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教流感肆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家在凌州又不是英国,他的同事、伯父病故来找你博同情?呃,当然,的确是令人同情,但为什么非要半夜:更打电话给你?你明白你明白什么?满脸的柔情软语安慰,对我你都从来没有这样款款温存过哼,看着面前低头垂目很是乖巧的某小白兔,谭少轩心里很不爽,很不爽老子还在呢竟然当着我的面就敢情深意长,丫的,真是胆大包天
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怎么友善的气息骆羽杉偷眼看了看谭少轩。府淡的灯光将她的侧影勾勒出美奂美伦的曲线水眸中那一丝慌乱小心是那样可人,嘴唇上的粉嫩轻红那样娇艳,谭少轩蓦然觉得自已的心跳有点失了控制自己无法拒绝杉儿的美。黑眸中视线没有离开片刻,眼底透着一抹莫名的情绪,就那样直直盯着,不一会儿骆羽杉便被他看得心慌意乱。
没心没肺的丫头,谭少轩狠狠瞪了骆羽杉一眼。目光却定在那张樱唇上,那唇近在咫尺,柔嫩而带着清香的水泽。
““骆羽杉瞥了谭少轩一眼,欲说还休,张了张嘴,却在那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凝视中败下阵来。骆羽杉只觉狼狈尴尬,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谭老二想干什么?
威廉姆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我们刚回来他就知道了,嗯?谭少轩不动声色地说道,一边说一边慢慢凑过来。
“”骆羽杉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难道说威廉姆一直在找自己?如果这样说谭老二铁定会更加阴阳怪气。于是想了想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或计是碰巧了吧?我也不知道。
丫头,胆量见长啊,谭少轩目光灼灼直盯着她,那眼神看的骆羽杉几乎一宪
看他盯着自己一直走过来,骆羽杉无奈只能闪避。自己都解释了,谭老二还想怎么样?谭少轩急走两步将她堵在墙角角拒边上,骆羽杉心中大急,低声道:“你!你想干什么”不过是一个朋友的电话”,你不是还有那些花花草草吗?我都没说什么,你竟然还“说话间,已经被谭老二逼到退无可退再无可躲。感觉到谭土匪健壮高大的身子压过来,骆羽杉只觉得他身上张扬的热力,几乎令自已窒息。
朋友?谭少轩点了点头,接着唇角微扬七分正经两分蛊感一份戏谑地盯着她问道:“那在你的心里我是谁?
神经病你不就是骆羽杉堪堪避开他的眼神,想着他的白痴问题,彻底无语。
谭少轩却不依不饶地挑眉看她,眼神炙热。
蓦然,谭少轩伸过手臂,拉了骆羽杉就向床边走去。走的速度很快,根本没顾及到后面某人的脚步,骆羽杉一怔几乎被他半拖着行去。嫌骆羽杉的步子跟不上自己谭少轩索性反手一抄,将她抱了起来。骆羽杉心里狂跳,不知道霸道的土匪要怎么时付自己。
到了床边,谭少轩松手,骆羽杉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只觉身子一轻已经跌在了被褥间,没等她回神,大灰狼已经重重地覆在了身上。
“说,我是谁?在你心里,他是不是依然很重要?”谭少轩执着地问道。骆羽杉闪避了眼神不去看他,身下的温腻让谭少轩心神荡漾,他抵着她的额头,两人脸贴脸、鼻观鼻:说不出口”记住,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一辈子爱你你也要一辈子爱的人你心里只能有我!嗯?他恶意地拥紧,让身下的人感受他又蓬勃的欲望。骆羽杉低声惊喘,心里悸动着,本能地抬起手护着身体。可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谭老二已经压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手指轻轻当过她的脸颊,将流瀑般的秀发理顺,看着那张眉目精致如画的脸心底温暖与柔软的感觉,瞬间如潮水般漫上来。骆羽杉转过脸,不敢看他眼中的灼热,谭少轩一声低低叹息自己实在舍不得累到她
