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萝蒂驾着飞碟飞回美鲁林齐市内,已是掌灯时分,雨还在下着,幸亏牛耳大丁送来一把伞,不然,她早已被淋成落汤鸡了。在飞碟上,感觉雨点似乎更大更猛。
她收拾好飞碟,有些垂头丧气的走进防空洞里,打开255号房间门,简单洗过,就去吃晚餐。这是一家由市政府开办的招待所,利用防空洞建筑,便宜,相对安全,极少有人打扰。但是,饭菜质量很差,尤其没有西餐,她吃不惯,只好跑到街上填饱肚子。
她在附近一家西餐厅买了一块汉堡包,边吃边在街上晃荡,暗暗注视哪儿有悬赏布告,不一会儿,来到了一家百货商场,发现大门旁的白色瓷砖墙上,贴着几张布告,上前一看,正是三位大富豪的悬赏寻孙启事,便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看了半天,不见其他人来,心想可能是因为刮风下雨,又是夜里,人们不大方便,加上她是一个女子,怎么会专注地看悬赏?人们很自然会怀疑。不如别处盯着,暗暗窥视的好。
她随即走开,站到一处报亭里,要了一份报纸,便看边盯着那边。一直盯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看到谁去看那份悬赏启事,感觉身上和心中都有些不爽,对自己说:“回吧明天再来”
第二天,克萝蒂一大早就来到了报亭,要了报纸,边看边窥视。悬赏启事还是堂而皇之地张贴在那面墙上,男女老少,花花绿绿,不断地来来往往,却不见有人驻足观看。
好容易等到了中午,克萝蒂捧着一块汉堡包,正吃的起劲,忽然眼前一亮——
一个戴着方形斗篷的男子走到了布告下,专注地看着那份悬赏。
报亭里的两个中年妇女说笑起来——
一个说,你看,那叫化子又来了他想发大财呢?
另一个说,哼做梦娶媳妇哟,打狗要饭的角色,还想有富贵命?
嗳,他也可能就是基因汉啦人不可貌相嘛。
嗨他要是基因汉,地球上90亿人都是基因帅哥了。我敢跟你打赌,他要是基因汉,我马上把头割给你当尿灌子。
啊哟看你激愤的。他是叫化子,你当我也是叫化子,想发你的大财呀。
不是,不是我是看他来过好几次回了,一回也没扯过那悬赏嗳。还不是心里不踏实,不敢下手嘛。
…………
克萝蒂有意窥视,当然早已看到了那个戴斗篷的男人,隐约觉得很像昨天挡她的路,中她斗顽皮的那个叫化子,心中好生奇怪:这叫化子怎么会来看悬赏布告呢?是他好奇,还是他果然有些来头?
她的眼前闪现出昨天路遇的那个叫化子,尽力与基因汉的形象比较,尽可能地查找共同点,忽然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有着不少的相似之处,比如说,个头都在一米八五上下。又比如,头脑反应非常敏捷,喜欢恶作剧。再比如,眼睛里的憨厚之气,严格地说,还有纯真,等等。哇毕竟好久不见了,毕竟基因汉在外面混了好长时间了,应当看到他的变化呀。
她正犹疑着,听到了两位妇女的对话,心生一计,先侧面验证一下吧取出一块钱A币,又买了一份本市的报纸,同两位妇女攀谈起来,问得一位叫张嫂,一位叫田嫂,又问她们那叫化子从哪儿来。张田二人都说没问过,反正他来过几次了,总是只看不揭榜,叫化子嘛,做梦都想钱,又弄不到钱,一看这赏金竟然十个亿,眼馋不过,就老跑来过眼瘾了。克萝蒂随即跟两人较劲,肯定地说:“两位阿嫂,我跟你们打赌,他不是叫化子,敢打吗?”。
“有啥不敢?”张嫂叫道。“我注意他几天了,都是这副德性,不是叫化子,也是个乞丐。赌注一万A币田嫂中介作证,我来和这姑娘赌姑娘,你要赌的,你先拿出赌资来。我输了,带你到家里取卡付账。你要输了,我就不用回了。我敢断定,你绝对是孔夫子搬家,就是个输。”
克萝蒂见两人中计,得意地一笑,说:“张嫂,那就劳你的大驾,去把他叫过来吧。”
张嫂一溜小跑,生怕那男子窜了似的,跑到布告下,装模做样地看了几眼,对那男子说:“那边有个漂亮小姐要见你,你想不想,敢不敢去呀?”
那男子回转身来看了一会,笑道:“很想,很敢走喽”
两人快步走到报亭来,没等张嫂说话,那男子叫道:“你让开你挡了我的道。”
克萝蒂冷笑道:“原来是你,想劫色的叫化子。”
“你还想跟我学,不是拦路狗吗?”。叫化子文不对题。“我愿意陪你再玩玩。”
“你叫什么名字?先告诉我们。”
“全求人”
“哪几个字?”张嫂问。
“完全的全,乞求的求,人嘛,地球人的人喽。”
“你这名字倒是非同凡响啊。”田嫂讥讽的说。“干脆的一个十三不靠,全求人,你肯定爱赌,输光了,倾家荡产,才跑出来要饭,吃喝拉撒睡,真的全都求人了。”
“算你说对啦打90分。”他满不在乎的说,嘴巴张开来,露出两排大黄牙。
克萝蒂又犯起酸来,假装捏鼻子,用手遮住口,问道:“姓什么?”
