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单单是神算子,在场的所有子杰组弟兄心里都在犯嘀咕。不说别的,单说这升天的事就挺蹊跷,蹊跷得很不自然。我沉闷了半晌,还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何?先前时候听父亲讲起过巫术新起之秀,诸如“升天”、“卡门”、“还魂”、“天尘”一类。都是些极度恐怖和血腥的玩意儿,那时候我基本都不敢听父亲讲这些,后来学了点巫术门道后老婆婆就告诉得详细些,人也大了不少,自然是记下来了。
“升天”是邪巫中的一种,除“处子吻”这是最让人摸不着脑袋的了。它的基本原理大概是靠诅咒,让人莫名其妙凭空消失,到达一个虚数空间,掌控者便在这个虚数空间里指挥被掌控着。这听上去似乎有点不可思议的味道,但在巫术这行当,任何不可思议的东西似乎都存在,这便应了那句老话:“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看这些东西都玄玄的,我基本都是置之不理,但如今遇上了,我便又记起来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大家,众人一阵唏嘘,瞪大眼睛望着我。半晌宋天诺诺道:“少主,您指的是四大门派?”
我缓缓地点点头道:“我曾今亲眼见到四大门派间的激战,我敢肯定,这四大门派掌握巫术的火候绝对不再老婆婆之下。”我没提及父亲,在目前看来,父亲手下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位巫术高人,甚至前辈。这一定有父亲的原因,他或许根本不像使用巫术来掌控这个现代世界,人性是笼络人心的唯一准则,也是千古不变的永恒道理,强权只能称霸一时。这就是为什么都是“武将打天下,文官坐天下”的恒古道理。
“那就是巫术?”宋天瞪大眼睛望着我,震惊道。
“嗯,那就是巫术。”我振声道:“从他们的排阵不施法上看,这些门徒都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不像袭击和扫荡村子的那些打手,根本不会使用巫术。”
“这排兵布阵强叔曾今也指导过我们,每每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我却不知道这就是巫术。”宋天诺诺地点头,依依道,似乎是在沉思。
“阵法是巫术最基本的修为,若要修成上乘法术,少则十来年,多则一辈子都挨不上边。”我继续讲解道:“尤其是新一带邪巫的出现,对古老的修为方法更是致命的冲击。”
“难怪这四大门派涉足R市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捞着什么便宜。”神算子沉吟了半晌,道。
“我想跟这个有确切的关系吧,对了,天哥,你曾今说,你想借神灯一用只是为了证明什么?”我记起上次南城饮食一条街的大战,路上天哥曾提及过这个话题。
“哦,很久了。最近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倒把神灯这茬儿忘了。”天哥一拍脑袋道。
“是啊,许多事都是物是人非啊,不过这事儿我还记着哩,你倒说说,这事儿或许有个转机。”
宋天朝我的方向挪了挪,低沉道:“强叔最后一次出去办事的晚上,在避风塘叮嘱我:如果万一他出事了,一定要办法找到一件东西。并从怀里拿出一个青布囊袋,郑重地交到我的手中……”
“唉,真不想到,强叔一去就真的不回了。”宋天叹道。“对了,那青布袋我一直带着哩,少主您看。”
宋天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布袋子,那布袋虽然破旧了许多,但看上去闪闪发光,精神抖擞。宋天探手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张山羊皮卷。那羊皮卷黑得发亮,我们三人把它摊开,最上面是一排奇怪的文字,跟那形象字有几分相似。我辨认了半天,才发现那居然正是我父亲嘴里念叨的“佬仡山语”。大概意思是指:黔国古都“夜郎”攻陷滇国古都“大理”,发现了黔滇边境之上的沙河古墓里的富庶的黄金珠宝。并从旁门左道循迹出“神灯”罩门,日月更替,也未循迹。燚王主政,特遣天龙大使奉旨出山寻找这传说的“黄金之匙”。
佬仡山语字体的下面是一副未绘完的水墨画,上面清楚地标示了“扎噶玛山”、“西凉山”、“R市”等等周边的大小地势场所。甚至连沙河古墓的出口入口都标示得仔仔细细,我不明白到底是如何事情让父亲改变了初衷,这羊皮卷所示,父亲应该就是“天龙使者”。上水的那次洪灾,现在已无历史数据可查了。但足够让父亲放弃自己使命的灾情,那肯定是震惊的,但奈何没有一点记载,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讨论着,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可最后几乎什么都是问号,首先我开始质疑起父亲的身份,怀疑日不落那个让黔西冷族人向往的天堂。我问我自己,加入我是父亲,我会不会放弃燚王的使命?燚王是谁?不曾得知。
直到现在,我还算一头雾水,我几乎什么都是不知道,我似乎唯一知晓的,就是我手下有几十条鲜活的生命,一大帮正在落难的弟兄。我提出想一个人去遵义看看,探探底细,也好知晓宋毅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宋天听完一个劲的摇头不同意,急道:“不行,不行,这太冒险了。遵义现在怕早成了四大门派的重点防守区,如何去得啊?少主。”
神算子也急道:“不行,不行,少主,此行太险,万万不可啊。”
“我注意已定,你们也不必再劝我了。”我正言道:“宋毅等人生死未卜,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宋天摆摆手,欲言又止,站起身来,仰望了半晌夜空,侧身道:“如此这般,我去吧!”
