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药可救的别离
活在这样一个凡事都已钱为中心的世界,没有选择。都说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在我看来,这都是无稽之谈。当风袭来,而人连翅膀都没有,又该如何起飞?——言默
言默垂眸。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开始的,但我仍有选择怎么结束的权利。
胡顾,别再打扰我。
夜已过去了一半,可人群却还没有消散。这个时间段,正是狂欢夜的开始。
“美女~这里,点酒!”
言默走过去,很职业地,说:“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还是吃点什么?”
那人一看就是痞子男,他眯着眼上下打量言默,不怀好意地说道:“谁说我们是要吃的了?美女你怎么不问我们要什么服务啊~”他冲着言默放肆笑了起来,旁边的那些人也吹哨附和了起来。
“小妞模样生的挺清秀啊,怎么,不考虑考虑咱哥俩~”领头的男人凑近言默,往她身上嗅去。
言默推开他转身就走,却被他死死揪住。“推了我就想走,没门!”言默怎么推搡也无果,他求救地往邻桌客人看去,可他们确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这个无情又冷漠的社会,从来都不缺有看好戏的人。
“放开!”
“哟~还挺傲气。看爷今天不把你整治整治。”他痞里痞气地往言默嘴上看去。
“哐”的一声,是瓶子破碎的声音。
“啊!”,不知是谁叫了出来,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那人捂着头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吼,“谁他妈敢打老子!”
“我。”
灯光很暗,当一抹红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时,言默才看清是熊迎。“你没事吧?”当她踩着细高跟鞋步伐略微有些凌乱地来到言默身边时,言默从来没有这么感激她过。
她摇了摇头,紧张地跟她说:“你知道你刚干了什么吗?”她重重地点头,还“嘿嘿”笑了两声。
她竟然还有心情笑?当那群人围过来的时候,言默知道她们闯祸了。“你们要干什么,我会报警!报警!”
就在言默以为她们死定了的时候,他来了。
“黄毛,动手前也不先看看是谁的地盘。”是许安,他单手插着口袋,眉头紧锁。
黄毛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恶狠狠地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头被这俩娘们搞成这样,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她们是我的员工。有什么责任我负……”许安挑眉,说:“这样吧,你欠我的那笔钱我不要了。今天这事,一笔勾销,如何?”这听起来似是笔稳赚不赔的交易。“好!”黄毛的贼眼挑了挑,假装思索片刻后一口答应,“今天我就卖你安哥一个面子,我们走!”
“没事吧?”许安走到言默跟前,他的语气跟刚才截然不同。
言默摇头,“他欠你多少钱?”
许安闻言笑了出来,他注视着言默,说:“怎么,想还?”
“对不起,这毕竟是我弄出来的,要你来承受这……”许安及时打断她的话,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我迟早会要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言默一惊,她忙不迭地问:“你要干什么!”
“呵~你放心,我还没到杀人放火那地步。”言默松了口气,“今天谢谢你,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他有多少天没和她这样面对面说话了,许安看向她,一对眸子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尤其的亮,他紧紧注视着跟前只到他下巴的言默,用他那低哑的嗓音道:“言默,我的人情可没那么容易还。”
就在这时,熊迎吐了出来。言默匆忙扶住她,等她稳定后,言默问他:“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许安藏起思绪,“快带你朋友回去休息吧,今天你可以下班了。”
“谢谢。”言默很不好意思,搅了人家的场子不说,还这么不尽职。可看着怀里醉的一塌糊涂的熊迎时,言默除了答应好像别无他法。
她们走后。大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理解他的做法。“安哥,这样做咱是不是太亏了,那笔钱可不少。”
许安眯着眼看着言默离去的方向,说:“我乐意。”千金难买我乐意。
大松皱眉。这个女人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安哥为了他一次又一次破坏规矩,他不能放任不管。
言默再一次将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难受。”熊迎嘟着嘴,试图用嘴把脸上的东西吹开。言默第一次见到那么滑稽的她,不由觉得好笑。她上前察看,凌乱的碎发腻在她的额前,连精致的妆也花了。
言默耐心地捏开她的碎发。言默看着她,感到奇怪,明明她们才见两次而已,她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呢?言默起身去一旁打来热水帮她擦脸,给她将脸擦干净后,言默有些诧异的发现,她的颧骨这里竟然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平日里自己见到的她总是浓妆艳抹的艳丽样子,没想到,她会有这样一个胎记。言默也没多想。
只是这次,她选择睡在了她的旁边。睡到半夜,言默被一阵哭声吵醒。
“别离开我……别走……呜呜呜……泉,我想你……”泉?言默不知道熊迎口中的泉是谁,但她发现她好像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强悍,她也需要人陪,需要人安慰。
情不自禁地,言默抱紧了她,跟哄小孩一样的哄起了她。“没事没事,不哭不哭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睡吧~睡吧~”两人都睡到了下午。待言默醒来的时候,她就躺在床上这么**裸地盯着她看。言默惊了一下,随后问她:“你怎么老喜欢看我?”
