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八章 花光映泪,终生长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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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

正当樱雪哭得痛不欲生之时,在她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父亲?”明日香樱雪闻声爬起,抽咽着看着突然到来的父亲。

“你、你怎么会来?”流泪的少女有些不解。

“你那位先生,昨天已然找过我。”沉稳的中年道人,远眺那抹帆影,惆怅地说道,“他告诉我即将远行,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他嘱我今天照看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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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听得父亲此言,樱雪刚才强自抑制的眼泪,又如决堤般倾泻而出。她跑上前来,使劲地捶打自己父亲的胸膛,边打边哭,边哭边叫:“你怎么不留住他!你怎么不留住他!”

“我留了,可是怎么留得住?”大海人承受着女儿小拳头的扑打,苦笑道,“你先生,可是讨伐过大旅渊蛇神安然而回之人。我一个修行的小道士,如何能阻得住他?再说——”大海人伸手抓住少女的手,脸色转为严肃,说道,“你先生是中原的英伟男子,自有他的大事要做,又岂能困于你这儿女私情?你不可使小性子了。”

“呜呜……”大海人此言一出,生长于帝王之家的少女,如何不能理解父亲话语中的含义?因为特殊的身份,她从小就被灌输了许多大开大合的帝王之术。因此,她可能是现在明日香村中对“好男子行大事”理解得最好的一个。

所以。她只能停住了发泄的拳头。她扑在了父亲怀中,虽然不像刚才哭得出声,但无声的哭泣时,眼泪却比刚才流得更厉害了。

感受到女儿无声抽泣时身躯的震动,大海人的心里简直比她还要心痛。他将樱雪搂在怀里,笨拙地抚着女儿的秀发,却发现毫无安抚作用。雄才大略、隐忍坚强的当今天皇之弟,即使在皇兄天智天皇虎视眈眈、皇侄大友皇子强逼自己自贬吉野地方,内心都从来没有任何动摇、绝望和无助——也许别人不知道,他自己非常清楚。这些情绪一丝一毫都没有。可是现在。只是面对着自己女儿痛入骨髓的哭泣,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迷惘和无助。

若是一般小民也就罢了,对于大海人这种真正的雄主,对内心产生的这种软弱和无助。分外的痛恨。他本能地想做点什么。但是一望眼前那浩瀚无边的大海和已经消失无踪的帆影。满腔的心思顿时熄灭。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有等女儿哭尽心中的苦楚。几乎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有机会跟哭声稍歇的女儿说:“樱雪。不要难过。你是天照大神的后裔,应该要面对现实。”

“父亲大人……”少女仰起脸儿,泪眼蒙蒙地看着父亲。

“虽然很难过,但是作为你的父亲要告诉女儿:你们两个,是世界的两极;他是高天的飞鸟,你是海底的游鱼。你们此生的轨迹完全不同,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听了父亲的话,明日香樱雪出奇地没有再哭。高崖之上,衣带飘飘,她转身望着远方,那里正是海天一色。她怀想起往事,口中低声吟哦:

“明日香川,

あすだに見むと。

思へやも,

我が大君の,

御名忘れせぬ。”

明日香川即飞鸟川的别名;望着碧海蓝天斯人无踪,少女这是在用和歌俳句表明自己的心迹。如果张牧云还在身侧,以他现在的水平,已能听出少女吟诵的是:

“明日又见,

明日香川。

大君之名,

永志不忘。”

听了女儿的吟哦,大海人叹息一声,一边和她一样远眺碧海云天,一边低声和了一首:

“世の中は,

何か常なる。

明日香川,

昨日の淵ぞ,

今日は瀬になる。”

为了安慰开解女儿,大海人吟的是:

“人世皆无常,

有如飞鸟川。

昨日犹深潭,

今成浅水滩。”

如果张牧云此时在侧,这首比刚才少女的还好理解。只是其中饱含沧桑的深意,并非一时能品咂透彻。

陪着女儿惆怅移时,大海人忽似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单薄的册子,跟樱雪说道:“昨日你先生跟我告别,给了我这本小册,说是这几天简略写出来的法术心得。他说,见我虽是异族,也是道门一脉,又相见投缘,便写了这本册子给我;虽然简要,但照之习练,必有所成。”

“啊?”明日香樱雪听了,有些惊奇,便接过这本粗纸写成的法术书,看见封皮首页上,写着几个飘逸清灵的熟悉墨字:水灵纪要。

“这个……应该很厉害吧!”最难过的时刻已经过去,明日香樱雪显现出与她身份和家教相应的智慧。她道:“虽然女儿看不懂,但这本册子一定很珍贵。那个……叫碧奴的仙女,还奉我的先生为主人,可见先生的本事一样很大。而且那晚……”