本来以为惹火了大灰狼的小白兔已经认命,怎知暴走的大灰狼突然收起了利爪,骆羽杉等了半天预想中的怒火和惩罚并没有落下来,于是怯怯地张开了眼睛。
谭少轩一双黑眸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憋屈有些无奈,对着挚爱的女子,打不成骂不成,看她累连床底间也不想委屈了她,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能全心全意接受自己。
回来的第一天傍晚就和赵某人出去
虽然出去的理由自己知道,可就是心里不舒服;晚上洋鬼子又追魂一样打来电话,在自己而前竟然软语安慰,柔情款教,臭丫头,你还让不让我日子了。”
那眼神让骆羽杉心里有些不是味道。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盼望,让她觉得不忍。躺在他的身下,靠着男子的胸口,他身上的气息是阳光下绿草的味道。很轻很淡,却仿佛草原般无边无际,仿佛能把一切都包容其中。他的身休厚实而温暖,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肌肤的紧致与弹性,骆羽杉有些迷惑,自己怕他还是不想再伤他州才自己瞬间的认命是因为心虚还是他的强势?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自己有朋友,他也有那些红颜知己,为什么非得死盯着自己?这不公平,哼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个小白兔般心里忐忐忑忑乱琢磨,一个大灰狼痴呆了样地傻看,谭老二眸光里的深情太浓,深邃而幽远,仿佛要望进彼此的生生世世。视线交缠中,骆羽杉只觉心跳的极快,一声一声让她难以括架。半晌实在受不了这般暖昧和压迫,她微侧了头转移话题低声道:你弄痛我了
谭少轩回神,看了看她翻身下去,躺到一边。骆羽杉看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你让我看的那些资料和简报我都看完了。疫情已经在蔓延,政府方面有没有什么安排?”
小丫头学聪明,知道转移话题了”谭少轩斜睨了她一眼,这次先放过你,等我慢慢逼供,逼得紧又该反弹了。或许这样也好小丫头自己心虚,还知道讨好我。
整理了一下思路,谭少轩将双手放在脑后,微眯了眼睛说道:政府这里是前两天才得到一些地方的简要报告。而且有些地方的官员不知道疫情潜伏期内传染性这样烈,很多没有准确上报?
“那现在已经知道了父亲不是说今天开会吗?”骆羽杉听了微微有些心急忙接话问道。
嗯,会议的确是开了,而且,已经通过议案,将原属于内政部管辖的卫生司独立出来,设立卫生部,设医政、药政、保健、防疫等处,这次疫情的预防等工作由内务部和卫生部具体组织。设立卫生部,将防疫为主的公共卫生列为政府的一大基本职能不能不说这是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举措。但是,疫情已经发生,现在才来制定卫生法视、椎行科学的防疫方法,会不会晚了?防治工作的筹备,最快要多长时间”骆羽杉微蹙了眉头沉思着。
谭少轩看了看她,接着说道“你列出的方案和注意事项,我已经交给了卫生部的相关人员,今天卫生部成立的命令是我拟父亲签署的。
谭少轩转头看了她一眼,慢慢念道“卫生行政之良否,不惟关系国民体质之强弱抑且关系到民族之盛衰。吾国对于卫生向多忽视。际兹时代健全身体,锻炼精神,消除疫病诗属重要,着即设立卫生部,怎么样?
