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黎明前的风声,呜——呜——一阵接着一阵,听上去像是人在哭泣,凄怆,悲凉,很是叫人揪心。
黑暗,黎明前的黑暗,模糊,?还是模糊,看什么都模糊,感觉就像身处黑洞之中,心里没有阳光,不由地产生错觉——太阳被什么怪物吞食了,或者叫哪个星球的强贼偷盗走了,再也回不了家了。
王拓基累了,不再振振有词,躺平了,很快发出呼噜声。玛甘捷琳早就支撑不住,带着她的美梦进入了梦乡。
华继业伫立在办公室的窗户下,默默地望着窗外,心中像开水锅,滚烫,滚烫。多事之夜呀基因汉孙孙,你到底跑哪儿去啦?想把爷爷折磨死了,再回来送葬?或许你一去再也不复还?
阿超阿娜相拥着,依靠在窗户下,?各自想着基因汉,在心中与基因汉说悄悄话。一个说,儿子,你这个二球货,干嘛这么倔强?不就是几句厉害话嘛,有什么受不了的,还跑了,一去不复返了。哼你跑你跑有本事再也不回来好了。大不了老子不干这尽他**的惨淡复惨淡的活了……一个说,阿汉啦,你就悄悄气,快快回来,也好少吃些苦,少受窝囊气。你一回来呀,什么都好说啦
业洋独自站在窗下,心中胡思乱想,一会流泪,一会咯咯作笑,一会大叫几声,一会给周通拨电话,向他倾吐心中的懊恼和愤恨。
华家人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
地球基因人再造中心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
神昌市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喘息不定。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在中心大院外响起——
呜呜哇哇,呜哇哇,呜哇,呜哇……
我的天啦,我的儿呀,你乍地就跑了啊?你去哪儿了呀,你快快回头啊
好端端的呀,怎么就没有了啊?是哪个杀千刀的呀,害了我的娃啊?他要遭天打五雷轰哇他要下油锅入地狱呀。
呜啦啦,呜啦啦,呜啦嘛呜哇哇……
“**他祖宗的,又来闹了。”华继业愤恨地骂道。
阿超捶胸顿足,悲苦地叫道:“天啦连清静一会都不给我们啦。我没有命啦他们是来给我送葬的。”
“亲爱的,别胡说。”阿娜搂紧了他。“也许是附近哪家死了儿子,你别胡思乱想。”
业洋愤然而出,跑到大院门口来,问保安们,究竟是何事故。如果是来者不善,马上把他们撵走,别让这些坏怂再作孽了。
马大卡给她解释,还不好说,只看到大院东面有一些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慢慢地向前挪动,还没发现有冲击中心的迹象,上级指示,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看准了七寸,再打毒蛇。
业洋气不打一处来,怒问道:“要不是蛇,而是老狐狸精呢?哪该打几寸子呀?”
