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动着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太久时间的静默已经让周围的侍从开始不安。
透过帷幕,我打量着单膝跪在空旷大厅中的青年。月光长石的地板冰冷异常,他却依旧身姿笔直,只是右腿的鲜血顺着大腿缓缓的流下来,将膝下的地板染红。
青年五官秀丽,神情冷峻,浴血之姿优美又惹人怜惜,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依旧是太寻常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委羽山上的积雪融化,如果想找到这座隐藏在皑皑白雪中的宫殿,只有趁这个时机。
所以总有许多人不远万里,翻过高大的日月山,穿过荒凉的洹流,登上阴冷的委羽山,企图来到这座我居住的噬神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会死在路上,只有极少数的幸运与能力同时具备者,才能来到我的面前,比如眼前的青年。
但是,他们能不能实现梦想中的愿望,还取决于一个更重要的因素。
我的心情。
我用手支着头,开口道:“既然来到这里,你该知道实现愿望的代价是什么?”
青年的声音很平静:“我知道。”
“那么过来吧,”我抬手让侍从们掀起帷幕,“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用来交换愿望的资格。”
黑色的帷幕缓缓拉起,青年一步步向着我深陷的阴影走来,在看清我的瞬间,他的表情明显震动了一下。
我没有动,等他来到我面前。
待他站到我身前,我收起支着下巴的手,从他的肩膀开始抚摸。
我微凉的手从他的衣襟伸进去,先来到肩头,他的皮肤细腻光滑,肩膀圆润,肌肉匀称而富有弹性,仿佛还带着青春弥散的香味。手到达胸前的时候,我捏了捏他的□□,感觉到那小东西明显的硬挺了起来,手下的身体也更加僵硬。
我用眼神示意,侍从们立刻上前脱去他所有的衣物。
这具身体宽肩细腰,□□粉红,臀部窄翘,大腿笔直修长,皮肤颜色雪白,配上他的脸,完全是一副冰山美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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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右腿上有一道将近两寸长的伤口,两边肌肉狰狞的翻开,鲜血还在缓缓的涌出。
如同美丽的玉器上让人无法原谅的瑕疵。
我抬手拂过那道伤口,眨眼间,那些伤痕与鲜血便消失不见,根本看不出曾经受伤的痕迹。
我伸手握住青年双腿间的东西,感到它在我手心里膨胀,形状和颜色也都不错。
但还远远不够。
到目前为止,看到的所有东西依旧让我兴趣缺缺。
于是,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将他拉近了一些,用另一只手撩开遮挡在他面前的几缕长发,于是我看到了一双异色的眸子。
一金一碧,金如灿,碧如蓝。
冷淡的,平静的,那样的目光几乎瞬间将我的全部心神吞没。
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我的眼前就只剩下了这么一双眼眸。
我听见自己的心开始狂跳,再也忍不住,深深的吻了上去。
***
许多年前,我也曾深深的爱过一个人。
总觉得只要他一个笑容,就能让心底灼热起来。
而他却是不常笑的,甚至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会那样深情温柔的微笑。
我的名字是他取的,他给我取名叫沉音。
我诞生的时候,他告诉我,这个名字是期望我沉郁稳重、包容天地的意思。
一开始,似乎一切也都是这样毫无偏差的发展着。
那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天地之初,万物初萌,我是他创造出的第一个有灵识的个体,自然而然的成为与他最为接近的人。
神族诞生后,我成为掌管大陆北方的神祇,地位超然。
而他是整个世界的创造者,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与美貌。
敬畏他,仰慕他,爱上他,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我们会接吻,也□□。
我狂热的爱着他,并且以为他也一样爱着我。尽管他并不常常与我在一起,尽管他呼唤我的语气总是太过冷静,尽管他看我的眼神并不热烈,但我一直这么一厢情愿的认为着,因为我已经是与他最亲密的人了。
他是创世之神,立在万物之巅,也许天性就该是淡漠的。
但即使是这样安慰着自己,长久的岁月也让我越来越无法忍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期望他的眼睛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有我能听见他的声音,只有我能碰触到他的指尖。
他的美,他的高贵,甚至是他的冷漠,这一切都让我迷醉。
也许都是注定,那时年轻的我,终于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我在他的食物中下了安魂香,然后将他绑在穹冥无妄宫的密室中,九天九夜,在遭到拒绝后,更企图侵犯他。
我至今记得他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平淡的,怜悯的,仿佛他从昙华城上俯视着沧溟之野的众生。
之后,他折断了我的本命花,依旧是那样怜悯的眼神。
他并不绝情,我的本命花虽断,枝茎却并未完全分离。于是我逃到了荒芜的洹流,灵魂游荡,身体却在有心人的安排下转世。
