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仆妇明显没有将容语蕊放在眼里,因此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关于雪儿在丛云妃韵身边遭受的一些罪过也就肆无忌惮的你一句我一句说出来,她们是说者无意,容语蕊却是听者有心。
当听到雪儿被那丛云妃韵被人狠狠抽了三十鞭还要起来侍候主子时,容语蕊彷佛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当听到不管丛云妃韵怎么对雪儿,雪儿却执意不肯认丛云妃韵为主只肯叫丛云小jie而被丛云妃韵关在暗房里险些被打死时,容语蕊的指甲刺破了手心……
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让容语蕊几乎想冲到丛云妃韵面前狠狠的报复,她的人为什么要给别人来欺负?!可是——她不能!她也没有资格,早在她为了能逃出皇宫而费尽心机之时,她就没了资格,早在她将一切都抛掷脑后将雪儿她们害得生不如死时,她就没了资格——她、不配做她们的主子。
说到后来,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仆妇良心发现,一个两个的闭了嘴,厨房里再次恢复了起初的平静。
“都愣在这儿作甚?没活干了吗?别以为这不是宫里你们就能放肆。”一道低哑的女音传进厨房。
彷佛遭受了一场言语酷刑的容语蕊喘着粗气抬起头望向那个站在厨房门口的青衣女子。
依旧是一身素淡的青衣襦裙,面容温婉秀丽。
“姑娘的脸色瞧着有些不好……”容语蕊却有些如隔三秋的惶然,她听见自己声音干涩的说,“要不,奴家给您熬碗清肺润嗓的冰梨汤可好。”
雪儿眨了眨眼,沉静的瞳眸隐隐泛着错愕,“不麻烦您罢?”
“不,不会耽搁多少时间的,很快的。”容语蕊扯了个干板的笑,“您等等。”
雪儿扑哧一笑,“那婢子也沾点主子的光了,你们……”雪儿眼中隐隐有流光滑过,“都下去罢,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
那几个仆妇点头哈
腰的点头告退。
“姑娘先坐着罢,麻烦您抱下这小兔崽子……”容语蕊将怀中的孩子递了过去。
雪儿笑着接了,宽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至手肘,露出了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只是,那上面密布条条红痕显得格外碍眼——容语蕊的眼定格在那些红痕上。
顺着容语蕊的视线雪儿也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痕,不由得脸色微变,将手收了回去,赶忙将手上的伤用长袖遮住了。
“啊!您受伤了?”直到雪儿将手臂上的伤用袖子藏了起来容语蕊才回过身来惊呼出声。
只是这声太过于刻意了。
“您也知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总是会碰上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丛云小jie又是个……”雪儿兀的住了嘴,一脸尴尬地红着脸。
容语蕊觉得自己喉咙像
是被什么哽住了似的,胸口一抽一抽的刺疼,这时候她不但连话都不会说了,就连脑袋也不听使唤的不知道思考了,只知道愣愣的盯着雪儿看。
“婶子,您还帮婢子做冰梨汤吗?”雪儿抿嘴笑笑,就要接过容语蕊怀里的孩子。
“不、不用了,您受伤了,还是我来就好——”心里一急,这奴家也忘了自称了——容语蕊看了一圈四周,将孩子轻轻放在旁边的一个篮筐里。
“这样、这样行吗?”雪儿瞪大了眼睛。
“襁褓很厚,不会刺到他的……”容语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在灶间忙活开来。
雪儿边帮着看孩子,边看着容语蕊忙活,“婶子什么时候把孩子抱厨房里来了,放在卧房里不好吗?那儿专门有人照看着也放心些。”
“奴家以为做完菜奴家就可以回去了……”容语蕊剖开几个雪梨去了籽说,“刚才那几位说要等您回来再做决定。”
“婶子想回去了吗?”雪儿略带失落的笑笑,“
嗯,好的,等会儿婢子亲自送您回去。”
“不用了,奴家自己知道路……”容语蕊摆摆手,舀了两勺白糖,“姑娘……刚刚,刚刚奴家听到了一些您的私事……”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调料,也不去看雪儿,“咱们乡下有句俗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硬碰硬总是不好的……您就当是为了家里人……也应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这个……奴家多嘴了……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雪儿听容语蕊把话说完,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婶子多心了,婢子怎么会介意呢,婢子很高兴呢,能听见婶子这么关心婢子……您放心,婢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和雪儿相处了这么久的容语蕊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雪儿根本就只是在敷衍,她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也是,她现在和雪儿没有半点关联,人家干嘛要去听她的话,更何况,她这样不知道真相的还好,知道真相的,只怕会说自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将人害到了这个地步,却做出一副我很担心我很同情的模样——何其虚伪!
“其实……婢子也是知道……现在这样的行为,有些傻气。”
雪儿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容语蕊登时竖起了两只耳朵。
“可是婢子实在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低低的带着哑音在身后响起,“只要一想到婢子的主子,婢子这心啊……就难受的厉害,婢子的前主是个好人,她待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是当亲姐妹似的看待,婢子本以为能侍候她一辈子的,却不料,天不遂人愿……”
雪儿长长的叹息声彷佛叹进了容语蕊内心深处,让她终是忍不住的泪盈于睫。
容语蕊做的菜入了皇帝的青眼很是得了一番赞赏,带了一堆皇帝和镇南王还有府尹等人的丰厚赏赐,容语蕊在雪儿的亲自护送下回了在安阳府的家,并且糊里糊涂的定下了下次再见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