看来谭嗣庆昨晚还是把那些事听到心里了,骆羽杉颌首“不过,防疫要负责的项目很多,如传染病、地方病、兽疫的调查及扑灭,还有海港、航空,车船的检疫,牲畜屠宰、国际防疫等等。传染病防治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仅仅有行政组织还不够,还必须有防治的业务机构…防疫科研机构和医疗机构作为技术支撑。这方面政府有什么打算。骆羽杉想了半天,觉得有遗漏的地方细细讲了出来。
谭少轩听完沉思片刻忽然转头凝视着她“是,所以目前这种状况下,这个处长的位子不容易坐。这个人不仅要能支撑起日常的业务,还要有临危受命的大义,今天讨论了不少人选,都觉得不是太合适,杉儿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防疫处处长?骆羽杉脑海里闪出了赵其玉的脸,这个留学美国的医学博士不就是很好的人选?既有专业知识,又有管理经验,而且对国内外的形势和新技术非常熟悉“不过,会不会太过年轻?赵其匠还不到三十岁;而且据自己时他的了解,他是个对官场极其淡薄的人,会不会愿意也是个问题。谭少轩看她没有出声,于是笑了笑道:“我心里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不过今天下午卫生部的人和他接触过,还没有最后答复。杉儿猜猜看,我说的走谁”骆羽杉有些惊弁地看了看谭少轩。让自己猜,那就必然是自己认识的,可自己认识的人里符合备件的也只有赵博士,他说的是赵其玉吗”骆羽杉想到谭少轩第一次见赵其玉时的不对劲,今天他说的是真的还是试探?于是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谭少轩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今晚你和赵博士出去,他没提?
果真是赵其玉。骆羽杉闻言心里默念,看来自己的行踪谭老二知道的请清楚楚。怪不得今晚出去一路上赵其玉好象有什么心事,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同难道就是这件事?
“他没提起。”骆羽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看了看谭少轩微蹙的眉,又小声说了一句:“左元芷受伤后住在博济,我去看了看她。说完自觉有些画蛇添足便迅速收声。
谭少轩却心里一动,杉儿现在会主动对自已提起她的行踪,是不是怕自己误会”这是不是可以看成是两人关系的一个进步?
想到此心里一松嗯,那你觉得赵其玉会同意吗?上次为了让他接受凌州大学医学系主任的位置,还是蔡校长亲自出面的,这次防疫处的位子更比系主任不同,可以说是个地道的苦差,他能接受吗”骆羽杉微微摇头:我也说不准赵博士说他是研究学问的,对官场不感兴趣。”谭少轩知道骆羽杉说的没有错,军阀混战的乱世,很多有名的专业人士都声明绝不做官,想来这个医学博士也是如此。想了想说道“事情太过紧急,等不得了,明天中午我想私下宴请赵博士,尽量说服他出任此职,杉儿一起来吧。”骆羽杉看了看他点点头。谭少轩要自己去,可是想让自己帮忙劝说赵其玉?但是自已有什么立场劝人家呢?
夜已经深了,谭少轩似乎有些疲倦骆羽杉明白最近他必是忙碌地很便也不再出声,柔顺地窝在他怀里。半晌,见谭少轩没有动静,以为他睡着了,便动了动身子想去关闭床头灯。一抬头却望进谭少轩深邃的眼中,里面的柔情,几乎让她再难招架,不由低下头,耳边听着男子轻轻的呢喃:“杉儿骆羽杉想不到谭少轩宴请赵其玉并没有安排在大酒楼,而是把准备菜肴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哭笑不得之余,第二天骆羽杉一早来到杉园,派了厨娘出去买菜。算了,既然谭老二想让自己下厨那就尽次本份,谁让自己还有事想和他商量希望他答应呢?