“复姓华宇,华宇……噢华宇全求人。”眯起眼来看着克,接着说:“你叫啥?也该让我们知道哇”
克萝蒂不能以实相告,撒个谎说:“我也是复姓,东方,名字叫别多温,东方别多温。”
“哈哈你这名字别扭,没我的好听”全求人尖刻的说。
张嫂和田嫂也说,就是不好听。克萝蒂打个马虎眼,说:“好听不好听,你们都得听啦,爹妈取的,非叫不行哩。”朝张嫂使个眼色,接着说:“该你啦”
张嫂咧嘴一笑,开口问道:“全求人,你是叫化子吗?”。
“嗯?我是叫化子?嗨嗨我不是你们看,我穿这么好,地球村绝无仅有的衣服,连约克逊阿吉斯华继业都没有的超豪华型衣服,还能是叫化子?”
“你认识约克逊?”克萝蒂怀疑地问。
他嘿嘿一笑:“布告上不是有嘛。”
“油嘴滑舌”克斥责道。“阿吉斯和华继业又是怎么知道的?”
“嗨你这女人,基因弱弱的嘛。也是从布告上看到的啦。”
张嫂拿起一张报纸,指他一下,说:“你别扯东拉西,说实话,我和这位姑娘,哦,东方别多温小姐,打了赌的,要赢她一万块钱嘞。”
他嘻嘻哈哈的说:“原来是打赌,哈好玩一万块呀。好多哟。那好办啦我就是叫化子,东方别多温,你就掏钱吧。”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克萝蒂生气的说。“见利忘义,只朝钱看。刚刚说不是嘛,屁股还没掉过来,就成了叫化子了,也太随便了吧。听我说,是就是,不是则不是,一点都不许扯谎”
“说的比唱的好听”全求人气愤的说。“哼要我讲信义?他**的,谁对我讲信义呀?我不是叫化子,根本就不是。可是,谁都说我是。”指着张嫂田嫂接着说:“你们,不也一口一个叫化子,叫定了,还拿我来赌博嘛。”又用棍子指着克萝蒂,再说:“你就是你昨天,半路上撞见了,不让我的路,嫌我臭,还捂鼻子,当面就叫我叫化子。今天还要再来盘问,想验证什么呀?跑不了就是验证我是个大乞丐吧”
田嫂忍不住插嘴道:“叫化子,你就别扯远了。你就是个叫化子嘛,叫不叫都一样,何必说那么多呢。你就说是不是叫化子。是,张嫂就赢了一万,不是别多温小姐就赢得了一万。全在你一句话了,你快说”
他转身看着那边墙上,有些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不是说了嘛,我不是叫化子,我是全求人”
“你就是叫化子”张嫂轻蔑地说。“穿这么破烂,天天来看布告,想发横财,不是叫化子还能是龙王爷了不成?”
田嫂也讥讽的说:“你说不是叫化子,那你为啥要来看这布告,一连来了好几次?我看啦,你就是想冒充基因汉,以假乱真,去混那十亿悬赏。”
他顽劣的笑笑,说:“你说对喽。你们再看看,我不是很像基因汉嘛。像得很啦所以,我就老打这布告的主意,要能蒙混过关,领回十亿赏钱,不是一夜就成大富翁了嘛嗳,你们三个听好了,帮我弄到十亿赏镥吧,我给你们分成,好不好啊?”
“不好休想以假乱真,也别想坑蒙拐骗。”克萝蒂的口气冷酷起来,带上了审讯的味道。“说你到底是叫化子,还是基因汉?”
“嗳哟,我的别多温啦。”全求人的腔调真的油滑起来。“你又不是警察,只不过到此一游,到老不愁噎,耍啥狠腔狠调,我是叫化子,可不是流氓。难不成你还把我当罪犯了不成?哼昨天路上你就有这口气,今天又来了,也不想想,我接受得了接受不了。”举起棍子,指着三个女人,板起脸说:“你们都听着,我是叫化子,但我不是坏蛋,绝对不是,今生今世不是,来生来世也不是,再生再世还不是,有九条命,九百条命,九千九万条命,都绝对不是罪犯。我的基因里头根本就没有罪恶因子。”
“啊哟全求人,你这张嘴还真利嘞。”张嫂面露鄙薄。“噜苏死了。简单点你说你像基因汉,哪里像啊?我看哪里都不像。基因汉的照片,网上,媒体上,我们都看过多少回了,那个帅气,天下无双,你哪里赶得上他半根汗毛?”
