着那边芙蓉厢房毫无动静,知道父皇,皇太孙,初九等人无事,叹息一声,心中却是想起诸多事情来!
那年,大哥太子朱标逝世,自己进京奔丧,大哥死去,痛苦得无以复加,父皇将皇侄允炆立为皇太孙,可是这时,诸多大臣可是开始排挤诋毁诸藩王!他燕王朱棣,最是威望第一,首当其冲!
那几个也往,他心神酸痛中,一身......
孝服,只有在大哥灵前默默跪着诉说!
子时,夜凉如水,突然,他身后却是想起一声宣号:“燕王节哀!”
朱棣一惊,这人是谁,半夜直呼自己,好大的胆子!
他忙是回头看去,只是一看,就不由是想笑出声来,只见此人穿戴不伦不类,身披黄袈裟,头戴毘卢帽,白眉白须,鼻孔朝天,两耳向前罩,竟然是看不出年龄来!
朱棣乃是藩王中第一人,这一见奇人,满腔的怒火是压抑了下去,眼中泪花也全是收起,反而是笑道:“法师深夜到此,不知如何称呼?”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人衣衫,正是父皇特地召来日前为太子大哥朱标超度亡灵的得道高僧服装,此人虽然丑陋,不知为何,却是看上去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胸中暗藏百万雄兵!
他身为燕王,半生在燕京抵抗北元蒙古,这兵法军气最是熟悉,时而运筹帷幄,时而冲锋陷阵,内外兼修!一旦与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生出此等雄兵暗藏感应,朱棣不由是大吃一惊,因此言语之中,分外客气!
“我的法号乃是叫道衍!”来人微微叩首,神态说不上傲慢,也说不上恭敬,并不说‘贫僧’。
“原来是道衍法师,本王有礼了!”朱棣双眼炯炯有神,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片,更加看得清楚,道衍长得不单是丑,更确切地说是有点怪,两只耳朵大得出奇,像两个猪耳朵,眼睛小,而且离得很远,鼻子扁平且露孔,他不由是叹息道:“常闻世间奇人,都是长相与众不同,法师果真是应了此话,古人有传老子生来白首,不知法师可也是这样?”
道衍笑道:“不错,我正是这样,生下白首!”
朱棣心中称奇不已,暗道:“这法师,宣号不出佛号‘阿弥陀佛’,与本王说话,也不自称‘贫僧’,直接便是‘我’!显然,乃是一个天生的怪和尚!莫非……莫非,是天赐给本王?”
燕王本身天生的野性勃勃,道衍不拘小节,他这一想到此点,更加是与道衍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来,这一看道衍,不由是在太子朱标的灵堂之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便是注定不世出的怪僧道衍终于是遇上了他命中等候的真龙,成为了朱棣的第一左膀右臂,功臣心腹!日后,永乐一朝的开朝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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