到了中午,刚安排好,便听到外面汽车响,骆羽杉从餐厅窗户向外看去,果然是一身戎装的谭少轩和西装革履的赵其玉一起走了下车来。
一进门屋子里一阵浓香扑鼻,赵其玉看到骆羽杉拿着长筷子站在那里不由微微一怔,想不到这少帅请客,竞让这世家大小姐、少帅夫人亲自下厨
“赵主任,您好,一起做事那么久从来没请您吃餐饭今儿个也算我补请已经可以吃了,您清坐。”骆羽杉笑着打招呼。
赵其玉笑了笑说了几句怎好麻烦您亲自下厨”之类的客气话,谭少轩伸手相请“赵博士,难得杉儿下次厨,来来,请坐尝尝杉儿的手艺怎么样。”
两人坐下,见一张不高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大铁锅,大小。径差不多有两尺冒着热气腾腾,里面还在滚沸着,看得出来里面的菜肴分了几层,一层鸡,一层鸭,一层不知什么肉,一层油豆腐,点缀着一些鱼皮蛋饺,底下走笋干、豆干和青莱,层层平铺既美观又讲究。
“想不到辛先生竟能做这微州一品锅。赵其正惊讶里有着惊喜:“这个可是有些年头没有吃到了,辛先生费心。赵其玉祖藉徽州,这还是以前两人聊天时曾说起过的,当时自己也不过感叹了一句,很多年没吃到家乡的一品锅了而已,想不到骆羽杉竟把这事儿记在了心里,一时便有些感动。
“这是我请教了厨房的大师傅,学着做的若是味道不地道,赵主任不要嫌弃。骆羽朽笑着拿过两瓶挑夫吊酒:还是赵主任老家的酒,据说绵长厚醇,有天然淡淡的稻米香,请赵主任品尝试试。
赵其玉连声谢了,请骆羽杉入座一起吃饭“真是麻烦辛先生了,想的这样周到,清坐,大家一起吃吧。
谭少轩薄唇轻扬,笑看着骆羽杉。骆羽杉看了看两人,也没再客气,坐下来拿了长筷子给两人布菜。微州一品锅果然名不虚传,咸鲜微辣,味浓香醇,赵其玉吃得连声夸赞。
酒过一巡,谭少轩看了看赵其玉微微一笑道:“今天请赵博士来,一来是感谢这段时间您对杉儿的关照另外昨天新成立的卫生部,邀请您出任防疫处处长一职,想麻烦赵博士能尽快答应。
赵其玉笑了笑,没吭声。谭少轩接着说赵博士,目前的形势和事态的紧急,在下不说您也清楚,早一日便救得一日,早一时能救得一时,请您临危受命救民水火。谭少轩说的认真,赵其玉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敛去,他看着谭少轩认真说道“我素来对官场不感兴趣。昨晚说起此事,有朋友问‘你说永不为官,处长不是官吗”还需要考虑什么?”我回了他一句话‘这是临危受命,不算做官,少帅和大家既然看得起在下,此事我可以答应。不过,我有几个条件门”
闻言,谭少轩和骆羽杉时视一眼,皆为之动容。想不到赵其正答应得这样痛快。骆羽杉看着他,想到了还躺在病床上的左元芷,这些热血青年,把为国为民效力,视作做人的本份。比起他们,自已心里有愧啊。
谭少轩神色一正:“走,博士有话请讲!
赵其玉看了看为他倒酒的骆羽杉微微颔首,温暖一笑,旋即说道:这次的瘟疫来势凶后大家信得过让我做这个新鲜出炉的防疫处处长,我就一定会尽力。但是救灾防疫不是小事,有几个要求请政府当局一定答应:
这一,救灾款项必须到位,政府尽力,不足部分从社会募捐也好,其他地方借款也好,不能欠缺;
第二,发动社会所有力量,全力防疫救灾。必须让民众对疫情、预防等有明确的认识,不能隐瞒
第三,设立政府防疫实验所、生物化学制药实验所等类科研机构,可进生产国外质量可靠的疫苗如牛疽苗,霍乱疫苗、白喉抗毒素等,逐步建立医学防疫措施,将应急预防接种形成现程。
第四,针对本次疫情,设立防疫委员会,各县市设立防疫分会,将防疫组织进一步细化,一直延伸到村一级。各分会设立事务部,负责来往文电布告;卫生部负责清洁街道;调查部负责查报染疫及疑似病人;消毒部负责疫地及疫死者消毒;掩埋部负青埋葬死者尸体,大家各负其责不能推卸责任。
第五,为控制疫情传播,要切断铁路等交通线,实行严格的交通管制和隔离措施。设立防疫防线只留部分通道,派军队重兵把守实施检疫,其他地区一律阻断。