我在等待着他的原谅,等着有一天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只到有一天我看到另外一个人,看到他右手上缠绕的枥莣花,那是创世之神的本命花。
……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
对我的惩罚之所以并不狠绝,只是因为他并不在太乎。那些我以为大逆不道的行为,其实于他而言,并没有真正构成什么威胁。对他来说,大概只是小孩子不听话时的无理取闹,不过当然要惩罚,因为规矩不能乱,乱一而淆十,这些道理他总是很明白。
他活得太久,各种各样的事情也看得太多,大概没有人能比他更睿智通透。
他总是强大的,理智的,似乎永远无可战胜。
但最后还是我赢了。
我亲手砍断了他所有的本命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花茎中涌出金色的血液,汹涌的流入稷泽,将整个湖水都染成淡金色。
我对着大片凋零的枥莣花疯狂的大笑,泪水却不断涌出双眼。
那种太过鲜明的爱与痛楚几乎将我撕裂。
但现在想起来,一切却又是那么模糊不清,所有的所有似乎都只剩下一层依稀的轮廓。
***
镜中的男人消瘦而苍白,穿着黑色的长袍,更显得阴郁。只有一头几乎及地的长发光可鉴人,似乎全身上下的活气都被这段头发吸取干净。
人倒成了头发的背景,仿佛一个阴沉的影子。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巨大的水晶棱镜,几个侍女站在我身后,小心翼翼的打理着我的头发,上油、梳理、再清洗整理。
时间并不短,但站在我身边的青年却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我从镜中打量他。
决定留下他的那天,他太狼狈。
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再漂亮的人也会被弄得面黄肌瘦、蓬头垢面。
对留在身边的人,我向来很挑剔,所以他被带下去养了很久,今天才又送到我面前。
我一眼看到还是那双一金一碧的眼眸,在镜中凝望了许久后,我示意他来到我面前跪下,这才掐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他长得实在是很好,五官是青春而秀丽的长相,但皮肤雪白,眼尾上翘,仔细看来竟然觉得有种冷酷的艳丽。只是他表情凝肃,身材高挑,肌肉匀称,并不显得柔弱。
在我见过的许多美人里,也称得上是十分难得的好相貌了。
更难得的是,这样美丽却又冰冷无情的神态,竟有几分与他相似。
这是一个人类,最多二十五岁上下,连我年龄的一个零头都够不上。
我向后更深的靠进了椅背,一边放松了身体,对青年说:“来吧。”
依然跪着的青年看了看我身后依旧动作着的侍女们,没有说话,却略微皱了皱眉。
我没有作出任何表示,耐心极好的等待着。
青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接着不再迟疑,轻轻拉开我黑袍的下摆,将头凑向我的双腿间。
我闭上眼睛,身体的感觉也变得更为敏锐,只觉得自己被一团湿润和高温包裹,让脊背一阵酥麻。 шшш _ⓣⓣⓚⓐⓝ _℃O
我确定这段日子他一定学了不少东西,因为连我也想赞叹他嘴上的技术实在不错,简直是连魂魄都要被吸出来。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揪紧了他的头发,一面感觉到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腰际,灵活的在腰侧、臀部、大腿根部轻轻重重的抚摸着。
并没有过太久,我达到了□□。
快感的余韵中,我被抱了起来,放置在柔软的床上。我睁开眼睛,看见青年立在床边,脱去了全身的衣物,然后半跪在床边,扶起我的双肩,亲吻我的颈项。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解开衣扣的方式循规蹈矩,抚摸的手势也很谨慎,不痛不痒,熟练却缺乏热情。我呼吸均匀的看他仔仔细细的帮我润滑,再慢慢的进入我的身体,突然觉得一切都很乏味。
他眼中的平静与冷漠,尽管已经被小心掩藏,但还是在不经意间流泄出来。
让我想起了那双颜色与之相似的眼眸。
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床事。
大概是为了让我不会那么觉得尴尬,那个人也总是在真正进入前轻轻的抚摸我,他的手总是滑过我的脸颊,轻微的碰触我的手腕,偶尔会握住我的手。
都是那么一些无关痛痒的位置,但因为是那个人的手,我总会呼吸急促,被他触摸过的地方都仿佛要燃烧起来。往往他还什么都没有做,我都已经先达到了□□。
即使是在床笫之间,我也从来没有感觉过他的热情。
也是如同现在一般,进出的节奏十分均匀,顶撞的位置也很恰当,让我不可避免的有了快感。
那时的我觉得这样就是幸福了。
但经过这么多年,我总算不再那么笨得无可救药。
我踹开依旧在我身上动作的青年,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坐起身来。
一旁静立的侍女立刻为我披上衣服,上前问道:“星主,是否将他带下去?”
“不用。”青年的长发垂落下来,我看不清他的神色,“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在愿望实现之前要懂得忍耐?就是再不情愿,你也得忍着。”
青年并没有马上回答我,他顿了顿,把垂散的长发拨向身后,露出他金碧的眼眸,反而有些懒洋洋,“明琛不明白,还请星主明示……”
他半边脸红肿着,半躺在床上,□□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掩饰,表情冷淡,眼神和声音却充满魅惑。
“不明白吗?”我笑了。用勾引的手段来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到也新鲜,“是否要我亲自来教你?”
