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深秋。
西域这地理奇异的地貌,几乎使得每个稍微远隔一点的国邦都有不同的气候。如今这深秋季节的大漠呼啸狂风,已经让一些地处荒漠包围的绿洲地带国邦吃不消了。
不过月氏国这里却还是有着比较适宜的秋冬气候,在这还不算太过凛冽的寒风中,在月氏国的校场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军队列阵大战。
十五位菀陵万岁军,对阵对面一百人的月氏国原守军。
仍述站在高高的观战台上,神情就像这寒风一般凛冽。他手中的令旗一挥,万岁军和月氏军便各自迅速变幻起了阵型。万岁军本就是勇猛绝嘉,智谋更胜的传奇军旅。只见他们十五人骑于马上,前后左右八方互防,迅敏的辨识着对面这一百人的阵仗。
待他们有序的绕着圈审视完了月氏军的阵型之后,十余人的首领一声喝令,十五人便挥起木剑长枪排成一字冲向敌阵。
即使是木剑木枪,即使是以一敌十,也足以让对面的月氏军看到了以往没见识过的万岁军作战之勇猛。
以往只是传说万岁军一听闻上战场,经常是亟不可待,生死不畏的气势。再等到了战场上,他们飞奔冲锋,勇往直前,舍生忘死,杀声震天,甚至甩掉头盔不带护罩。有武器的时候奋起直击,武器被打掉也不畏惧,他们会甩了战袍,光着膀子跟敌人殊死搏斗。左手提人头,右手挟俘虏那都是常有的场景。
在万岁军冲过来的那一刻,月氏军想他们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人家是万岁军,而他们不是。
万岁军虽然只有十五人,刚刚还被他们一百人的阵仗所不屑,十五人再勇猛又能怎样,可当这十五人眼中闪着摄人的光冲过来的时候,一百人的阵仗自然就失了气势,失了先机。
十五个万岁军的队伍冲到百人月氏军设下的军阵之前时,飞速变幻,突然化作五支分队,分别冲入了月氏军阵型的薄弱关键点,然后一一击破,左一枪右一剑,打的月氏军落花流水,招架不住,鼻青脸肿。
“你们看见了吗!现在只有十人,以后便有百人,千人,万人,几十万人!”仍述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的情势,大声喝道。
“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如何保卫月氏国?保护你们的妻儿老小?保护你们的主城,你们的尊严?”
鸦雀无声。
这十五人万岁军和百人月氏军都是在两军中选取精兵良将组成,是作为战争演习给两边校场边缘的其余万岁军和月氏军看的。
“都不说话了?”仍述在台上踱着步,尽力的表现出对月氏军的鄙夷,激起他们的斗志:“刚刚谁说的一百人一刻钟制服十五万岁军的?怎么不说话了?”
“刚你说一刻钟制服万岁军的时候,我都已经替你感到羞愧!一百人制服十五人,夸下海口才敢说个一刻钟!”
“现在,一刻钟之后,竟让十五人给你们制服了?不说话,是没脸说话了?!”
听到仍述这接连不断的激怒,月氏军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确实,原本月氏国就疏于对军队的训练,这才给乌孙国的进攻留下了空档,这一年多来又被乌孙国奴役统治,这些月氏军早已丧失了原本作为将士的勇武和斗志。
如今被这十五个人的万岁军队伍一激,他们才发觉原来自己是不愿这样平庸无为的。
“你们想不想像他们一样,有一天,能一百对一百,来一场公平的对决?”仍述见时机已到,再激怒下去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便说出了这个终极目的。
“想…想……”
“都没吃饭吗!想不想!”仍述怒喝到。
“想!想!想!”
月氏军迅速列阵整齐,他们将手中的木剑长枪高高举起,随着大喊出声的心声,眼中也现出了希望。
作为军士,保卫国邦,保护家中父老,这是他们的本责。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能与万岁军来一场实力相当的对仗,那是身为军士此生无悔的经历啊。
“好!”
“月氏军按我之前的命令,分组,即刻开始训练!”仍述一声令下,月氏军便在二十余个将领的指挥下有序的分成了几十个分队,带到各自的阵地中,开始准备训练了。
这是这天一早发生的情形。
是仍述在裴星的托付下,准备即刻开始训练月氏军的起步。军队训练这事最好一刻都不要拖,训练的越久,坚持的越久,在城池遇到威胁的时候就会发觉平时每多训练一分都有一分的好。
于是仍述一大早就叫月氏军集结了军队,也带了一些万岁军出来,使出了这么一出激将法。
万岁军是什么军队,那是举世闻名的有勇有谋,这些月氏军不用真的与之公平相较,只要仍述在西域逗留的这些日子里,他们最后能做到一百对十五的阵仗,坚持不被击溃,就算他们成功了。
……
等傍晚,裴星和明萨来到校场,想来看一眼仍述一大早就来搞出的名堂时,真是再次被冠军侯的威力给震慑了。
只见一队队的月氏军还在有序的训练,有的队伍在扛着巨木绕着校场跑圈,有的队伍在校场中央练习兵器格斗,有的队伍在泥场中练习匍匐前进……
还有些队伍在自己的阵地中休息,休息之间还围着几个万岁军的将士,被围绕着的万岁军将士正在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讲着一些什么,周围的月氏军都听得两眼冒光。想必是万岁军正在渲染他们过往的战斗经历,他们的每一段经历应该都是万千军士心中所向。
“怎么样,国主?”仍述见裴星和明萨出现在看台的后方,便迎了过来。
“你可别再叫我国主了,冠军侯的带兵之道,裴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裴星连连摇头,现出自愧不如的神情。
“国主还是要叫的,我是怕哪天你真的在开国大典上正式继位,我一时改不了口,现在先多叫叫,我习惯了,也让你习惯习惯,以后半辈子所有人都这么叫你。”仍述说着自己笑起来。
看着裴星还是不住摇头的样子,仍述接着说到:“国主,你就别摇头了行不行,你现在一摇头,可就是对我训兵不满的意思。”
裴星一想,仍述说的是,他再不是他裴星自己一个了,如今他来到这里就是巡视仍述的训兵情况,若是摇头,岂不正是仍述说的这般,被别人看来竟是不满意的意味,想着裴星也笑了,做这国主还真是规矩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