检疫时防疫人员与邮递员可以凭防疫委员会所发的特别通行证放行,凡来自疫地者,均须裁留七日,以石灰酸水消毒,更换制发新衣,送入隔离所,每日须受医士诊断两次,发现病状或疑似病者,立时移入病院,将原来的房屋消毒处理,疑似患者经过七日无病,给照放行。
另外,还要设立两种形式的临时医院疫病院和疑似病院。疫病院设于有疫地点,专收疫病患者,病人一人一室,不得互相来往,不准亲属探视;疑似病院专收治疑似患者,凡有病状者,都要送到病院。”
赵其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也是一场保卫家园的战争,请政府认真重视,如果上面的措施实施得力,疫病的控制才有希望。
谭少轩沉思着微微颌首,赵其玉的确是专业人才,他提出的这些比杉儿昨天写的那些更加尖锐更加实在。杉儿说的是从细节上如何防御,而赵其玉就是从政府的管理角度来说了。综合起来就是人和钱但切断交通线、动用军队防疫,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赵其玉也没有追问,转了头笑着时骆羽杉道,“昨天左先生的提议,辛先生想的怎么样?我来时大姐还让我问问辛先生,元旦为庆祝华洋义赈会成立,妇女界要搞次盛大的救灾义赈捐教活动,辛先生能参加吗?骆羽杉睨了谭少轩一眼,似是询问他的意见,一会儿笑了笑说道:“我一定尽力。”
谭少轩微蹙了眉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方道赵博士所说我都记下了,这样,动用军队飞财政付款这些事我晚一点才可以答复您。不过请赵博士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赵其玉笑着点头,三人用完饭,谭少轩派人送赵其玉回凌大,自己端了茶杯坐在椅子上没动,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如谭少轩所担忧的,因为疫病还没有在凌州大现模肆虐,对赵其玉提出的这些防控措施,内阁办公会议上很多人提出了异议。政府的财政状况本来就不容乐观,竟然还要拨出大笔款项用于防疫?至于切断铁路线,动用军队,更是被杨衮飞等军界要人所反对,就其打仗时,也不见政府狼狈到这般地步,真的这样做了岂不是笑谈?
会开得谭少轩剑眉紧皱,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难道真的要等到瘟疫横行、尸横遍野才觉悟?但是,他也只能服从会议的决议。晚上回到家,谭少轩匆匆怪忙去找父亲,想再次陈述事情的严重和重要性,据理力争。
等谭少轩说完,谭嗣庆看着儿子,叹了口气:“从清末到现在,中国的战争赔款总值约为关银九亿两,合银元十三亿元。赔款、外债和战争期间的军费,是清末以来政府三宗最大的支出,这其中又以赔款所占的比重,最大导致了清末政府财政的崩溃。而且,中国的海关税、常关税、盐税等都被迫作为赔款的担保,至今不能收回。外国通过截留、控制税收,扼住中国的财政咽喉,并由此将势力延伸到全国各地。一个国家没有了海关,强盗还不是长驱直入?财政危机,民生艰难所以不管是我们还是北方军政府都为此头疼啊。
看谭少轩皱紧眉头,谭嗣庆示意他坐下,接着说道:“今天你提出的那此,我也认为着实有些道理,这个赵其玉是个人才,但是政府拿不出多余的钱,这也是事实,你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谭少轩想了想说道父亲,证券交易所已经开始营业,那里最近赚了不少钱,这笔钱能不能先不上交财政,挪用来作防疫救灾之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德国因为兵源问题而战败父亲不想看到我们也有些麻烦出现。巴?”
