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尊主,”明萨听完裴星施展功力的要求后,略加思索片刻说道:“此刻我们便派使臣给野先送上帖子,答允将我嫁给他。并约定时间叫他们来接我。野先暴躁且多疑,他一定会带巨象群一同前来,这样巨象便是在安静的状态下,裴星可以陪我一同出城,在我们走到他认为合适的距离时,他可以发功,就用此法来对付巨象阵。”
“不可,太危险!”听完明萨的建议,在众人都来不及附和之际,万孚尊主一口回绝。这意思是说,你们这些盼着让明萨嫁给野先换取几个时辰安稳的人都不必开口了。
“对,绝对不行。”仍述一想到明萨刚才描述的场景,想到小魔头要和这个西域之人单枪匹马的去赴险,他脑海中唯一浮现出的三个字就是不同意。
“郡主,我裴星一人去就成了,带上你我反而担心。”裴星也在一旁顾虑了起来。
“你一人去,如何保证野先不发动巨象攻击?现在用我做拖延是唯一的办法,无论是万岁军还是你,都只能引来巨象的疯狂攻击。”
明萨说着,环视一周,看过裴星,看过尊主,看过仍述,看过所有为此表示担忧的人,她的眼神里似乎在说着,你们冷静下来想一想,现在除了我说的法子还有别的办法吗?
是,确实别无他法。
现在明萨把自己的性命和裴星的成败绑在一起,和菀陵皇城的命运绑在了一起。
……
“好,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万孚尊主皱紧眉头说了这一句,为这里的对策商讨画上了句号。可以看得出他的神情有多么动容。
万孚尊主转念一想,现在除了用明萨说的计策去做拖延,从而能冒险让裴星施展他的驯兽之法外,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来对付那些凶猛的巨象。
如果裴星失败了,明萨丧身在巨象群下,其实菀陵皇城也不能再多存活几时,所有人都将会是明萨的陪葬,那自己还有何舍不得明萨去冒险呢?
“裴星,你可需作何准备?”万孚尊主又问道,这一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做好赴死的准备就行了!”裴星说着哈哈两声大笑。
他倒是笑的豪爽,但周围的菀陵人却都紫青了脸色,谁还有心情跟他开得起玩笑。
“裴星……”明萨转头看着裴星,不知他这话是否真的是玩笑话,因为这里的人中明萨对他最为熟识,而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毅然决然之意,所以明萨有些担心他是以命相搏。
“没什么可准备的,郡主陪着我就行了。”裴星又没正经起来,转而对明萨说道。
……
……
菀陵的使臣将菀陵答允先将明萨郡主送去给野先的答复送到戎族的营地,野先狂笑着将那帖子交给身旁的人传阅。
他万孚尊主终于坐不住了啊,怎么样,现在是交出明萨,明天是不是要交出城池了?野先放肆的笑着,趾高气昂。
这一天,万岁军还来了个纵火烧山的诱敌之策,这也让巨象群有些损伤,明日一定要好好教训菀陵人不可,要让那些皇亲贵族们全都跪在我的脚下,成为我的奴隶!野先疯狂的想到。
而那使臣带回菀陵的消息称,野先同意明日正午拔营而来,接明萨郡主回营。
看来那些巨象应该是需要长时间的休整,最起码需要一天时间。但现在大家都不敢确定,那些巨象究竟需要多久的时间恢复战力,也不能确定它们在休整的时候便不可杀人如麻,所以这一天时间,不可冒失进攻,只能闭城据守。
明萨一天的时间都陪着裴星,这是他的要求。
明萨本来以为他只是说笑调侃,没想到这次他坚持如此,在野先再次攘战之前,他都要随时能看到明萨的身影。
……
……
明天,就是与野先决战的时候了,也是菀陵生死存亡之际。
裴星已经睡下,明萨将他安置在纵灵师和自己的驻殿里,明天不知是何等恶战,不知裴星能否应对自如。
总之,明萨一夜无眠。
窗外一叶惊秋,夜静得可以听见树叶坠落的声音,闻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
矗灵殿中的万孚尊主也是彻夜难眠,事实上,从万岁军出事以来,他便没有真正睡过,满目山河都变得斑驳,明天将是眼底山河的最后一搏,如若不成,他只有到黄泉路上向菀陵的祖辈谢罪了。
竹之因风,龙吟细细,月之破暝,钩色纤纤,窗外的一切无不映衬着万孚尊主的无言和忐忑心情。
……
……
第二天,野先率戎族骑兵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便集结到了护城河外,果然是个阴险心思的人,他故意不将戎兵或者巨象休整的时间说出来,若是昨夜菀陵有何异动,或许就中了他的圈套。
远处密密麻麻的戎族兵们重重的敲击着战鼓,但那鼓点不是作战时的节奏,而是带着浓浓的挑衅和欢呼之意,这是为迎娶明萨郡主而来。
明萨站在城墙上,身着一身艳丽的红,是这灰黑城墙之上唯一一道令人瞩目的颜色。
在戎族骑兵之后的远处可以看到灰褐色的巨象群,此刻没有号令声,那些巨大令人惶恐的猛兽竟乖顺的站在原地,看起来没有昨日的凶神恶煞之感。
等野先一旦带走明萨郡主,他手中的号角便要吹起来了吧,然后那些巨象便会再次残暴的冲过来,践踏它们见到的所有生灵。
那叫嚣的战鼓越敲越响,明萨和裴星对视一眼,明萨想要问他准备好了没,裴星默契的点点头,神色中十分郑重,因为他看到了远处的那些巨象,这种猛兽的震慑要超过那斗兽场中的猛虎百倍,他便知道此刻是开不得玩笑的。
“仍述会率万岁军在你们之后出城,无论如何,这里所有人会与你们一起,为菀陵皇城最后一战!”万孚尊主语气威严不惊。
明萨和裴星双双拱手而拜,然后他们便走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