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贤侄女?月前,在点苍山授剑大礼上,愚兄还见过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她有十六岁了吧!真是越来清秀脱俗,纯丽绝伦了,林贤弟有何担心?那初九,可是,授剑大礼上最后授剑的你座下弟子?他们又没有随我们一起下山,现在不是在点苍山上吗?能有何事让你担心?”剑曾往虽然猜想林若池吟“只见菊花不见人”恐怕是想着另有她人,但是也不点破,听林若池说起林茗儿与初九,也是关心,就问道。
林茗儿在洞内听她爹爹说起自己,更加静心去听,那采茶仙子当然也在留神去听,却现在又见林茗儿发梢稍乱,就慢慢为她输理,慈爱之心,显露无疑。
“剑兄有所不知,小女顽皮异常,在点苍授剑仪式当天夜里,便与我门下最小弟子初九私自下山去了,哼,初九虽精灵却也本性纯朴,自然是小女茗儿强迫的了!”林若池道。
他顿了顿,他是一派掌门,自有过人之处,初九与林茗儿都是他带大,两人性格,只怕他之了解,甚为最深!这一推理却丝毫不错,他是一代大侠,并不因为林茗儿是他爱女便有所偏袒!
“那,最近江湖上有他们消息吗?”剑曾往有妻有子,自然是明白作为父亲对子女牵挂之心,便忙是问道。
林若池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接着道:“谁知道,十日前,在长江边上,我却看见了那匹点苍山上的良驹尸体,不知道是小女的还是初九的!”他是点苍掌门,自己山上之良驹都有记号,自然认得记号!
“哦,愚兄也记得了,那日魔教银枪长老与崆峒派‘红练掌’成蛮毙命江边,那匹骏马无人认尸,都不知道是魔教的还是崆峒派的,原来却是点苍良驹,林贤弟当日故意不认,自然是不想引祸上身,也很正常啊!”剑曾往赫然开朗,不过,他一想估计应该是林茗儿与初九帮助银枪长老击毙成蛮等八人,这事就相当棘手,又不说话了!
“剑兄自然明白林某的担忧,在下也是先前心中猜想,怕正是小女与小徒在江边助魔教银枪长老,再到‘天坑地缝’去为魔教长老报信。哎,如果果真如此,那小徒与小女只怕是危在旦夕了!”林若池伤心道。
剑曾往不解,一惊,问道:“林贤弟,这又是为何?”
“昨天青城派的‘三手火剑’何烛爆何兄一见到在下,就将我拉过去,正是问我是否有小女与小徒下山之事,说三日前,在那峨嵋后山青莲小镇‘待月客栈’中,被崆峒派烈掌门击成重伤的少年只怕就是我那小弟子!”林若池心中隐隐一痛,声音也小了下去,将何烛爆所转述的“待月客栈”一战说与剑曾往听!
剑曾往边听边是心惊胆跳!想想昨天何烛爆在峨嵋山脚下,果然是一见林若池,就拉着他,两人神神秘秘竟然说了两个时辰,原来是这样!何烛爆却完全是一片好心,他年老心慈,况且,念着初九是对青城派弟子手下留情的!
只是剑曾往,林若池一想到这烈赤炎竟然如此轻松就解决掉魔教的两大长老,看来,这十八年来,烈赤炎勤加修炼之结果自然是显著,他们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丝凉气;再听说后面烈赤炎如此一大派掌门身份,地位!明明知道初九少年使用的是点苍嫡传的十九路剑法,却不出声招呼,并且亲自动手,将初九击成重伤,如此行为,江湖上一旦传开,烈赤炎如此以大欺小,可真是脸面无光!
而何烛爆见林若池对初九的身法怪异没有明显诧异,就并没有说起初九的奇怪身法“阴静于十地”!阳动于九天,他是不识,再加上何烛爆实在不忍心说初九估计已是重伤不治,只说是重伤而已!
可是林若池何等心思,自然知道初九是伤势奇重,他要寻找楚惊西也一半是因为,他知道这楚惊西医术也超群,可以媲美两大神医,一旦找到他,可以去找他去一起寻找初九疗伤!