证券交易所已经赚钱了”谭用庆目光灼灼看了看老二,想不到这小子建议的新招有用,于是点头道:好,那笔钱就先这么用,你让卫生部写个报告,走走程序,也免得别人有什么闲话。
谭少轩答应着接着说道父亲,既然财政吃紧,我觉得父亲可以考虑下财政部的建议,设立公债司,向国内外发行公债。”
谭嗣庆点燃了翡翠烟嘴,吸了一会儿,看着儿子慢慢说道:“他们解释过很多次,我一直在迟疑,这发行公债究竟好还是不好”一直没想明白。问老大老大说的也不够透彻,老二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做?”谭少轩看着谭嗣庆,“土匪”起家的父亲哪里明白现在这个世界的这些新生事物?想了想只能慢慢解释清楚“父亲,从历史上来看,不管是宋,明、清,还是其他朝代大都连循着一种基本的财政规律,朝代新起初立时,国库储蓄丰盛然后就是财政日益吃紧,最后国库空空,迫使朝廷在财政税赋上狗急跳墙横征暴敛,于是官逼民反,朝廷最终灭亡。”
谭嗣庆听完点头,老二说的有理,好象是这么回事,便示意谭少轩接着说。谭少轩道:清朝在鸦片战争之后、太平天国之前还是非常富有的。但是清廷却一直按照中国传统的方式理财在两次鸦片战争失败又面临日本的威胁下,不仅没有想法把未来的收入,透支来加速发展国力,反例一心放在‘节流,上只想往国库多存钱结果是国力相对其他国家继续衰退。
这是自己刚才所说的清末债务缠身了,清廷的确是这样做的。谭嗣庆沉思着点点头认真听儿子继续说下去:国家不能发行股票最理想的缓解财政危机、支持发展的办法足发纤长期债券,期限越长越好,可以把一次性的大开支平摊到未来很多年,这样就能大大减轻任何单一年的支付压力。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债券的用处。
这下谭嗣庆算是明白了,瞬间也领会了债券的益处,不由看着儿子笑起来“那就是说,老子可以花儿子和孙子的钱,对不对?这的确与我们一般说的孙子花儿子的儿子花老子的不大一样,难怪我听着有些别扭。不过说的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治理国家由不得你打自己的小算盘。
父亲,那您的意思是”谭嗣庆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了,谭少轩有些不敢确定地看着父亲。
“嗯,通知下去,明天一早召集财政会议讨论债券的事,让有关人员做好准备。”谭少轩答应着刚要起身,谭嗣庆又喊住了他
至于你说的动用军队防疫一事,不妨从第二集团军开始试一下,另外切断交通这件事也招呼一下下面提早准备若是疫情难以控制这也是不得不必须采取的措施之一口谭少轩看了看父亲,明白他做这些决策要承受的压力,退后两步,举手敬了个军礼才退了出去。对于政府的难处,赵其玉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当谭少轩把所有的问题和能做到的事明明白白讲清楚,赵其玉只是沉吟了一下便欣然同意出任防疫处处长一职。谭少轩看着眼前男子温雅的笑脸,伸出了右手。这一刻起,不菅你和杉儿是什么样的情分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情敌,从现在起,我们是一个战壕的兄弟能不能战胜瘟疫,靠大家的努力了!是年十二月底卫生部防疫处处长赵其玉上任未几,瘟疫流行的消息在凌州各大报纸显要位置刊出,同时公之于众的,还有瘟疫的预防措施、防疫处的机构设置、防疫委员会各分会的地址、名单等。这是南方军政府成立以来,首次应对这样大现模、大范围的瘟疫流行,普通市民们的反应初初是惊慌失措,各种传言沸沸扬扬,但很快,随着防疫处各种消息的迅速公布,人心慢慢稳定下来,人们开始接受和正视面临的灾难。各界人士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政府也作出了轸恤民艰的姿态。不断有地方官员因为组织防疫不力而被内政部撤职和记过。由防疫处组织的军校医官、各地医生们纷纷去往疫区,南方的防疫工作正式拉开序幕。谭少轩最后还是同意了骆羽杉被赵其玉邀请,进生物化学制药实验所的要求,生化实验所的任务主要走可进、生产各种疫苗,并研制抗瘟疫的药物知道目前已有的抗生素对这次的瘟疫无用,骆羽杉和几组中医,正根据前代中医典藉的记载,实验中药对这种流感有没有抑制、治疗的可能性。
