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李倩云眼中的那一点细微的亮光逐渐放大,直到最后将整个眼球充斥,让那双本就乌黑水亮的眸子显得更加晶莹透亮。那是惊喜与雀跃的目光。
李倩云忍不住拿起那个黑色的本本细细的瞧了起来,做工相当考究的皮革上一条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透着无限的张扬与霸气。
翻开本本,入眼的是一张传说中专毁个人形象的一寸免冠照。陈道勤咧嘴微笑的腼腆模样很是纯良,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一样。
李倩云看的很仔细,一字一字的看了过去,就连上面那唯一的一个看着有点草率的红色钢印也没有放过。
半晌后,李倩云轻咬着饱满水嫩的下唇的诱人粉唇轻轻启动:“可惜,只是个编外人员?”
李倩云咬字很轻,纯粹是在那儿喃喃自语。是带着巨大憧憬后突然发现想象与事实存在着一定出入所带来的些许失望。不过就算是这样,就这样一个编外人员在她看来也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
陈道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自然是听到了那一句话中所带着的淡淡失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张嘴解释道:“那位前辈说,这正式的本本要等正式编队后才能给的。”
“真的?”李倩云音调微微上扬,神情稍显紧张,似乎有点害怕从陈道勤嘴里说出一个与她期待的有所不同的答案。
“绝不是煮的。”
陈道勤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听着这依稀有些熟悉的对话台词,两人皆是微微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于是这次的B市之行最终就这样确定了下来,未完的早餐依旧照常进行,尽管心中还有所忐忑,但李倩云却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了起来。那是一种久在樊笼里,一朝得解脱的轻松。身心都是说不出的愉悦,同时,还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斥在心间。
饭后,李倩云并没有去上班,而是舒服的靠在了那个让她沉醉的胸膛上。两人静静躺在床上互相倾述着,交谈着。
慢慢的,陈道勤的心思逐渐从话题上转移到了李倩云那紧身内衣下的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大手不自觉的在那美好的曲线上游走。大战,一触即发。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晌午。在吃完李倩云精心准备的爱心午餐后,陈道勤留下深深的一吻之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因为家里老爷子发话了,命令他立刻,即刻,赶快赶回家。
摄于老爸多年积累下来的淫威,陈道勤自是不敢有所耽搁。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匆匆赶回了公安大院。
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陈桂鹏约他的地点并不是家里,而是公安大院后面的篮球场。
说是篮球场,其实更多的还是一个健身场所。因为整个比较宽敞的场地上就只有孤零零的两个篮球架子。反而是一旁的单杠,双杠,石锁等运动器械占了绝大都数的场地,显得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当陈道勤赶到的时候,直接一旁的健身器械旁正穿着一件背心的陈桂鹏正在那儿挥汗如雨的举着一个二十公斤的石锁。古铜色的手臂上那微微凸起的三头肌显得力量感十足,那件白色的小背心上不知何时起已是湿了一大片了。
“爸,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啊?”陈道勤微笑着小跑了过去,心里多少猜到了点他老爸的想法。
“接着”陈桂鹏大喝一声,借着石锁那舞动的惯性突然出手将其朝陈道勤扔了过来。
陈道勤心中嘿嘿一笑,也不见他有丝毫准备,突然动若闪电般迎着那带着呼呼风声迎面飞来的石锁窜了过去。在与那石锁擦肩而过的同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猛的探出。
只是微微一颤,陈道勤的手臂霎时稳住,那个看似沉重的石锁就这样突兀的定格在了他手上。
而他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不见有丝毫吃力的迹象。玩心大起的他咧嘴坏坏一笑,吼道:“老爸,接住。”
紧握的大手猛然松开,手掌在那粗糙的握柄上轻轻一推,石锁那宽厚的钝面以不下于刚刚来时的速度朝着犹自瞠目结舌的陈桂鹏飞了过去。
“臭小子”
眼见那个沉重的石锁带着呼呼风声越来越近,陈桂鹏忍不住心中暗骂一声,一个侧身急忙闪开。他可不想也试着来一出空手抓大石的震撼表演。
子弹靠什么伤人,速度,快到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而极致的速度必然产生极致的杀伤力。眼前那飞过来的石锁速度与出膛的子弹速度相比自是远远不如,但它的体型也远远不是一颗小小的子弹能相比的。要想凭空将如此快速的石锁抓住其难度不下于要将一颗飞来的子弹抓住的难度。
“嘭”石锁飞行了十来米后颓然落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是它正好落在了一个雨后尚未干透的小水坑上,那溅起的水珠浇了陈桂鹏一身。
陈道勤本想酣畅淋漓的仰天大笑三声,在接触到那张有些难看的铁青脸庞时赶紧将这个宏伟的计划取消,讪讪笑道:“嘿嘿,我看老爸你风采不减当年,一时手痒就扔了出来。”
陈桂鹏脸色变了又变,盯着眼前这个可以将快速飞动的数十斤的石锁给轻易抓住的恐怖少年,心下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陌生感。这还是我儿子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你,过来。”陈桂鹏沉声向儿子招了招手,依旧保持着作为父亲的理所应当的威严和沉着。
陈道勤一路小跑了过去,借着低头的动作掩饰住他那微微抽动的嘴角,露出一副躬身聆听教诲的虔诚模样。这是他多年来一向惯用的伎俩。
“好,不错。”陈桂鹏沉默片刻,很是满意的拍着陈道勤的肩膀。然后颇为自得的继续说道:“不愧是我的种。”
事实再次证明,无耻这玩意也是会遗传的,陈道勤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今天的无耻并不是受后天环境所熏陶的,而是受先天的基因因素所决定的。心中虽然不断腹诽着,嘴上却很是配合的夸着自家老爸,什么虎父无犬子之类的马屁不要命的甩了出去。
或许是被自家儿子夸得有些飘飘然了,陈桂鹏胸膛一挺,傲然说道:“来,儿子,咱们来打一场。”
陈道勤那公式化的笑容霎时凝固,瞅着陈桂鹏鬓角已经出现的几丝白发看了半晌,为难说道:“真的要打?”
陈桂鹏浓密的乌黑剑眉微微一挑,跃跃欲试的肯定说道:“当然,莫非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啊?”
“不打不行?”陈道勤脸上的笑容已是有了些许苦涩的味道。
“哪这么多废话?”陈桂鹏有些不耐烦了,戏谑说道:“你前晚不是叫嚣着一只手可以放翻十个我这样的货色吗?怎么,现在没胆子出手了?”
话音刚落,陈桂鹏低吼一声,干脆利落的一计直拳径直朝着陈道勤面门捣鼓了过去。
尚算稳健的步伐,堪称凌厉刚劲的虎拳,陈桂鹏这看似威猛十足的一拳落在陈道勤眼中却是漏洞百出,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甚至只需要轻飘飘一掌就能将自己老爸给拍飞。
正因为如此,他为难了。为难的是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轻易取胜而又不显得太过打击人呢?面对这个深奥的问题,陈道勤嘴角不断的抽动着,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