林若池心思实在是很乱,他在想,以烈赤炎身手,要想击毙初九,实在是易如反掌,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弟子能否逃出此劫!在他心中,初九仍然还是当日点苍山上的少年,虽然武功不错,但是却还是不可能与烈赤炎对峙十招以上的,初九得到魔教吴钩长老,弯刀长老打通任脉,功力大增,身怀有“魂飞魄散,玄清六阳玦”,修练“射天心法”与阳动于九天,阴静于十地身法,他却是不知。
林若池还想,而一旦以后得到初九与爱女重伤或者身亡讯息,是否就要与崆峒派与烈赤炎马上翻脸呢?破坏这近三十年至少七大门派表面上和气一团的局面呢?
不过,他却深信,为了爱女与得意弟子,自己是任何事情能可以不计后果的,天性使然,这昆仑一派,自掌门楚惊西之下,则是必然支持自己点苍一派的!
他千万心思都在爱徒初九与爱女林茗儿身上,饶是他是天南第一高手,点苍一派掌门,在至深感情流露面前,也是与常人无二,但是天意弄人,林若池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若是有人告诉他也不敢相信,初九,林茗儿现在就在他前面两丈外山壁石门后山洞之中了!
林茗儿知道爹爹乃是人中之龙,对自己和初九师兄更是一生关心,但是现在亲自听闻爹爹亲口说出,却依旧是感动不已,若在洞外,自然是一头扎在他爹爹怀抱之中放声大哭,尽情撒娇了!现在只能一边默默流泪,扑倒在采茶仙子怀里,一边小声叫道:“爹爹……”采茶仙子便是抱着林茗儿,慢慢抚摸她的头,安慰道:“傻孩子,有什么伤心的,等你师兄痊愈了,就可以出去找你爹爹的!”
剑曾往正想安慰林若池,突然,两人同时听见谷外有声响传来,相视一看,一点头,忙各自飞奔躲在两蹲大石之后,藏好。
片刻之后,约十数人进得谷来,领头之人,林茗儿认得,是“西域第一锤”刘黑猛,“阴冷剑”横扉,他们果真是奉了烈赤炎,独孤伤心的命令再次巡逻的!而谷外也一直有崆峒派人监视,半个时辰前,见有人影进谷,忙向刘黑猛,横扉禀告后,众人便又进谷搜索!
林若池心中正是有气,崆峒派人却是自己送上门来!剑曾往也能感觉到,现在想来,不由心中一惊,暗道:“林若池乃是天南第一高手,第一大侠,自然是不会做出卑鄙之事!”
林茗儿不禁十分佩服采茶仙子的推断,见她正又为自己梳头,眼中更是慈爱神色,她自己也是心中温暖无比,有爹爹牵挂自己,有楚叔叔,姑姑这样疼爱自己,还是初九小师兄……
刘黑猛,横扉等崆峒派人直呆了小半个时辰,众人打起火把,再次四处搜寻一遍,见山谷仍然是一片沉寂,毫无异象,刘黑猛道:“真是奇怪,刚才不是说见到有人入谷吗?苏玉,怎么回事?”
苏玉便是上前躬身道:“回禀师叔,弟子刚才远远在监视,确实是眼前一晃,似乎就有人影进谷了,那人想是武功远在弟子之上,弟子没有看清楚!”
横扉听毕,又是一转身,环视四周一遍后,道:“刘师弟,玉儿所言不差,刚才远远似乎还听见有人的说话声音呢!但是现在我们又是搜索了一遍,一个鬼影子也是没有见到,这人的武功……我们还是……”
他话音未完,却是听见苏玉跳将起来,手中火把一颤,掉在地上,“啊”的一声惊叫:“师父!谁,在摸我背后?”他刚才背上是被人触摸之感觉,忙是伸手回臂去抓,但是什么也是没有,而他后面是没有师弟啊!
他对面的几个师弟还没有明白过来,却也同时感到背上一点一麻,似乎有人用手指在摸自己,黑暗之中,都是毛骨悚然,道:“师叔,我们背后也有人!”