而此时的谭少轩正带领他属下的第二集团军在疫病流行区,做着阻断交通、设置防线,在凌州附近各县分段检查等的工作。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阴冷因为了交通的阻隔,凌州市面上也渐渐比往日显得冷清了很多,军队在各处把守协助防疫处的人员做着检查,恐慌和不安悄无声息的充斥着每个角落。心底的恐惧和混沌的危险感,在人们的心中慢慢滋生、蔓延,就像陷入一片黑暗而看不到一丝光亮一般只能按照防疫处散发的传单,一遍一遍做着消毒等工作。现在市面上最好卖的是口罩、食醋、消毒粉等商品。骆羽杉从车子上下来。又一天了,埋头在一堆一堆的药草中,直到夜深寒重才回家揉了椽有些僵硬的脖颈,站到回廊旁仰望着天上如丝如缕的轻云飘过一钩弯月,扑面而来的夜风赶走了困倦劳累。
一连数日,她和那些中医医生们几乎不眠不休地做着实验,可惜用来实验的小白鼠只是象疫区的生命一般不断地死掉。她觉得疲惫而失望,心中的郁闷和愁苦一股脑涌上来心口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难过和气闷。
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谭少轩了,也不知道疫区的病况是不是迅速在恶化”自己是个医生,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在眼前死去,就好像癌疫狞笑着在自己脸上打着巴掌一样难受。谭少轩,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正想着忽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急促的话语紧跟着传过来“二姓呢?还没回来”亚珠,蔡医生回来了吗?是谭永宁的声音,骆羽杉听她的语音有些惊慌失措,心里一沉急忙从回廊旁的阴影中闪出来永宁,我刚回来,怎么了?”
二婕,快走,大嫂要生了蔡医生说最近瘟疫这样厉害,不主张送医院,可是……
谭永宁见到她一把拉住就走。骆羽杉急忙答应着,一边走一边嘱咐亚珠去楼上取医药箱等物。等她们走进颜宝航夫妻居住的东跨院,四姨娘、谭永宜等已经等在屋子里,个个急得坐立不安蔡医生正和四姨娘解释着什么。见到骆羽杉走进来,蔡医生松了口气说道“好二少夫人来了。
“大嫂怎么样?”骆羽杉急忙时蔡医生点点头问道。
现则性阵痛刚开始,还不到时候。蔡医生回答道。骆羽杉点头,急忙走进内室。蔡医生从医院调来的护士和相关手术器具都放在一旁,二姨娘坐在床边担心地看着长媳。骆羽杉扫了一眼那些物品,走到床前和二姨娘打了招呼。
颜宝航的精神还好,看到骆羽杉似乎放下心来,蔡医生是医生没错,可他毕竟是男人,大家都觉得有些别扭,骆羽杉在大家都方便。骆羽杉看了看她,现则性阵痛让颜宝航略显疲倦,平日秀美温婉的脸有点苍白,骆羽杉一边安慰她一边急忙安排护士配合自己再次做了检查,了解胎位、子宫颈扩张程度,胎头下降程度、羊水等,伸手把过她的关脉后轻声道“大姓不要担心,情况很好,一定都会顺利的。和蔡医生核了检查的情况,骆羽杉放下心来,阵痛再次开始,骆羽杉拿出针灵针小心刺入几个穴位帮她镇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骆羽杉守在床前,每隔一小时左右检查一次产妇和胎儿的状况。初时还好,到了下半夜,阵痛逐渐活跃起来,颜宝航为了忍痛嘴唇都咬破了,骆羽杉无奈,只好给她注射了镇痛剂。
看着颜宝航被疼痛折磨的模样,骆羽杉心里一醅,古语说女人生产是一道关,现在尽管医学已经有了进步,但这种痛却依然几乎超出人的承受极限,那自己呢”以后自己会不会想着瞬间回神,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什么呢,还没影儿的事,而且孩子被称为爱情的结晶,没有爱情的婚姻生忏么”
少辅他,回来没有叮颜宝航忽然低声问道。骆羽杉看了看二婕娘,转头轻声安慰道已经通知大哥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忙,应该快到了,孩子出生就能见到他了。
