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王爷!”
两声惊呼同时出口。
温如玉的手僵住,他突然看到景剀脸上露出极度震惊、不解的样子,没有恐惧,只是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难道不是他?否则为什么他会是这种表情?
沐天麒与张夕照同时闪身,挡在景剀面前。
“大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杀皇上?”沐天麒从未这样害怕、这样慌乱过,一颗心在胸腔中跳得几乎要蹦出来了。
温如玉,他竟敢弑君,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张夕照的脸上也没了颜色,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下来。
温如玉是那样冷静、沉稳的人,今天竟然冲动到这种地步。
崩溃一般的表情,悲愤、绝望到极点,仿佛要将面前的人与自己一起毁灭。
是清修大师死了?怎么死的?
丧父之痛已令他失去理智。
关心则乱。
温如玉呆住,目光茫然地看着他俩,好象刚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脑子还未清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两人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
谁也不敢去冒险试他手中那把剑,即使他是用左手使出来的。
他的手慢慢抖起来,抖得握不住剑。
神智越来越清醒,心头掠过一阵阵颤栗。
刚才那一剑……若不是自己及时收手,便已要了皇上的命。
自己竭尽全力保了他这么久,为他丢了命都在所不惜。此刻却要亲手杀了他。
我……是不是入了魔障?为何冲动到如此地步,竟未将此事从头到底好好想一遍!
不会是他,不会是他……
张夕照轻轻伸手,将剑从他手中拿下。
温如玉的身子晃了两下。
沐天麒一把将他扶住,心痛之极:“大哥,你清醒一下好吗?你……是不是病了?”
伸手试他额头,触手滚烫。
“大哥,你病得很厉害。我扶你到房间去,你该好好休息,好好吃药了!”
温如玉微微摇头,声音还是那样低沉、嘶哑,却终于恢复平静:“我……没事。”
一身明黄的人向他走来,幽深的黑瞳中有隐忍的怒火,唇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线条,沉声道:“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朕听说如玉家中出殡,却不知道死者是谁。如今你跟朕讲朕没放过你爹,难道是你死了十几年的爹又再死了一次?!”说着目光便投向案上的灵位。
灵位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先考景珞几个字。
沐天麒与张夕照吓得双双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
景剀冷笑:“关你俩什么事?”
“皇上……”沐天麒不敢抬头看景剀,嗫嚅道,“当年……张大人放过了我大哥的爹娘,臣将他们一直藏在金陵栖霞寺。后来,大哥的母亲去世,父亲当了栖霞寺住持。他……并没有死。”
景剀惊得目瞪口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道:“你为何不一次说清楚?而是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朕知道*?你……你们这三个人,勾结起来耍朕!你们胆大包天!真真地要将朕逼疯!”
“皇兄……”温如玉支撑着自己,缓缓跪倒,“并非天麒与张大人有意隐瞒,是臣之错。臣看皇兄饶恕了臣与寒儿,便以为皇兄已经不计前嫌,免除臣三代之罪名。那时家父已是出家之人,臣想让他安心,不再受尘世纷扰,所以斗胆将此事瞒了下来。求皇兄饶恕天麒与张大人,所有罪责让臣一人来承担。”
景剀瞪着他,神情复杂,目光变换不定。呆了半晌,终于缓缓放开沐天麒,道:“那么今日之事……?”
“家父突然死于栖霞寺,而凶手在寺中遗落宫中侍卫所配绶带一根。臣以为是皇兄下旨杀了家父,冲动之下便犯下滔天大罪。此刻臣已明白,此事必定与皇兄无关,故臣向皇兄请罪,请皇兄责罚。”
景剀抬头,忽然笑起来,笑容有些嘲讽、有些苦涩:“如玉对朕如此没有信心,凭一根侍卫的绶带便怀疑是朕指使。看来,朕在你心目中仍是冷酷无情之人,是不是?”
“不是……”温如玉的心一阵揪紧,隐隐的痛,“臣只是……一下子受不了打击,臣失了理智……想象不出,他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出家人,怎么可能与人结仇,怎么可能会被仇杀?所以……”
“皇上,大哥痛失亲人,乱了心智,才会对皇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求皇上饶了大哥!”沐天麒深深叩首。
“求皇上开恩!”张夕照也帮着求情。
“如玉,你呢?你自己不求朕饶恕?”
温如玉抬头,神情很平静:“臣自知罪无可恕。若是皇兄连这样的大罪都能饶过,在朝中岂能服众?所以臣不求皇兄饶恕,只请皇兄降罪。”
景剀看着温如玉,目光深沉,面容冷漠,道:“还好你自己明白。”
回头向张夕照下令:“将如玉绑了,押入天牢!”
“皇上!”沐天麒欲再次求情。
温如玉向他微微摇头。
“带走!”景剀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