熊迎大剌剌地坐了起来,她有些贼地说:“欸,言默,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言默心里一慌,她下意识地就往背包的方向看去。还好,她没动过。
言默转过头,恰好对上了她探究的眼神,“看什么呢?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言默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说:“什么?”
她说:“我发现你其实挺耐看的,很白净。”她平躺着,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很轻的声音从言默耳边传来,轻得让言默以为只是幻听。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都知道了吧……我的脸。”
言默楞了一下,才说“嗯。”
“想知道么?”言默使劲摇头。她并不像探听别人的私生活。可熊迎却在一旁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
她说:“我从小就有这个,别人长在身上的东西偏偏被我长在了脸上……上学的时候他们就总嘲笑我……后来我就干脆辍学了……”
“可到了社会上我才知道还不如在学校待着呢。至少那里是适合人待的地方。”
“后来我学会了伪装自己,每天给自己涂上厚厚的粉底,我也学会了虚伪和奉承。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过去了,没想到会遇上他……”
“他叫李泉,是个好男人。”她回忆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看到我真面目后还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的男人。”
“……我以为我的幸福来了,可上天却再一次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利……他来澳洲出差,被小混混一刀捅死了……就在这里,这个城市。”
她说完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她笑得欢脱,“哈哈哈,看来我这故事还挺感人的,瞧你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哈哈哈……”
言默心疼地看着她,说:“别笑了,眼泪都出来了。”笑声戛然而止。“昨晚你哭了,叫的是他的名字。”
“…………”
好半响,言默听到她说“替我保密,言默。”言默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件,还是两件都是。其实,她也没处可说的。
那天之后,言默就再也没见过她,无论是酒吧,还是在街上。
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点下班,路过必经的楼道时,借着微弱的路灯,言默看得心里砰砰直跳,地上有滴落的血迹,一滴,两滴,三滴……最后这血终止在她的门前。当看到门口趴了个女人时,言默不可抑制地叫了出来。
她鼓起勇气看趴在地上的女人,越发觉得那背影很是熟悉。
是?
是熊迎!“熊迎!熊迎,你怎么了?”扶起趴在地上的熊迎,言默才发现她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身上满是血迹。言默顿时慌了,她大声哭喊:“有人没!来人啊!救命!”这里本就是老房区,再加上这里前面就是酒吧,能搬得都搬走了。
言默突然想到什么,她着急忙慌地搜她的身,她的声音都在颤抖,“手机呢?手机呢?熊迎,你说话啊!手机在哪啊!啊!”
“言默。”熊迎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虚弱。
“你醒了!我去叫人!”
“别!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她紧紧拉住要下楼的言默,脸色苍白。
“有什么事下次再说,你必须先去医院!”她不依不饶,就是不愿松开拉住言默的手,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疼的浑身是汗,脸上的胎记也凸显出来。
言默不忍,她蹲下,“你说。”
熊迎笑了笑,说:“不要报警,不要找医生……”“不行,这样你会死的。”言默使劲摇头,她不可能答应她。
“你……你先听我说完,我的身份证和护照早就丢了,我不能让警察把我送回去……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他在这里……我就是死也得和他在一起。”
“不,我不要你死!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呵,言默,你太像以前的我,努力生活,努力活着,我知道……你有秘密。”
“言默,将我葬在有水的地方……”
“我不要,熊迎,你别走!”
“言默,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言默死死地揪着她的手,说:“不,你很好看。”
“那就好……”那一刻,熊迎笑得很幸福,她看着远方,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他来接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一点没变,还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熊迎,那是幻觉啊!你不要睡,不要睡啊!”言默不停地怕打着她的脸,试图把她从幻境中拉回来。
“你说什么?”言默听不清楚,她只好将耳朵贴在她的唇边。
那是言默听到她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听见她说:言默,你是我物是人非里唯一的知己,不要一个人了,别再变得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