“不行!”我望着宋天道:“我必须去,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大家吧。”
“不!”宋天坚持道:“老杨已经走了,我必须跟你去。”
我知道再这样谈论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我拗不过他,道:“好吧,明天我们三个就到遵义去摸摸底。”
“我看,还是带上三姐吧?”神算子站起身来,道。
“嗯,我看要得。”宋天点头道。
“那好吧,大家先去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好上路。”我打着哈欠,伸了伸手臂,朝二人道。
二人道了别,各自休息去了。我抬眼望着幽深的夜空,北斗七星已经归为,恢复了先前的色调。七星慧璨,各自排列作,我独自叹道:“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但愿此行顺利吧?!”
我跪下朝扎噶玛神山的龙头处磕了几个响头,祈祷道:“扎噶玛山的主啊,保佑我子杰组能避过此劫吧。阿门,您的子民。”
夜风忽忽刮着,繁星点点,森林里鸟兽怪叫着,撕破夜空,我喃喃地数落了下自己,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庙堂。夜,吞噬着我支离破碎的心灵。明日的暗访之路,但愿平安吧!
天刚徐亮,胡子爷爷拄着拐杖来到我的床前,诺诺地看了我半晌,我才从乱梦中醒过来。蒙蒙地望着胡子爷爷,他老人家颤颤悠悠地望着我,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孩子,清晨凉快,行山路快些。”
我弹起身来,道得外面,宋天等人已经准备好行装了。大家与村里人道别,胡子爷爷颤抖着身体,吧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之上。我看了下,那项链凹凸不平,像是什么古玩物一般。胡子爷爷低声道:“日不落的罩门,祖上传闻,这个是开启的钥匙,不过,这么多年的找寻,我还是一无所知。这东西,就送你了,那日寻得天堂,记得来接我老胡头,可别学布拉侄儿那天杀的。就知道疼杨孙儿,都不来接我。”
听着老人这有些撒娇赌气的话语,我心里隐隐的疼。布拉大叔去了,却被我安上了个“不忠不孝”的罪名!我却不能解释,愈是解释,这件事情就会愈乱,乱到没法收拾。尤其是布拉大婶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盯住我的时候,我都只好低沉着头,像是做错什么事似的。木然般上了牦牛车,宋天一声吆喝,那牦牛很是听话地朝前面慢悠悠地走去,扎入那密不透风的森林。
到得遵义市是第三天的深夜,恰逢六一。街道上渲染着节日的喜庆,无数的小朋友来回穿梭嬉笑在大街小巷之上,气球和五彩缤纷的泡沫弥漫了整个城市。我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丽风景,直奔遵义会馆而去。宋天一路很是小心地探查,确认这片土地上没了四大门派的爪牙。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消失到那里去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不曾打听到他们的踪迹。
会馆里宋毅等人的歇息地早已不见,我们看着地上残留的灰烬,傻眼了半天。宋天愣道:“少主,这明显是大火留下的残渣。弟弟他们莫不是?”
我惊骇地望着眼前这片在半月前还巍巍矗立的建筑,如今却化为一堆灰烬。宋天咿咿呀呀地跟周围的人群探寻,众人都是摇摇头,似乎对此地是一个魔咒,闭口不谈。我拉过宋天,低声道:“别问了,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宋天盯着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双膝齐齐跪下,朝着灰烬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在心里告慰:“宋毅兄,你等为子杰组做出的牺牲,韩某永世不敢忘记。这个仇,我一定会给你们报!”
宋天等兄弟也跪下,磕了头之后辗转过来扶我,我们都没开口说话,各自想着心事,默默地离开了会馆。一路上嬉笑的孩子和丝丝的礼炮声响彻夜空,撕破了整个城市夜的宁静。大人们带着孩子尽情地玩乐着,我没庆祝过属于自己的“儿童节”,对于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泪水只有顺着脸颊滑落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哭的是命运造化弄人,还是在哭泣宋毅亡魂未祭?
出了城,便是无垠的荒地。其实遵义并不大,偌大的山体之间包裹着一个个小小的格局,便组成了这座历史名城。正因为是这样的地理布局,才造就了当年扭转乾坤的“遵义会议”,老毛真会选地方的。会馆的位置正处于四面环山之间,东面是一条养育着附近千万民众的“沙拉河”。这条河也是扎噶玛山水系的支流,我想,在地下,是不是早已与R市的沙河融为一体呢?
我们一行五个人在漆黑的荒地上摸行着,我一直在思索。按说四大门派应对我们赶尽杀绝才对,对于曾今见过高手比拼的我来说,现在如果哦四大门派联手要灭我子杰组,我们几乎没什么可以还手的力气。对于巫术,子杰组里怕是只有我一个人略知一二了,就算借着“神灯”的力量,我也难以抵挡四大门派的轮番激战。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像消失了一般,沉寂了音讯。这到底是为什么?是欲擒故纵?还是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