“那就请星主不吝赐教。”他顺势躺倒在床上,一手却扶住了我的臀部。
我甩开披在肩上的衣物,跨坐在青年身上,瞬间感觉那火热的巨大将我重新贯穿。
“啊……”我与他同时呼喊出声。那瞬间涌上的快感,像潮水一般漫过我的腰际,青年顺势托住我的腰臀,一下一下的挺送清晰而充满力量,让我未出口的呻吟全部卡在喉间。
这一次再不是近乎温吞的温柔,而是充斥着激情的占有,有几次我都觉得疼痛异常,勉强支撑身体的小腿几乎忍不住**,但又觉得这样的痛感恰到好处,至少让知道这并不是又一次的敷衍。
我所要求的,也不过是这样。任何人都可以向我送出礼物,再从我这里换走自己所需要的,但一定要记住,不管你送出的是什么,务必要包装精美。
那一夜,我睡得十分沉稳,连从来困扰我的梦境都没有出现。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年已经重新帮我整理好了一切,衣着整齐的立在床边,正用侍女递上的锦帕擦拭着双手。
我看着他拿住锦帕的手,每一根手指都修长有力,肤色光润。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面沉如水,微微低头:“陆明琛。”
“那么陆明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我动了动,刚刚报出名字的青年立刻将我扶起,为我调整好靠枕的位置,让我能舒服的靠坐在床头。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却更深的弯下了腰,表情淡然,明丽的眼睛却自下而上的望着我,睫毛长而浓密,越发显得动人。
但我看到的,却是隐藏在这双迷人眼睛背后的**。
这个人,远没有他外貌表现出的那样清心寡欲。
人类总是如此,生命短暂,**却无穷无尽,总是渴望得到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默默的望了我一会儿,他说:“星主,我想留在噬神殿。”顿了顿,他又说:“留在您的身边。”
声音很低,说得有些含糊不清,但是那温柔的语气,真的有些脉脉含情的味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垂下头,将腰弯得更低,“请星主成全。”
我没有立刻回答,思绪有些飘远。
他并不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样要求的人,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神族覆灭后,魔族统治了沧溟之野西面的沙漠——洹流,仙族统治了沧溟之野东面的平原——广都之野,蛟龙族占领了海域,人类全部沦为奴隶,妖族和肮弃族则被驱逐。
仙族是由人类转化而来,虽然拥有神族赐予的力量,但毕竟有限;蛟龙族在水域中身手灵活,上了陆地却极为柔弱;只有魔族,几乎完全继承了神族的力量,虽然数量并不多,势力却十分惊人。
委羽山中的噬神殿,正是魔族集权的所在。
我,就是统驭所有魔族的首领。
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踏出过噬神殿了。
在那个人连同剩余的神族一起消失后,除了百年一次日月山上的“七星魁之聚”,我没有踏出过委羽山一步。
众人趋之若鹜的权势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从来能引起我兴趣的,只有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所以当知道也许再也无法见到他,我的心也如同冷却的灰烬。
但时间毫不留情的流逝着,我在这股洪流中巍然不动,其它人却早已被冲刷得面目全非。这千年来,来到委羽山的几乎全部是肮弃族、妖族和人类,并且以人类为最。
肮弃族和妖族尚有千百年的寿命,而人类能毫无病痛生活的时间,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
当然,这也是人类被选中成为奴隶的原因。
当年魔、仙、蛟龙族共同发起的针对神族和真神的叛乱,对许多人来说,依旧历历在目。所以鉴于同样的道理,拥有力量的妖族和肮弃族也被率先驱逐和追杀,反而是脆弱的人类被保留下来,作为大量奴隶繁衍。
人类渴望获得自由生命的愿望如此强烈。
有人来到噬神殿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力量,有人来到这里是为了获得永恒的生命,但一旦他们离开噬神殿,离开人类无法长久生存的洹流,被仙族和蛟龙族发现已经获得了异能,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剿杀,无一例外。
所以有些人想要留在噬神殿,想在这里获得永生和自由。
但他们并不知道,即使魔族并不喜欢用人类来作为奴隶,但如果留在噬神殿,也只能被用作侍奉魔族。
奴仆和奴隶,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那么这个陆明琛呢?
口称为了侍奉魔星而来,还是有其它的企图。
我对青年说:“我能够达成你的心愿。但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这里,我会取走你最珍贵的一样东西。”
陆明琛仰头看我:“会是性命么?”
“不,除了生命以外。”
想留在这里又最终又离开的人,如果是珍惜自己容貌的女子,她将变成一名老妪;如果是嗜武的剑客,他的手臂即将不复存在;如果爱财如命的人,他再看到钱财就会全身剧痛难忍。
沧溟之野中的世人都知道噬神殿中的魔星能达成任何愿望,却不知道愿望实现后,又是怎样的结果。
我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陆明琛,你是否已经考虑得足够清楚?”
他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动,在我手下点头。
“那好,将他带下去吧。”我起身离去,再没有看身后的青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