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雅,对不起!……”这是夏承浩留在心中的话。
山中有风雨,风雨下钟山,钟山在雨雾蒙蒙之中显得是青翠苍茫庄严肃穆至极。
夏承浩站在石屋前的那棵松树下,任凭山风带着大颗的雨点吹打在他的身上,他却仿若不觉,只是静静地看着西面的远山。
但既然方耀强的电话来了,那么就代表命运之钟已经敲响,作为红月清洗者的他现在无从选择,只得大步朝山下走去。
他现在要赶回宜州。
夏承浩查了查,明天五点半就有一班去昆都的低空穿梭机,如果现在从宝岗出发的话应该是能赶得上低空穿梭机的。
在明天的十一点半就可以赶到纳昂酒店,见到那个神秘的联络人。
红月清洗组织与清洗者之间的这些人,都像是透明的一般,平时就与你擦肩而过也不会认出来。但对方一旦进入他的角色之后,也便是极为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这些人没有清洗者的体能,他们完全是靠着清洗者讲信用而活着,还有一个就是红月一号在背后保护着他们。
方耀强这次就是代表着红月一号,之所以之前红月一号说在他与清洗者之间是单纯的联系,大约就是这些线人在红月一号的眼里只不过是个传话的工具,而并非人。
但正是这些人,会给夏承浩带来不同的命令,他们的每一个命令都意味着有一个人又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殡仪馆门口正有一辆车在掉头,夏承浩直直地走了过去,用他那杀人的眼神盯着司机看了两秒,而那司机竟然乖乖地停下车来让夏承浩进到了驾驶座上。
车到了夏承浩的手里,总是开得那么快,老破的旧版混合动能车在他的脚下焕发出了新的活力。一路下山来,是能超的就超,不能超车的也还是让他给超了。
天上一直下着蒙蒙细雨,路况非常不好,有的地方积水深到车窗的下沿。
好不容易才开进了宝岗城里,午饭过后他找了另一辆靠谱一点的车然后向宜州出发。从上周来到这周回去,他都不愿意乘坐低空穿梭机和磁悬浮列车在宝岗与宜州之间来回。
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十分的危险。所以他选择用最为原始的办法,那就是开车或是搭车。这样的话不用验证身份,也不用留下任何的记录。
可是……,可他明明就住过酒店,有时候他的想法不是外人能弄明白的。
下午四点,他出现有宜州低空穿梭机港。
时间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浪费的,夏际浩下车之后就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种地方,狙击是很容易的。”他警惕地从车前盖的反光处看着四周。因为方耀强的一个电话,似乎让他快速进入了身份角色的对应。
城里四处都是高楼。
确实有两个人正在阳台上望着下方,正好看着夏承浩的所在。
郑雨凡站在栏杆边,看着下方的车流,像往常般想吐个烟圈,却被风灌了个正着,呛得眼都红了,揉了几下。
好不容易找个工作才一个月就被公司客客气气地请出门,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虽然自己也不满意那份工作,但这种事谁主动是很有区别的,要说最流行的方式就是一边磨着这家,一面找着下家。
关键是找下家的时候还得把自己夸成人中龙凤公司栋梁,争取把薪水翻个倍,却没料到是被公司先给炒了鱿鱼,所以心里十分的来气。
又要找工作了,别提心里有多烦了。在宜州这种地方还真是不容易混,生活就是从人一出生就开始折磨你的那个家伙,而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一切。
“别哭丧着个脸,我也一肚苦水呢!”他的好朋友汪东阳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瓶啤酒,脸上挂着一丝挤出来的微笑,“来,用这个压压怒气。”
“风太大,我被烟呛了一口而已,你以为就丢个工作便如此的脆弱吗?”郑雨凡接过酒瓶,往屋里看了一眼,“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这两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只剩郁闷了。”
“你还说,按你当前的活法,怕是铁了心在宜州发展。”
两人拿着瓶碰了一下,郑雨凡笑道:“是不是快要成家了?”
汪东阳认真地说道,“还没定,对象都没找好!”
两人嘿嘿地笑了起来,再次碰酒然后畅饮起来。他们的对话和一举一动都进入了夏承浩的观察之内,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只不过是两个毛头小子而已,还以为是什么狙击手之内的,看样子是多心了。
他抬起头,这时天空中雨好像更大了,贪婪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让雨丝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好洗去那一身滚滚凡尘。
大门口有个保安,看到夏承浩长衣飘飘风度翩翩地样子已经作势要请,却发现这个向他走来的客人边走边带着一阵极浓的泥土气息还有重重的汗味,给人的感觉就是许多天都没有洗澡。
他猜得没错,夏承浩还真的好多天没有洗澡了,在山上陪着父母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但就在保安想来想去的时候,候夏承浩已径直走向低空穿梭机港的服务台,前面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好拿了门卡要上楼,转身时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个长相有些威严的中年男子,小平头加上浓浓的眉毛下锐利的眼神,他紧紧地看着夏承浩这身脏兮兮的打扮。
刚要皱起的眉毛突然又舒展开来,在扫过风衣纽扣时他的眼睛一亮,仿佛已经看出这泥污下的那套行头的不菲价格,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只有圈内人才认得。
而夏承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便从的身边穿过,站在前台说话:“我叫阿比盖尔,应该已经有人帮忙预订了明天早上五点半飞往昆都的穿梭机票。”
那个男人并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夏承浩好半天方才转过头向着电梯口走去。站在电梯口他还不停地望向前台的方向,倒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年轻人说而说不出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