纵然此处无人,女孩儿提起那晚忍者刺杀之事,还是欲言又止,转而不言。

“是的。”他父亲一样机警,虽然前些天他早就从女儿口中得知了那晚刺杀事件,这时候却不动声色。不过,虽然闭口不谈,他那神光内敛的眼神中,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想了想,他温和地开口说道:“我们应该感谢你先生的这番心意。如此宝贵的法术纪要,在当今之世的修炼者中,都奉为秘宝,从不肯轻易示人。你先生也应是修炼中人。但还是赠我此书,他……还是看在你的情分啊。”

听父亲这么一说,本来已经云收雨霁的少女,眼圈又泛红了……

正当父女二人想起中原少年的好处,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叫道:“樱雪,樱雪!”

大海人和樱雪回头一看,却见户出英树和丹波三兄弟正气喘吁吁地赶来。

“你们来晚了……”樱雪对着赶到近前的四位好友,伤感地说道,“先生已经走了。”

谁知丹波大郎却道:“我们昨天就知道了。”

“什么?!”明日香樱雪蛾眉倒竖,怒道。“这个坏人先生。什么人都告诉了,就知欺瞒着我!”

“也不是。”户出英树赶紧说道,“先生说了,让你最后一个知道。是想让你难过的时间最少。”

“……”

大海人看了看自己女儿的脸色。转脸对这几个少年小伙伴说道:“你们赶来。是为了送先生最后一程吗?可惜他的船已经走远不见了。”

“不是,大人。”户出英树对大海人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我们赶来,是想告诉明日香小姐一件事。”

“哦?”

“先生临行前说,当他出海走远,就可以跟明日香小姐说,让她去南边五里地外的海边看看。”

“南边五里……”大海人沉吟了一下,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翅碱蓬滩?”

“对!”户出英树道,“先生说了,他用自己的诚意和灵法,在那里留了些东西,想跟明日香小姐道歉。”

“道歉?”少女一愣,“是要我原谅他不辞而别吗?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不是……”户出英树却道,“先生说,在初到野樱之丘时,曾伐断你的几根樱苗,惹得你生气。先生说开始委实不知那是你在父亲远去吉野地方,父女离别时栽下的天然纪念物。虽说无心,但已经让你伤心,心下便过意不去。所以,先生在芝生崖绿燃丘南边五里地的滩涂上,给你留下了道歉的礼物。”

听到这里,明日香樱雪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转身朝芝生崖下跑去。沿着海边,她跑下石崖,跑过绿地,趟过浅水,奔过沙滩,朝先生所说的那片翅碱蓬滩涂跑去。

从北边跑来,快接近翅碱蓬滩涂的地方,也有一片连绵的小丘。跑上小丘,还没等靠近此行的目的地,樱雪抬眼朝前面一望,顿时便呆住了……

这时节,翅碱蓬已是一派血红;在碧海蓝天的衬托下,茂密的翅碱蓬海滩上犹如无边的红云铺地,气势十分壮观。

但让樱雪惊呆的,并不是她常见的红色滩涂,而是在小丘上俯瞰时,发现在那无边的红色中,竟有一个雪白的大字:

“恋”!

“是碧心太白!”刚赶到樱雪身边的户出英树,看到那片用雪色樱花组成的大字,脱口叫道。目睹无边火红中那几抹洁白,户出英树恍然大悟:为什么先生上回,跟自己打听能在这个季节迅速生长的樱树!

而这时候,伫立碧丘的少女,望着遍地红霞中纯白如雪的樱花之字,已似痴了……

这世上,有许多女子,终其一生,只为一个美好的回忆而活。这个回忆也许只是心爱之人的一句话,一件事,甚至只是一个笑容。她们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瞬间感动了一辈子,等待了一辈子。就像,期待曾经耀亮夜空的那朵烟花,等待这个美好的瞬间,再次为她盛放……

现在的明日香,就是这样。当她看到先生为了她,以海滩为画布,以白樱为画笔,写下了那个字,就在心中许下了一个誓言。

这个誓言,她准备用一生来守护。

在这一年的夏天,明日香樱雪,也终究彻底告别了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正是:

