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千寻只觉得浑身发冷,那种血液流失的感觉让她如置冰窖。彻骨的寒意,伴随着噩梦连连,厮杀的惨烈,一具具的尸体再次浮现在她的梦境里。
最后千寻是被一阵绿萼唤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她看见绿萼熟悉的面庞正凑在自己的跟前,“大人?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千寻只觉得头晕眼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犯懒。
“丞相府三小姐没了。”绿萼刚说完,千寻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三小姐?那不是……
千寻不敢置信的盯着绿萼,“是相府三小姐?”
“没错,就是十三王爷即将迎娶的那位。今儿个早上被发现自缢房中,如今京畿府都已经派人过去。方才应大人传话,说是早前丽妃的案子也是大人您办的,这次还是交由您去处理。毕竟到时候牵扯十三王府,大人您还是未来的侧王妃,可以便宜行事。”绿萼搀了千寻起来,准备为她更衣。
听得这话,千寻委实愣住了半晌,十三王妃……
“嘶……疼。”千寻陡然一颤,这才发现掌心不知何时有一道血痕,上头抹了药。若不是穿衣服的时候碰到,许是还不能发现。
大抵是这药性极好,不去触碰伤口,压根就不觉得疼痛。
“这是……”千寻愣了愣,“难道是他?”
“大人?”绿萼凝眉看她,手中拿着衣服。
千寻缩了手,“准备一下,去丞相府。”
绿萼颔首,“应大人早已备妥,大人随时可以出发。”
这档子事不了结,只怕十三王府那边没办法继续。不去十三王府,她又如何拿到东西,如何获得最后的自由?
说来也是可笑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却是为了最后的离开。
不过那又怎样,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穿好衣服出门,应无求早就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千寻也不多说,直接上了马车。只是楼止去哪了?
马车是最常见的锦衣卫出行马车,并非楼止专用,那么大排场,千寻也是不愿的。
坐在车内望着掌心的伤痕,很显然是锐器所伤。睡觉之前还未有过,
一觉睡醒却有了这样的痕迹,可想而知在她熟睡的时候,楼止定然是对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割开皮肉无疑只有三种情况:一则下毒;二则取血;三则取肉。
这三种状况,楼止属于哪一种呢?
下毒没必要,取血又要作甚?取肉……难道做药引吗?
蓦地,千寻的羽睫陡然扬起,取血……
她想起了巧音死的那晚上,楼止咬上她的肩胛,那种鲜血淋漓的画面至今她都不会忘记。难道是……不自觉的抚上肩胛骨,上头的伤早已愈合,只是不知为何,前段时间越发溃烂得厉害,如今那道齿痕就算拿铲子都抹不去。
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楼止做了手脚,刻意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狗撒尿吗?如此幼稚?
她一路想着,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大人!”绿萼在外头低低的喊着。
千寻陡然回过神,敛了容色撩开车帘。正门上“丞相府”三个大字,在以前是何等的遥不可及,而现在她却要以锦衣卫百户长的身份堂堂正正的走进去。
绿萼在前面开道,飞鱼服绣春刀,谁敢轻易拦阻。
不远处,御林军包围了一座院落。
丞相府内草木繁盛,九曲回廊,水榭亭台层出不穷。小姐们的绣楼都在南苑。而三小姐白素清的绣楼,便是被御林军团团包围的那座。
“什么人?”御林军拦阻了千寻的去路。
绿萼上前,“放肆,这是锦衣卫百户长,千大人。”
御林军与锦衣卫本就不是同种,御林军最终归属于京畿府,是守卫京城的十万禁军的分支。而锦衣卫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帝的亲卫锦衣,只是在楼止的手里越发的壮大,最后逐渐取代了御林军的职能。
锦衣卫慢慢的掌控了宫闱,只残留了少许御林军在宫中。所以绝大多数的御林军都归属在京畿府,没有机会大批量入宫侍驾。
故而现在,御林军与锦衣卫也算是水火不相容。
“上头有命,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守门的御林军拉开阵势。
千寻冷笑,“那你们查出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就是不让千寻进去。
绿萼手一挥,随行的十数名锦衣卫随即上前,形成了两军对垒之阵。眼瞧着就要拉开架势开打,千寻却哂笑了两声,“无碍,不进去也行。记得告诉你们家大人,到时候没有黄金千两,别想从我这里知道一星半点消息。”
语罢,千寻缓步走到绣楼外头的院子里,就着大理石桌椅缓缓坐下。手中把玩着早前楼止送的短刃,这短刃曾经在冷宫还救过她一命,如今她更是走哪都带着。
上头的纹路极为精致,嵌着华贵的五彩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大人就不着急吗?”绿萼不时的看向重兵防守的绣楼。
千寻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刀鞘上的华贵宝石,“着什么急,早晚有他们急的时候。这件事怕是连皇上都惊动了吧?”
绿萼颔首,“如此大事,自然瞒不过皇上。皇上下旨,着大人与京畿府一道查办。”
“丞相府如何上报的?”千寻问。
眸色微恙,绿萼压低声音,“说是自缢。”
千寻凝眸,“自缢都有个名头,那三小姐为何自缢?世人皆知,十三王爷乃人中龙凤,谁不以嫁给十三王爷为荣,何况还是正妃。”
“这才是令人费解之处。”绿萼垂眸。
指尖轻轻敲击这桌案,千寻勾了勾唇角,“你说,人家会不会觉得是我干的?”
绿萼陡然瞪大眸子,“大人这是何意?”
“三小姐死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千寻似笑非笑,那副模样竟与楼止有几分相似,“正妃没了,那我这个侧王妃是不是更有机会扶正?”
闻言,绿萼的面色稍稍沉了一下,“大人的意思是属下……”
千寻摆了摆手,“丞相府到底不是小门小户,没有指挥使的吩咐,谅你也不敢动刀子。现在……”
“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我的女儿?”不远处一名呈疯癫状的妇人哭着喊着冲过来,“贱人,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锦衣卫随即上前,轻而易举的拦住了妇人的去路。
那妇人干脆耍泼躺在了地上,歇斯底里的嚎叫,声音尖锐刺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