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清风荡起齐元晖微卷的发丝。那妖媚般的气质蛊惑人心:
“夜门门主要本殿下用什么来作为交易呢?”
鹰噬的犀利双眼对上那深邃波澜不惊的深蓝色凤目,仿若火与水的较量:“齐越的太子殿下,睿智如你难道这点还要本门主说明?”
“你是想让我放弃这个太子之位?”
“哈哈……本门主正是此意,如何,舍得吗?若是不舍得也属正常,毕竟这太子之位可是你暗中奋斗了十几年得来的,本门主可是没有忘记三年前太子殿下二十岁生辰那晚发生的血腥事件!”
齐元晖的母妃不是齐越贵族白人女子,所以一出生就受到自己兄妹的排挤,在宫中受尽了冷落。他的母妃受到他父皇的荣宠,母妃在时,还能够保护他,但因为他的母妃生下他时落下病根,不久便离开人世,孤单无依的他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切的耻辱,他从小就立下重誓,定要成为齐越的统治者,让那些曾经嘲笑讽刺过他的人都要经历这样的痛苦。
所以三年前他生辰的那日晚上,所有反对他成为下一任储君的人都惨遭灭门。他也终于如愿成为齐越的太子。
齐元晖若是放弃这齐越太子之位,也就意味交出自己的势力,他又不是纯血统的皇族,可想而知。定会又受到挤落。那些他得罪的人,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来。即使有在高强的武功,他势力孤单怎么能应付的了!
夜门门主的每一步都要把人逼上绝路,狠厉而又决绝。
季笑嫣也知道齐元晖幼时悲惨的境遇,明白他得到今天的地位实在不是常人的忍受力就能达到的,她不想他因为她而放弃自己梦寐以求十几年的身份和地位,再说他也不乏是齐越最好的统治者,他在太子之位的这三年多以来齐越的日渐强盛可是整个天元有目共睹的。
望着那深蓝似海的眸光,季笑嫣心中忽然开始疼痛,这样的痛楚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心底散发出的心痛和心疼。
季笑嫣朝着齐元晖摇着头,脸颊上已满是泪痕,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希望这些她这辈子最在乎的人都不要这么执着,为了自己而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但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感动,她何德何能能够遇到这么多她在乎的人,即使在这一刻让她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好,本殿下答应你,只要你放了嫣儿,本殿下可以不要这齐越太子之位!”齐元晖展开手中折扇虚浮的在胸前扇了两下,风流倜傥,一点犹豫之味都没有。他眼中深蓝的波光只追随着高台上那纤弱的身影,嘴角洋溢的是让季笑嫣安心的笑容。风划过齐元晖白皙的脸庞,带起脸颊两侧垂落的微卷发丝,在这样萧瑟的时刻还美的让人心动。
“齐越的太子殿下真是爽快,这番气度就连本门主都佩服!”夜门门主口中虽这般说。但是高鼻上的那双明显带着怒火的双眼却是骗不了高台下的所有人。
齐元晖这种对权势毫不在乎的态度惹怒了他,在他的心中,齐元晖就算会答应他的要求,也定是纠结不已,满面的愁容,但是他竟然是笑对春风,答应的这样干脆,隐隐中还能体味到一种解拖的快感。他绝对不允许他的敌人这样轻易的就避免痛苦!
“那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位安南的君主考虑的如何?”
寒冷霸气自然的在萧然泽身上闪现,冷静丝毫看不出紧张的俊美容颜直击夜门门主:“没想到夜门门主的口味真是大的可以,那门主又想让我拿什么跟你换呢?”
“看来是本门主小看了你们。本门主对你的经历可是佩服的很呢!想让黎若性命无忧,那你就放弃安南的兵权与本门主交换。”
安南的兵权对于萧然泽来说确确实实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如果拿安南的皇位与安南的兵权给他选择,他定是选择安南的兵权。
他从小便被父皇送去军营磨炼,到十五岁之时,又被派遣与伴驾将军一起去安南平定的边塞之地重建新城,与依国齐越交战不下百场,磨砺一身军人的正气和钢铁般的意志。
也正是因为他不是一位骄纵的皇子,在军队中治军即使严厉,但是赏罚分明,对士兵关心备至,赢得了军心。只要是在军队,士兵们唯他的命令是从,从来都相信他的决策和谋略!
就算在萧然清即位之际,萧然清也没有权利收回他掌握在手多年的兵权,他知道,收回他的兵权不是他一句话的问题,而是已经关系到整个军队的信任问题的大事,不可忽略。
而今,夜门门主让萧然泽放弃军权,无疑是对萧然泽最大的考验,他如今作为一国之君,手上没有兵权怎么抵抗外敌,怎么保卫自己的国家,安南可是天元第一大国,这不就是间接的将安南交与夜门门主之手吗!