马大卡笑了,揶揄道:“业大小姐,狐狸没七寸,成了精也还是没有,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嘛,在下也听上级指示过,即使是老狐狸精,你也得让它露出了尾巴,才好打。要不然,它跑了,放出屁来,你没打着,反而被它的屁骚了。”
“唉呀你这个马头哇,说乍说的这么……”业洋又恼又羞,话没说完,就转身跑回去了。
孙全安镇定自若,站在大屏幕前,捏着下巴,边看镜头边思索:这帮家伙到底想做啥?大清早的,突发其来,哭谁呢?别急,静观待变,多部长教导的嘛,狐狸越狡猾,起要让它露出尾巴,才好动手。因为不见尾巴你不知道是狐狸嘛。
大屏幕上,哭丧者们稀拉松地,跟在一口棺材后面,一边飘撒着纸钱,一边哭哭闹闹,还吹打着乐器。
呜呜哇哇,呜哇哇……
儿啦,我的儿啦……
队伍,披麻截孝的队伍,慢慢腾腾地,向中心大院院门走过来了。
不一会,到了大院门口。
速度更慢了,有些人向院内张望,神情有了变化。
“不妙”孙全安急叫一声,“马大卡,这些哭丧的人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快些拦住他们。”
然而,已经慢了半步。
马大卡还没召集起警察,哭丧者们已经把棺材甩在一旁,冲进了大门。刘先锋几个保安,哪里挡得住几十个存心作乱的家伙,被他们打倒的打倒了,推到一边的推到了一边。
“马大卡,别慌。”孙镇定地指挥着。“把你的人手分两拨,多几个人保卫再生堂,其他的人守住办公大楼,决不让他们冲进去。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也想抢走基因汉。我马上调机动队支援,以最快速度驱散他们。注意要抓几个人,最好是领头的,问清楚谁是指使者。”
“明白属下马上落实。”马大卡精神抖擞。“请允许属下闪驱他们了事,省时省力嘛。”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准你便宜行事。”孙痛快地说。
马大卡立刻下达了命令,叫他的手下马上到中心大院来,驱赶企图滋事的哭丧队伍。他带着门口的保安和便衣,奋勇上前,拦住了哭丧者们,喝令他们迷途知返,不要被人当枪使,不然,就要对他们执法了。
可是,哭丧者们见他们只有七八个人,并不惧怕,吵吵着硬往办公楼前冲。
双方冲突起来,七八个保卫者当然顾此失彼,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忽听得一阵呼喊:“马队长,我们来啦”办公楼两头都冲过来了几十个警察,将哭丧者们包围了。
这伙人大概不是亡命徒之类,见状都害怕了,丢下手中的东西,掉头惶惶而逃,须臾间,大院里又恢复了平静。
马大卡按孙的要求,抓了三个哭丧的人,问来问去,他们都说不知道谁是指使者,他们只是接受了一个不肯露面的人的钱,替人家哭丧,别的就不清楚了。“孙局,要再审问吗?”。马试探着问。
“臭鱼烂虾,别管那么多了。”孙果断地说。“抓住了大乌贼,大海也就没毒水黑浪啦。你们休息休息,一宿没合眼了。”
“局座,睡不着啦,高兴啊。”马兴味盎然。“你说抓住了大乌贼?莫不是把霸宇宙逮着了?说出来,让属下也高兴上几天几夜嘛。”
“哈,你马队长官小志向很大呀。告诉你,别高兴过头哦。霸宇宙本事大,一时抓不着。但是,我们抓住了蓝星侵略者的三个走狗鹰犬。”
“啊——”马大卡惊喜交集,“局长,你别哄我高兴啦。”
“他**的看你小子说的。”孙笑嗔道。“嗳哟,对不起,本局一高兴就喜欢骂部下,你知道的,还是别计较。这种事,谁好意思哄部下开心啦。不信,你给旁厅长打电话,核实核实。”
“嗳哟喂,孙头啊,你也忐小气了点,拿大厅长来说话,吓唬部下嘛。我不问谁啦,相信局座,永远相信。啊呀,这下我们可以放心睡觉了。他**的,三个大魔头常来这儿,搅得我们天天枕戈待旦……”
孙拦住他的话,严肃地说:“千万千万别骄傲自满,老鼠拖木锨,大头还后头呢。保卫中心和保卫地球村一样,是我们警察永久的使命。我问你,这回哭丧事故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明白啦局长。”马大卡识趣的很。“我们的对手啥都先进,查不出来不等于没有,说不定他们借哭丧做什么去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啦。”
“嗯这还差不多。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盯紧了。不得有丝毫松懈。有啥好消息,一定奖赏给你听。噢,还有哇,马上叫人把院里收拾好,踩坏的鲜花全补上,丢弃的哭丧用品全都作为罪证和见证保存起来。”
马大卡用模糊概念回答孙全安,算是对上了领导的心思。的确,这起哭丧事件,是史海仁借题发挥,真正的用意不是叫这些人去闹再生堂,而是让他混在其中,钻进了办公楼内,与玛甘捷琳谈妥了一桩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