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旭华,男,四十二岁,十五年前曾因工作关系从秦都迁居交省,十年前因斗殴屡次拘留……”
“后在一次与工友的肢体冲突中,因下手过重致人死亡,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
“半个月前杀害了一名一同接受劳教的狱友后,抢夺部分生产资料和死者全部财物,从开荒劳教区逃离,不知所踪……”
“十天前,发现劳教区东部一户牧民死于自己的私人牧场内,现金财物被洗劫一空,三名死者的致命伤均为刀伤和穿刺伤……”
“五天前,又一户牧民被发现遇害,致命伤为枪伤……”
宋何回想着沈江河交给自己的资料,眉头慢慢锁了起来。
凶残,冷血,果断,善于伪装,目的极其明确,且行事不择手段。
随着一条条关于杨旭华的侧写出现在宋何脑中,他的形象也在宋何心中清晰了起来。
“关键是所有牧民私藏的枪支被杨旭华抢走。”宋何有些头疼的嘀咕道:“所以现在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即便被逼入绝境,也有能力实现反杀并逃离的的家伙。”
“不好办呐!”
感叹一句,宋何熟练地操控着沈江河特意调拨给他使用的汽车,眨眼间停在一个蒙古包外。
一名满面风霜复测棕黑的警官正站在蒙古包外,见警车停下,确认了车牌号后立即迎了上去。
“宋何警官?”棕黑警官伸出手确认道。
“我是宋何。”宋何伸手与棕黑警官粗糙厚实的手握在一起:“张迎南警官?”
棕黑警官点点头,侧身让开蒙古包的入口道:“这就是三天前被发现的那户牧民的住所。”
宋何沉着脸走进蒙古包,可人刚跨进去,就闻到了空气中遗留的血腥味。
微一皱眉,宋何索性站在门口仔细打量。
只见原本尚算宽大的蒙古包内,各种器物家具散落一地,宋何略一观察就发现大部分家具是翻找财物时弄乱的,仅有少数物品是牧民被枪击后挣扎时弄乱的。
至于打斗的痕迹,根本连一丝也没有!
而且蒙古包内的血迹虽然有中枪后的喷溅状,也有伤者倒地后失血造成的蔓延状,可是宋何仅看血迹的分布和喷溅角度就能猜到,杨旭华在开枪时,两只脚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
也就是说,从杨旭华开枪到全员遇害的这段时间,这户牧民根本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刹那间,杨旭华在宋何心中的危险程度再升一个等级!
“杨旭华开了几枪?”宋何趁着脸问道。
“七枪!”脸膛棕黑的张迎南迅速说道::“子弹也都找到了,猎枪一发,手枪六发!”
“就是说他起码携带有两种武器。”宋何心头一沉,又问道:“遇害的三户牧民究竟遗失了多少私藏的武器,这个能统计出来吗?”
“暂时还不行。”张迎南摇头道:“目前仅能从作案手法和弹痕来进行推测,暂定猎枪一把、手枪两把以及匕首一把。”
“而除了第一起案件使用匕首行凶以外,剩余的两件案子都是持枪行凶。同时从搜集到的弹壳上的编号判断,杨旭华从第一户牧民处抢来的弹药还没有用完。”
宋何感觉自己额头的血管跳了一下,又问道:“附近居住区的居民和周边牧民是否都接到通知了?”
“已经都通知了,这户牧民是三天前没联系到,过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遇害。”张迎南应答迅捷:“并且全部的警力都派出去了,还申请附近的驻军协助搜查杨旭华的踪迹。”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杨旭华没有弄到趁手的交通工具,始终是在骑马逃亡。”
宋何点点头:“针对这一点的搜查有结果了吗?”
“发现这户牧民遇害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安排人追踪了。”张迎南摇摇头道:“可惜我们发现的有点晚,杨旭华在我们派人过来查看之前就跑了,再加上他骑术好,我们到现在还没追到。”
宋何微微点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展开:“张队,麻烦把三户牧民遇害的位置标一下,尽量精确。”
张迎南点点头,二话不说在这张硕大的交省地图上标了三个点。
宋何则直接按照案发时间的早晚,将三个点先后用直线连接起来。
“虽然三个点并不在一条直线上,但大致方向还是朝着东方的。”宋何沉吟道:“这样的逃亡路线符合他行为的目的,毕竟无论是他的父母孩子,还是刚刚与他离婚并改嫁的前妻,目前都在秦都。”
“之前他一直躲着人群聚居的地方,就是担心自己被发现到不了秦都,以至于不能向他前妻实施报复。”
“而看他作案后的逃亡方向,竟有点偏南的意思。这样一来,他短期内很难抵达秦都,而南方逐渐密集的聚居区也增加了他暴露的风险,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
张迎南面色沉凝的点点头:“我们也有这个疑问,可是负责追踪的人说他还没有改变方向的迹象。”
“不对。”宋何皱眉:“一个多月前,他妻子找他办了离婚手续。他当时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同意了。”
“可是在办理了离婚手续一个月之后,他的妻子就与人成婚,并且结婚对象还是当年将他调到交省的单位领导。”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杨旭华就变得沉默寡言,再加上狱友的嘲讽刺激,令他心态失衡,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行为是心理的投射,如果是在目的和思维逻辑不变的情况下,他的行为没理由产生变化,所以只能是他的思维有了变化。”
张迎南若有所思的顺口问道:“什么变化?”
“暂时还不清楚。”宋何开始更加细致的打量蒙古包:“但是从这个案发现场来看,他在作案时遗留的痕迹和前两起案件一般无二,所以这种变化应该是作案后发生的。”
张迎南想了想,忽然说道:“案发时间是四天前下午六点左右,那个时候应该是我们刚刚给旗里所有居民发了短信,让所有人提防杨旭华。”
“就是说他已经知道只要他出现在人前,就会暴露。”宋何闻言立即问道:“这户牧民的手机还在吗?”
张迎南也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拳头不自然的握紧:“不见了,但是没有使用过。”
“所以在打电话联系这户牧民的时候,手机就在他的手里!”宋何眼中光华闪过:“看到短信决定换方向逃遁,就是说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这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