冷俊的扫过夜门门主高台上邪笑着的得意面庞,眼神又落在季笑嫣无力的娇躯上,手腕脚踝处的鲜红已经变的暗沉,这样的暗沉却更加刺激着他心痛的心。
刚刚还保留有少许清明大脑中那股熟悉之感又浮上来,季笑嫣心中暗叫一声糟糕,算算离自己上次毒发之日也才是第六天而已。月侵之毒的毒发之日很准,第一个月会每隔七天毒发一次,后来的月份每月毒发一次。这是第一个月的第四次毒发,这样算也是后天的事,为何自己感觉到了那股山雨欲来的疼痛,这样熟悉的痛感,她绝对不会忘记,也绝对不会弄错。
脑中开始昏昏沉沉,那股子刺刺麻麻的感觉渐渐的开始清晰,不一会儿就席卷了她的整个大脑。清明在这一瞬间被全部抽去,只余下那越来越严重的痛楚之感。秀眉皱起,那双水眸闭起,遮挡了眼中难过的神色,蝶翼般的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晶莹,轻轻忍不住的颤动。
红唇忍不住的微张,急速的喘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冷寒的空气,过分的疼痛让季笑嫣本能的想把手脚蜷缩在一起减少痛苦,但是正是因为她无意识的扭动。
本来已经刻入皮肤的天蚕丝变的更加紧密,血迹干了的伤口在这一刻又被无情的勒开,鲜血染红了天蚕丝,也染红了那黑色的纱衣,但是明显季笑嫣已经感觉不到那样的疼痛,手脚的痛苦与月侵发作带来的痛苦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身边的夜门门主眼中忽然的一顿,闪过一霎那的迷茫,又被狠厉给代替。
萧然泽亲眼看过季笑嫣毒发是什么样子,那样的痛苦就是一个七尺男儿也难忍受,何况是一个纤纤的弱智女流,那晚他看到她痛苦的抱成一团的样子,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疼的不能抑制,后来是他勉强输了些真气给她。把她抱在怀中给她温暖,季笑嫣才勉强度过这样刺痛酸麻的时刻。
“好,夜门门主,我答应你,现在你也应该兑现你的诺言把嫣儿放了吧!”
夜门门主却是转过身,面对着季笑嫣的侧脸,看着她无比的痛苦,不知为什么,自己心中也开始升起一丝疼痛。迅速的赶走这丝痛感:
“黎若,听到了没有,看来你的这些有情郎个个真是不错。竟都能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连本门主都为你高兴!现在想让让本门主为你解开这天蚕丝吗?”
本已经沉浸在痛苦海洋之中的季笑嫣,却是因为夜门门主这句话的刺激,竟然堪堪又夺回了一丝神智,夜门门主的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的脑中徘徊,‘竟都能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竟都能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什么,她一个将死之人绝对不能够连累他们,不能!
意志战胜了犹如洪水般袭来的痛苦,季笑嫣脑中瞬间窜出一个想法,只要她死了,这一切不是都了解了吗,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她受到伤害,也没有人会因为她而受到威胁,一切都回归原位,一切还是自己没有来之前的样子,平静祥和。
对,她就不该在这样的一个时空存在过。
嘴角是凄美绝望的妖冶笑容,仿若最后一刻绽放的妖艳之花,要倾尽自己所有的生命之力留下美好与希望,划破天空的乌云,找到一处梦想实现的彼岸,成为最美的那一束彼岸之花。永远留下最在乎的人们的心间。
忽略掉身上全部的痛苦,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口中,用力的一咬,刹那,那腥甜的味道充满口腔,那绝美的妖冶之花逼近凋零。眼睫轻颤的宣告着生命的即将终结。
夜门门主忽然觉得身侧的季笑嫣不对劲,猛然的盯视,他竟然发现她在咬舌自尽,一股莫须有的冲动让他立马伸出手紧紧扼住季笑嫣的下颚,不让她再咬下去。本就承受这极大的痛苦,季笑嫣这力气是逼着自己最后的毅力而发泄出来的,现在夜门门主这样一阻拦,好不容易聚集起的力气在顷刻间消散,化入四肢百骸的痛苦之中。
没有完全的咬下去,但是季笑嫣使的力气也不小。足够让自己的舌头受伤,一道鲜血顺着季笑嫣的嘴角缓缓的流出,落在了夜门门主的粗糙的大掌上。痛苦加上绝望,季笑嫣的呼吸气若游丝。
这样的情景在高台下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夜门门主卡着季笑嫣的下巴,季笑嫣微弱的呼吸,流下的嘴角的鲜血,无不是夜门门主在向季笑嫣痛下杀手。
一股恐惧之色流lou在夏涵苍白的面容上,他不能失去姐姐,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在自己眼前逝去,再也顾不得什么,现在他只要让他的姐姐活下来,他绝望的朝着夜门门主怒吼:“别杀她,别杀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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