痛的泪水凌乱颜宝航握住骆羽杉的手,无力地点了点头,自己和谭少辅是标准的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从来相敬如宾,外人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可谁知道其中的苦涩?骆羽杉看着她闭上的双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钟情况下只能柔声说道这是大帅府的第一个孙儿,大嫂一定要坚持住,很快就好。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颜宝航握了她的手不愿松开。骆羽杉忍下心里起伏的情绪不停地温言安慰着颜宝航,看着她眼睛里不由自主升起了水雾。世间,情究竟走何物。痴情女子多情却总被无情所伤,妻子忍受着非人的剧痛谭少辅现在究竟在哪里”躺在产床上的女人已经是痛到没有尊严的,女人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委屈和苦楚,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为一个心疼自己的人付出所有?这个即将降临的生命,这生来注定是豪门子孙的血脉尚未来到这个世界便背负着纠缠的情感生命,是礼赞还是无奈和憨苦。摸到宫颈已经全开,胎头正慢慢下降,骆羽杉小心地保护着胎儿,不缓不急地控制着生产的速度一边温颜细语鼓励着颜宝航。最后胎儿终于滑出了母体,护士接过婴儿用橡皮管把她口腔内的分泌物吸干净,让孩子呼吸顺畅,并剪断脐带,清洁干净。抱出去的时候,谭少辅已经匆匆忙忙回来了。骆羽杉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她在做最后的清理胎盘飞缝合伤口等工作,所有事项完成,看颜宝航疲倦地闭着眼睛,便轻声嘱咐她好好地休息,自己会一直守着她
谭少轩抱着孩子和二姨娘,四姨娘、谭永宜姐妹走进来,骆羽杉疲惫地笑了笑,看着谭少辅怀里的孩子她的笑容没有达到眼底,眼神有些清冷。此情此景,自己能说什么?谭少辅神情疲累,眼睛里隐隐多是红锋,仿佛彻夜未眠。
“恭喜大哥,母女平安。骆羽杉看着大家半晌轻声说道。
谭少辅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二弟妹那双水眸扫过来,竟意外地有力道,不厉,但很锐,让自己觉得有必要解释点什么,于是嗫嚅着说道:谢谢二弟妹,工厂生产疫苗要加班骆羽杉笑了笑没作声,让开路给大家进去安慰受尽苦痛的颜宝航。事情结束疲惫骤然袭来,让她再无力去思想这些是是非非,稳了稳心神,骆羽杉慢慢走到大厅中的沙发上坐下来,产妇还需要观察一两个小时。
蔡医生从外面匆匆走进来大少夫人生产顺利,那些血浆我让他们送回医院去了千万不能浪费。骆羽杉点头,蔡医生看了看她说道“二少夫人,要不您先回去歇着,这里我看着。语音刚落,谭永宜从内室走出来,看了看骆羽杉的脸色,关切地说:羽杉,你的脸色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吧,天快亮了有蔡医生在就够了。骆羽杉看了看内室的门,也觉碍自己实在是疫惫不堪,于是没有坚持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蔡医生偏劳您。婉言谢绝了谭永宜的扶持,骆羽杉写了几个补身的汤药方子让谭永宜安排丫头去做,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
凌晨四点钟,天尚灰暗的有些压抑只有夜风送来一阵寒意,骆羽杉长舒口气,在寒风中舒缓着心中的滞闷。筋疲力尽地靠着回廊的栏杆站了一会儿,身后一阵脚步声响,接着是很诧异的声音“杉儿,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弄成这样”竟是数日未见的谭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