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叶文叶淳凤凤雏世子不敢瞧不起不想瞧不起不去瞧不起的人,那么一定是这个叫梅姨的灰衫女尼。
梅姨和自取七秀名字的小姑娘一起住在镇子里的红叶庵,养了七秀五年年。没错,七秀不是和罗虎臣叶文两人五年前一起来的,而是从出生就在这里,无父无母,一个人呆在尼姑庵,和一众一辈子佛经青灯的女尼在一起,罗虎臣下令只管她不死就可,无需教习诗书,更不许教导武学。
言归正传,梅姨,是武穆夫人梅兰竹菊四名剑侍中的老大,,在叶文母亲去世之前,和罗虎臣做成交易,罗虎臣带走叶文每日缓解血咒致死的痛苦,而让梅兰竹菊四人中的一人则看守在罗虎臣女儿的身边,叶文一日无事,就保其女儿一日安康。叶文依稀记得罗虎臣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在乎么?”自己的母亲则回答道,“你在不在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淳凤死了,你罗家没有一个能活到第二天,包括那个女人。”随后选择偎依在叶文父亲的怀里一同进入紫木棺,最后梅兰竹菊四位剑侍最后由梅姨主动答应这份任务,其余三人相继自刎。
不是梅姨贪生怕死,而是有时候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需要承担着其余所有死去人的担子继续活下去,是真正需要勇气的那个。特别是剩下的日子里,需要每日面对仇人之女,你不但不能打不能骂,还要保护她的安全。七秀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见到梅姨时梅姨的眼神,就像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饿了几天几夜,没有理会自己,最后自己跑到伙房,看到那一份早已凉了许久的青菜冷粥。
后来,叶文来了,带来了七秀的父亲,也开解了梅姨,祸不及家人而不是江湖上的父债子偿,梅姨也就答应了不再难为这个第一面让人厌恶又让人心疼的脏女孩。
有间客栈二楼。
叶文向无七和楚文生告罪一声,带着羞红脸的七秀同学向安静的梅姨走过去。对于这个自己安全最后的一层保障,叶文自己很是敬重,特别是看到兰竹菊三位剑侍毫无悲伤的接连自刎,对于这个每日心中如同受到刀割的女人格外的敬重。
“梅姨,今天终于从那闷死人的红叶庵出来透气啦,气色都好了不少呢!”叶文卖力的讨好着。
“那地方安静是安静了些,不过也挺适合我的性子的,大抵都是些青灯古佛的可怜女子,每日翻阅几册佛经,心里也安详一些。”梅姨不冷不热的说完这句话,就不在说话了,气氛十分尴尬。叶文知道梅姨并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既不如大哥那般像父亲那般文气斐然,也不如叶冲那个臭小子一般向母亲那样喜爱武艺。偏偏自己却是能够管理连其余两位义兄弟进都不能进的星罗藏书阁,而后更是被收为义子。不过梅姨每个月唯一一次离开红叶庵就是给自己买食材做自己最喜欢的红烧肉,虽然一个月一次,但能在尼姑庵里做荤腥,就算以梅姨淡漠一切的个性,也有几分羞赭。
“今天是我拼命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梅姨拉出来一起逛街的哦,要不啊,梅姨每个月只出来一次。”七秀见到此,连忙透露出这是我的功劳哦,小下巴一抬,小鼻子一挺一挺的,颇微俏皮。
叶文笑着捏了捏七秀的鼻子,称赞道,“今天这套衣服配上你还真有一种倾城倾国天仙下凡的美丽啊!有品位!”七秀霎时脸颊透红,嘟囔了一句,“讨厌,不理你了。”小心翼翼的拉着裙角“冬冬”的下楼离开了。叶文看着七秀穿着自己悄悄叫人送给她的长裙,笑一笑也不去说透。
梅姨看到二人亲昵的动作,眉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避开七秀想要拉她的手,跟在七秀后面一起离开了。本来这趟离开红叶庵是想要提醒一下他那个要拜罗虎臣为师的小乞丐有问题,但上来看到装束一样,却改头换面的男子,自己也就放心了。也是,毕竟小姐选的接班人。
叶文目送两人离开,又回到楚文生无七的桌前。
“梅兰竹菊?”楚文生先前看到梅姨上来,浑身紧绷,湮了气势,此刻梅姨没说一句话就走了,就又恢复了随波逐流的性子。
“就一给我送饭的女尼。”叶文打着马虎,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本着我不承认就不是的原则,扯着谎。
“呵呵!”楚文生笑眯眯道,“听我那瘸子老爹说,梅兰竹菊四剑侍有人是鬼哦!”鬼,即是叛徒,生下无间者是为鬼。
四剑侍有人背叛了自己家,叶文在当初看到梅姨送其余三位剑侍尸体入棺,出来后剑上带着血迹就知道有人假死,也就知道了。不过没在意,死都死了。此刻见楚文生提起这件事,颇为好笑。
“你们楚王府不会是就想凭借这么个过期的消息就来交易提前进入星罗阁的方法吧。”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吝啬。
“交易?”楚文生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就凭你这家破人亡的落拓凤雏世子,还想和我谈条件?我只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施舍,施舍,懂吗?”
叶文眯着双眼,眉毛挑起,“你这么叼,你那个瘸子老爹知道么?”
瘸子?你居然叫他瘸子?楚文生笑的更开心了,却让人感到冷,不是清明时节丝丝凉风拂面的冷,而是刺入骨髓的阴冷。
“啧啧,徐王府还是有钱啊,居然整块令牌都是金镶玉,金是明金,玉是羊脂玉。”叶文手里拿着楚文生原先挂在腰间的龙纹玉牌,嘴角挂着冷笑。
楚文生看着不知何时不见的龙纹玉牌面无表情,“凤雏世子要是喜欢,拿去便好,天色渐晚,本世子也该回去了。那么,就请世子半个月后王府一见,我那个瘸子父亲对故友之子很是想念啊,总是在我耳边叨叨些,来这徐州地界这么些年也不去看他。”说完,扔下一份请帖,一摆衣袖大步流星而去。
看到楚文生离开,把手中的龙纹玉佩抛给无七,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酌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手挺快的啊,从他腰间拿下再送到我手上,我都没看的很清楚。”
“几年没练有点生疏了。”无七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的确有点生疏了,连他故意解开红绳让你偷都没看到。”叶文不留情面。
“我到底看没看到,谁知道呢。”无七反驳。
“呵,的确,三个人总有两个人喜欢吧最后一个人当傻瓜一样摆弄。”叶文说罢,看着无七眉角的一点痣,“据说,眉角有痣的男子很有女人缘哦。”看了一眼无七,依旧面无表情,无奈食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写下八个字,然后再用手擦去。
“少主!”无七霎时满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