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急,听奴婢慢慢与您道来。”雪儿搬了个绣墩过来坐了,“您昏过去后,并且主子亲自在尊严尊慈坟前上了一炷香。”雪儿面上有潮红之色涌动。
“这怎么可能?”容语蕊失声道。这其中蕴含的含义简直让容语蕊有如泰山压顶,要知道,就是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得到这么大的荣耀啊——就是一炷香,那是半子啊,容语蕊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
“奴婢瞧见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雪儿紧紧捉住容语蕊声音微微颤抖语带亢奋,“娘娘,您是没瞧见,当时去的人可都傻了眼去了,曲总管您是知道的,他是个从不失态的,今儿那手里捧着的茶盏都差点掉了,就是慕容将军那脸色……娘娘,您没亲瞧,还真是一大憾事啊。”
容语蕊摇摇头,经过刚才的那一吓,她倒是猜着点什么了,“不,若我还清醒着,主子也不可能给我爹娘上香了……”她静静地又想了片刻,“那……那,那梅妃又是怎么回事?”
“仪式结束后,主子亲自抱了您来,回来的路上,突然说,您对父母之心足以让许多人感佩什么的,就给您连升***了,主子说了,回宫后就给您册封呢。”这点雪儿说的含糊,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娘娘,以往婢子听大家伙儿都叫您一声姑姑,怎么就突然成了贵人了?”
“从我回来主子就说了回宫后让我做个贵人,”容语蕊对此倒是并不奇怪,“后来曲总管唤我一声姑姑,却是因为这在宫外的缘故,不得已而为之。”
“原是这样,”雪儿了然,“难怪大家还是叫您一声姑姑呢。”
“你也是,这娘娘切切不可再叫了,等名正言顺再说罢。”容语蕊嗔怪道。
“这奴婢省得,”雪儿笑嘻嘻的点头,“奴婢这不是有些喜出望外了嘛。”
容语蕊无奈得朝她翻了个白眼儿,对于雪儿这执意要她往上爬的执念是彻底无语了。
镇南王府。
夜色深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停在了镇南王府门口。
“将军,您来了。”慕容冷甫一下车,镇南王府的总管已经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今儿倒是来得有些晚了,王爷都等您
大半天了。”
“是在下失礼了,王伯莫怪才是。”慕容冷穿着一身石青衫子,身上还披了件半袖披风,浑身敛去了战场上养成的森寒之气,倒也颇显温文。
“老奴哪敢怪您呢,”总管笑着亲自将慕容冷迎了进去,“您呀,还是好好想想这如何向王爷赔罪才是。”他本是宫中人,自幼看着镇南王长大,后谢君平建府这才跟了出来,在这安阳府也是颇受人尊重,寻常人等瞧了都会敬个三分与他。
“您这却是欺哄在下了,”慕容冷笑着摇头,“王爷那般胸襟,岂是这样就会怪罪于人的。”两人有说有笑的往那王府中的水榭中而去。
这时候的谢君平却是在专注于一件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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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斗蛐蛐。
只见他拿着一根纤薄的白玉签子不停的往那青花瓷罐中戳去,时不时的嘘上几声,倒也自得其乐。
“王爷,将军来了。”王总管碎步上前两步,声音还带着内宦特有的尖锐,只不过这王总管休养生息多年,又没个堵心事儿,身子倒是比在宫里头好上了许多,人说气养其神,声音也就带了丝宦官少有的柔和。
“子敬来啦,”将手里的玉签子一扔,谢君平笑着就过侍婢捧过来的水,净了手,“这么晚了还把你请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这是将军看得上在下。”慕容冷抱拳为礼,“不知王爷深夜相召,可是有要事要说?”
“要事倒是有一件,不过已成定局,倒也务须过于费神,”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水,谢君平目光炯炯的看着慕容冷,“皇兄大概明日就可能召你问话,你要做好准备。”
慕容冷心中一愣,面上却是不显,“卑将最近有作何不当之事吗?”
“不当之事?你怎么就不往好方向想?”谢君平拿茶盖拨了拨茶沫子,“本王与你父亲那是什么交情,和本王你也不愿透句底,说句真话?”
“慕容家遭了那样的大难,子敬自然有些畏首畏尾……”慕容冷自觉地换了自称说。“不知王爷想问子敬何事?”
“那,今日本王瞧见的那个女子……是与不是……”谢君平深深的望着慕容冷。
慕容冷面颊上的肌肉抽了抽,点了点头。
“那女子倒是颇有些手段,那日几乎到了绝境如今居然也能够轻易翻盘……”谢君平沉吟。“她是如何进得宫又入了陛下的眼的。”
“这个子敬确实不知。”慕容冷垂目。
“你对本王的皇兄……”谢君平略蹙眉头。
慕容冷轻轻摇头说,“且不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说陛下愿意放慕容家族一马,已经是莫大恩泽了,慕容冷哪敢有那点不敬心思,更何况,子敬怀疑幼弟之死另有隐情,却是不知该如何去查。”
“若本王是你,就会打消这个念头。”谢君平瞪了慕容冷一眼,“你也是个蠢笨货,为了那已经逝去的,莫非还要丢了西瓜捡芝麻不成?你是真的想那慕容家就在边关延续下去了?”
慕容冷张了张嘴。
“就是你承受的了,你父亲母亲又当如何?更别提,你不止慕容宇一个弟弟!”
“慕容家那是罪有应得。”慕容冷违心说。
“确实,慕容家确实罪有应得,可是与慕容家嫡系有何相关?慕容家嫡系世代居住于安阳府,克礼守法哪个敢说上半句不是,”谢君平将手里的茶盏用力往桌上一顿,“早年我就和兴兄说过,那些家伙迟早会给他惹事,他却一直妇人之仁——”
“王爷,您知道的,那些家伙只是借口!”慕容冷苦笑数声,声音有些尖刻,“以往他们惹下的祸事也不少了陛下何以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如今,他只是缺少一个理由罢了,就算没有偏系的那些罪证,陛下也会找出别的证据来,置慕容家于……”慕容冷的话戛然而止,他想到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想到了与他说话的人是谁——果然——他还是修行不到家。
“你果然还是在怨……”谢君平长长一声叹息,“子敬,你还留存这样的心思,那会害死你的。”
慕容冷沉默。
“也许皇兄以往动慕容家的念头,可那也是以往,子敬,你知道今日我找你来要和你说什么吗?”谢君平看着慕容冷一字一顿道,“陛下有心让你挂帅。”
“什么?!”慕容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难得失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