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birthday to you!happybirthday to you!”潇潇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从黑暗中走来。生日歌唱的这是阴阳顿挫,戏很足。
“happybirthday to my love 冉冉!”
“thanks!honey!”冉冉马上配合着。
“来吧!吹蜡烛吧!许愿吧!”冉冉笑着看看潇潇,毁灭了自己25岁的生日蜡烛。冉冉依旧不是个欢闹的人,身边最好的朋友,从中学开始就只有潇潇了。以及那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李女士。
你好像黑夜里的光芒,照亮我的全世界,你代表了太多。我孤单自卑的童年,我内向乖戾的个性,因为有你才不那么悲伤。我看着你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死亡斗争,看你对死亡的恐惧,看你怀抱希望,又一点点的绝望。弋,不要害怕,不要觉得孤单,我会让每个人都记得你的。
冉冉一直都在等待所谓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大学毕业从美国回来,就一直信心满满的背着妈妈等待着完成关于弋的故事,然而回来都两年了,她尝试着接触各类投资商,制片人,却一再遭到拒绝。
幻想愿望突然实现,就好像中彩票一样,是那么遥不可及!
“所以弋,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冉冉打开那本尘封已久的大铁盒,盒子里,贺卡上弋的字迹依旧清晰,合照里,那双看向自己温柔眼神,好像冬日里的火焰一样,把周身冰凉的自己包裹起来。弋,让我来创造你的电影,我会很多很多的人,和我一起记得你的。记得你的脆弱,你的善良,记得关于你的一切。冉冉倔强的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要完成那部电影。”冉冉努力保持平静。
“怎么完成,你找到投资商了?”电话那头的潇潇压低声音,冉冉听到她走动的声音,应该是要换一个地方和自己说话。
“自己投资。”说出这句话时,冉冉脑子里立马出现了弋温柔浅笑的样子。
“什么时候?”潇潇的声音因为惊讶,K一下子变得很高。
“已经签合同了。”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催潇潇拍戏,冉冉接口,“你拍戏吧,晚上我在你家等你,见面说。”
“你。。。我。。。好吧,晚上在我家等我。”潇潇瞬间凌乱了,挂了电话,毛毛躁躁的跑到录音棚接着演戏。
冉冉默默的挂了电话,想到晚上要和那个丫头面谈这件事,已经要开始紧张了一般。潇潇一定几句话就能把自己给撂倒,分分钟钟把自己那颗想要积极进取,却又自信不足的玻璃心击得粉碎。
冉冉大学在美国学习电影制作。“人的一生只要好好爱一个人,认真做好一件事。”这一直是冉冉的人生信条,潇潇曾经吐槽自己,和白种人待太久了,越来越像单细胞生物,大脑的那点鸿沟和回路都被高脂肪食物填平了。其实自己的初衷的确是为弋拍一部电影,可是在漫长的学习中,也变得越来越希望自己写的剧本能打动很多个人,自己参与制作的电影也能够引发别人的思考。引发思考不就是电影存在的意义吗?
可是国内电影市场稍微有些不同,精美华丽的辞藻,大多是在被翻译过来外国作品中。大部分人都没有心思在电影院里,耐心的去听长篇长篇的复杂又深刻的对白,过于绝美的修饰词却显得佶屈聱牙。太过细腻的情感又好似无病**,娇柔做作。大的公司考虑成本回收,很少愿意涉及主题太过晦涩的电影。人们大多时候更愿意看一段充满幻想的爱情故事,不必深思。简单又直白的故事,把好恶像黑白一样清楚简单。
而《记得我》。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就是自己最希望和大家一起记得的那个人。故事简单,又悲伤。没有棱角分明的俊朗,没有成熟稳重的气质,没有勇敢坚定的爱,没有非你不可的坚毅。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疾病的少年,隐忍着,伪装,最后终于无法回避自己的怯懦和恐惧,没有奇迹,没有转折。只有一个意志喝耐心被慢慢磨光的可怜少年。最后只能接受自己生命的中街。仅有的爱恋也是默默的躲在角落里的张望,藏在内心深处的期待,不能言表的单纯喜爱,那个安静,温柔的少年也曾躲在角落,用最温柔的目光追随自己心爱的女孩。结果却用保护的方式,尽可能的躲开。
潇潇是冉冉的发小,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之外和她最亲的人。职业是演员,在国内属于二三线的女明星。潇潇因为父母工作的愿意,不停地换城市工作,之前一直不停的转学,大学也没有在国内上,虽然潇潇开朗活泼,但是和冉冉一样真正的朋友只有彼此。
冉冉两年前在美国读完大学回国。两岁时父母离异,一直和妈妈一起生活。现在算是电影公司的墙砖。。。之所以自称是墙砖主要是因为她工作内容的不确定性,哪里需要去哪里。总是义务出现在不同的岗位,比如片场的幕后工作人员,电影中偶尔出现的路人甲,广告中还来不及看清脸的小角色。。。。。。
晚上冉冉自备啤酒,先到萱萱家等她。潇上个月刚搬家,新家无比的高大上,连门锁都是用密码的,冉冉按完密码瞬间觉得欣慰,再也不用担心,弄丢她家的钥匙了。算起来她家的钥匙被自己陆续丢了有十把,搞得她基本每两个月都要换一次锁,再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冉一番,阐述一遍丢三落四的弊病。
冉冉进门习惯打开电视,可能孤单的人,反而很需要BGM。抬头看一眼,电视里正好在播自己被认识的副导演临时抓去拍的一个广告。画面里的染和另外三个女生。手举着劣质的魔棒,一身塑料材质的衣服,一头好像毛线的桃粉色假发,脑门中间还比着一个彩色的卡子,比着有些类似“我爱你”的手势,嘴里默念——XXX变身。“既然要播这么多次,就不能多投一点钱,好好拍个广告吗?”冉冉看着眼前这个惨不忍睹的广告,忍不住抱怨两句,好在妆容很浓重,基本看不出来那个是自己。。。
想着想着,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回到弋住在病房里,他一身白色的病服,嘴唇和脸色都无比的苍白,安静的看着窗外。听到自己进门才回过头,笑着像往常一样摊开掌心,手里的两个白兔糖安静的躺在一起,他露出整齐的牙齿说。“冉冉,过来吃糖,你看你现在长得比我都大了。”
冉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是现在的样子了。弋依旧是十八岁,而自己现在二十五岁了,比他离开时年纪还要大。
“弋,不要走。”他突然站起来,慢慢的往前走,窗户突然变成一条没有镜头的路,一直一直向前延展着,风吹着白色的窗帘,窗帘轻柔的飘起来,弋沿着窗台的那条路,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他就这样越来越远,时不时的被飞起的窗帘遮挡着,时隐时现。冉追过去,他突然消失不见了,冉惊吓着醒了过来。
“又梦到他了。”冉睁开眼睛时,潇潇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举着一罐啤酒,无奈又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
“是啊,可能是电影终于要开拍了,这两天更是总梦到他。”冉伸个懒腰,抬手时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把浸湿眼眶的泪水用力的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