天上明月依旧在,突然来了一片乌云,将月亮遮住,山谷之中,只有点点火把,气氛便是更加诡异了!
这时,一阵秋风西边而来,吹动旁边一簇菊花,有沙沙之声,刘黑猛心中疑神疑鬼,不着一话,便是一锤想砸过去!
锤到半空,却听见身后众崆峒派弟子跳脚的跳脚,回头张望的回头张望,口中都是叫道:“啊,师叔,我们背后又是谁在摸我们啊!”场中气氛愈加是诡异!刚刚静下来,突然便是两股风,不知从何处来,直直端端将众崆峒派弟子手中火把熄灭。
林茗儿努力增大眼睛去看,却看不明白,侧面看采茶仙子时,她却是微笑一片,似乎因为内力精深,看得清晰。
山洞外,横扉见状,忙是上前,刚才众弟子在后面叫喊,便是知道那菊花丛中无异样,制止住刘黑猛,道:“刘师弟,不可鲁莽,掌门师兄与独孤师兄都是已经说过,因顾忌峨嵋派三分,不要动这山谷中的一草一木!”
刘黑猛怏怏住手,横扉见对方只是偷袭自己的弟子,并不骚扰自己与师弟刘黑猛,想也是有多忌惮,便气运丹田,向四周一看,大声呼出:“不知道是哪位高手深夜在此,还请光明正大现身一见!”他以软剑驰名,但是内力也是深厚,这一声出,可以传出老远,连林茗儿在山洞之中都觉得耳膜一阵震动。但是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山谷风中混着的回音,便是只有秋天夜里的北风,哪里有什么人影出来?
横扉不得己,良久,只得道:“既然阁下装神弄鬼,偷偷摸摸,不是好汉行径,那我们就不奉陪了!刘师弟,我们还是回去吧!明天天明,再与各大门派高手前来!”后面半句话却是压低声音说的,刘黑猛点点头,于是崆峒派中人再次点亮火把,返身出谷回去,以他们的武功,自然是发现不了剑曾往与林若池,因为害怕,去势比来势还快了三分。
而剑曾往,林若池直等崆峒派诸人不见踪影后,才闪身出来,剑曾往笑道:“林贤弟乃是身任天南点苍一派掌门人二十多年,想不到却还是这般少年风气!”
林若池听毕,也是笑道:“不错,林某承认,第一片花叶确实是我发出吓唬苏玉的,但是后面的树枝,花叶,想来也有剑兄的份吧!”
而后面两人同时出掌,两股掌风将崆峒派众弟子手中火把全部熄灭,也都心照不宣,不提起。
说完,他两人哈哈一笑,也不再说话,一起出谷去了,不多时,山谷中又是一片宁静!
他们都是身份高贵无比,实在不想与崆峒派诸人一般见识,便是没有现身了,要说对敌,这些崆峒派中人,只怕还不配。
山洞中,林茗儿听她爹爹与剑曾往后面之言,不解,问采茶仙子道:“姑姑,爹爹与剑伯伯为何用的是花叶与树枝而不是小石头啊?”
采茶仙子刚才是旁观者清,她内力深厚,在月光下看得是清清楚楚,听林茗儿询问,便是微微一笑,道:“用小石子声音会很大,隐瞒不了刘黑猛,横扉两人,而花叶树枝却是没有什么声音,没有想到,林……你爹爹与昆仑派剑大侠的内力修为都已经到了‘飞花摘叶,便可伤人’的地步了,真是厉害啊!”
“恩,还有,后面爹爹与剑伯伯出掌风,崆峒派弟子都是没有觉察出来,火把就被熄灭了,真是有劲!”林茗儿何止是崇拜她爹爹,一想到这里,便是笑着道。
采茶仙子也知道,若是用花叶,树枝去戏弄刘黑猛,横扉,也是骗不过他们,因此,林若池,剑曾往只是去吓唬崆峒派弟子而已了!
但是,采茶仙子一想起林若池与剑曾往这样的高贵身份,还犹作少年一般如此作弄崆峒派中人行径,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满洞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