田嫂立即附和:“全求人,我看你是恬不知耻嗳。基因汉简直就是雕塑出来的,没挑剔的地方嗳,亚当斯大帅哥都逊他一筹哩。你这模样一塌糊涂,还说像基因汉,也不嫌害臊。”
“我有啥害臊的?”全求人振振有词。“第一个基因人,跟他比的人太多了,就算不像,说说笑笑,谈什么害臊?要说呀,你们拿我打赌,存心取笑穷人,才要害臊呢。你们干嘛要欺负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而必须全求人的穷光蛋?该不是也都穷的没裤子穿了,也没米下锅了,急着赢这一万块去活命吧?”
这一番话理直气壮,尖锐凌厉,张嫂田嫂都被噎住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不再吱声。
克萝蒂冷笑道:“全求人,瞧你油腔滑调的,欺负几个妇女,算啥本事?这么没出息,好意思说像基因帅哥,还想揭布告?撒泡屎照一照吧”
“别多温小姐,你这建议很好啊。”他嬉皮笑脸的说。“一开始我就知道,你非常瞧不起我,把我当叫化子。别嫌我说话刻薄,传统人都有思难定势的穷毛病,都会衣貌取人。哈哈,信不信由你们了。反正我不是叫化子。走喽,没功夫跟你们磨牙。”
“你别走哇”田嫂叫道。“说话要讲信用。你答应了,就得赌完啦。”
他置之不理。
张嫂急切的叫住他,朝他又是挤眼,又是咳嗽,示意他别着急走,他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气急地骂道:“鱼木疙瘩,基因全是木头渣滓。”
不知是知难而退,还是有意刺激这个口舌伶俐,脾气也很拗的男孩子,田嫂摊摊手说:“老张啊,人家不是叫化子,干嘛非要人家承认?像他这样戴斗蓬,穿蓑衣的,不一定就是要饭的呀。有许多大富豪的子孙特地穿破烂嘛。”
全求人不吱声,嬉皮笑脸,摇头晃脑,一副浪里浪荡的样子。
克萝蒂看不惯,讥讽道:“全求人,你为何叫这个名字,怪难听的。”
“南听朝北听吧。”他反唇相讥。“爹妈取的喽,不叫也得叫嘛。”
“别绕舌”克呵斥道。“你给我们正经一点。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权力管我的事?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
克厉声说:“你先回答我”
全厉声说:“你先回答我”
克掩饰地一笑,说:“你真赖皮透了。好吧,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我没啥权力管你。但是,你既然来了,就得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没错吧。”
“没错啊我成你之美呀,你赢啦,把钱拿回去吧。”
张嫂急忙叫道:“这可不行啦全求人,你吊儿浪荡的,没个正经,也没个准头,不能算的喽。”
全求人摸摸脑袋,“嘿嘿”笑道:“也是噢,有些玩世不恭呵。”
“你玩过头啦”克唬起脸说。“不是基因汉,你捣什么乱?”
“嗨你这个别多温,吓唬谁哩?我不是基因汉,又怎么了?那布告上写得明明的嘛。包括提供重要线索的,也给予重赏。我提供重要线索,有何不妥啊?”
“嗯不错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看看。”克萝蒂克制不住了,使出了职业语言。
“没有哇无证游民喽”全求人若无其事的说。“丢掉啦噢,也可能是爹妈没来得及办,就走掉啦,走得很远很远,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你说乍办嘞?要不,你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噢,你把我送到牛耳大丁那儿去吧。”
“别提牛耳大丁”克萝蒂生气地说。“带你去哪儿,我自己会决定。”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给旁波宁请示去了。
旁波宁一听她说要把全求人带回联合国,立即正色道:“克萝蒂,你犯急燥病了。像全求人这样揭布告的,已经发生多起了,没有一个是真实的,全都他**的冒名顶替,要么就是牵强附会。再看看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克萝蒂还想争辩,旁却挂了电话。她返身再来与张嫂续赌。没想到,全求人一下180度大转弯,一口咬定,他就是叫化子,像是自己赢了一样,喜滋滋的叫道:“别多温,你输啦快把一万块给张嫂吧”
克萝蒂立即明白,?这个捣蛋鬼趁她打电话之机,已和张嫂有了攻守同盟,肯定是利益均沾,各得五千块。给不给呢?她低头沉思片刻,“嘻嘻”一笑,语意双关的说:“全求人,你非常聪明,可惜太顽皮,太油皮了。一万A币全给你们了。但是,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啥条件?还必须答应。你这不是耍赖皮嘛。”全求人刻薄的说。“嗨,你这人蛮漂亮,心却不怎么美,做事不痛快,叫人不爽啊。说吧,啥条件,只要我能答应的,全答应了。你最好别提我答应不了的条件。比如说,跟我借钱。我可是一个铜子也没有。”
克萝蒂呵呵笑道:“全求人,你这张嘴呀,简直抹满了油,太滑腻了。你说,到底是不是基因汉”
“不是说过了嘛,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克萝蒂淡然一笑:“不是那我劝你,再不要打歪主意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转身对张嫂说:“你要是个善良的女人,就给全求人修理一下,买身好衣服,洗个澡,理个发。三位,我有事,先告辞了。后会有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