翅蓬沼里白樱生,偶然一见长相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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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一章 少女多情,燃香洗尽征尘第十六章 肝胆谁怜,寄意虚空之月第八章 快语无心,若引冰月争华第三章 魔影色身,孰知谁假谁真第十章 绣口毒心,笑语浑是杀机第十一章 旁敲侧击,只作忙里偷闲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四章 激浊扬血,帝都血魂惊天第十五章 燎叶成黛,青山碧岳含烟第二十四章 一念之恶,遂伤天地之和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三十章 魂散冰消,佳期何可待兮第十章 绮阁风波,轻试儿女英雄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二十四章 轩辕重光,剑断上古之誓第五章 小萝依松,枕处青山万重第十三章 绣球飞来,满湖烟月入怀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十三章 狐技惊梦,思帝女之芳辰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二十七章 威加海内,千军同声共气第十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二章 帝苑重逢,人未语泪滂沱第十五章 月映澄潭,此夜心思徘徊第十七章 抚今追昔,语雪别有风流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七章 妖声愿闻,一入委羽洞天第五章 小萝依松,枕处青山万重第五章 问鱼常杳,美妖一戏牧云第十七章 云露今满袂,一梦倚银河第五章 月夜联榻,三更共指星河楔子:传说的诗篇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一章 有女如樱,抵触缤纷花雨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二十一章 仙鬼一线,圣境红粉骷髅第十二章 白昼幽语,漫谈无稽之事第九章 阴阳表里,留衬暗箭藏锋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十六章 血光惊边塞,春意闹皇城第四章 江湖烟渺,妖雾笼夜航船第八章 神女有梦,却恐潮信难通第二十三章 灵心千古,一梦九州云霞第十三章 一意孤行,震破妖魔之胆第三章 风雨疑散,不意惊尘四起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五章 春至心和,花铺一段好色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十一章 奴役骨灵,白日夜魇天翔第十三章 绣球飞来,满湖烟月入怀第一章 春夜客谈,闻说江南草长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十二章 魔炎黑暗,色喑烈士之歌楔子:传说的诗篇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四章 激浊扬血,帝都血魂惊天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七章 益友清谈,偶启灵机一缕第十二章 白昼幽语,漫谈无稽之事第三章 魔影色身,孰知谁假谁真第十六章 肝胆谁怜,寄意虚空之月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九章 流落碧瀛,似闻明日之香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十二章 双姝争艳,遂使千妖喋血第十六章 肝胆谁怜,寄意虚空之月第十六章 肝胆谁怜,寄意虚空之月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二章 户出英树,映明日香樱雪第九章 境中泯念,方知流水真机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九章 惊湍噬灵,怒涛千军驰噪第二十三章 势如破竹,不知是拙是狂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三十章 魂散冰消,佳期何可待兮第三章 烟霞相许,香梦却有终时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四章 厨下春语,迤逗才女销魂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二十一章 仙鬼一线,圣境红粉骷髅第九卷 『白云乡里惊血魂』第十三章 狐技惊梦,思帝女之芳辰第十五章 暗羽欲流,啼冥土之春红第三章 月榭凭栏,矫艳名以附骥第一章 溟海腾龙,穷根自有傲骨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十九章 月圆天路近,云梦迷心鬼第四章 千金一诺,恐惹大千尘劫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十六章 狂言惊心,金殿杀人之场第十五章 月映澄潭,此夜心思徘徊第十四章 妖障路迷,引动无边劫火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四章 绕梦三匝,谁家光之羽鹤第十九章 虎观鹿搏,无非冷趣杀机第十七章 高峰独冷,欲侵不测云烟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十七章 无心启衅,筑冰堤于邻水第二十四章 一念之恶,遂伤天地之和第八卷 『一身烽火拜妙华』第八章 仙魔灵鬼,苍茫七界名传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二十九章 兵凶战危,泣泪加之以血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七章 皇室侯门,且去观棋酌酒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十六章 楼兰跋涉,欲登羽灵仙国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十五章 风乘雪舞,寒意隐跃其间第一章 溟海腾龙,穷根自有傲骨第三章 片语惊心,锦席如坐针毡第十卷 『神京无处起龙蛇』第六章 至奇无惊,偶泄苍灵旧语第十一卷 『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一章 有女如樱,抵触缤纷花雨十一卷 第二十五章 才具深藏,冷对巨势横山第五章 红颜错梦,娇娥误许春心第十章 美人惹怜,止戈即为息武第二十二章 闻风丧胆,惭愧少年虚心第二章 春庭闲话,问祖宗之德泽第十六章 苍空鹤唳,引动活泼之机第四章 霓裳隐仙霞,稚语关风月第七章 长街荡贼,微闻变徵之音十一卷 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诗心妖情别恋第十一章 西湖春波,难浇心宅魔火第十四章 妖障路迷,引动无边劫火第十六章 水流云在,羞看月到风来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十二章 不死巨灵,势若翻山倒海第二十二章 闻风丧胆,惭愧少年虚心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十一章 兵戈乱举,惊闻故友悲音第五章 问鱼常杳,美妖一戏牧云第七章 芳心藏巧,一念即为尘迷十二卷 『繁华逐逝水东流』第三十二章 雄光万丈,傲世冥河女王第十七章 兰摧玉折,火结烟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