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柳美人的起头,众妃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欣婕妤插在发髻上的花钿,听到欣婕妤说这花钿是崔司饰做的,面上表情各异。
王昭容一脸不屑,道:“这得宠和不得宠就是不一样,不得宠前这头饰有就行,也没得挑,现在得宠了,都巴巴儿地过来锦上添花,不过这人呐,有时候还是要注意点,往往捧得越高,摔得越重,等从高处摔下来的时候,可就不一定有那么多人愿意来帮忙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在说欣婕妤不知收敛,早晚都会摔下来。
柳美人听着王昭容这样心中暗笑,要说这王昭容也算是运气好了,就她这性子,居然也能在后宫存活到现在,不过随后一想,也觉得正常,毕竟她这样的着实对旁人造不成什么威胁,有时候还能无意中帮了别人呢。
瞧着欣婕妤在听到王昭容的话后笑容一僵,柳美人眼睛一闪,看来今日真的是有很多好戏呢!
欣婕妤在听到王昭容出言嘲讽后,心里便有点冒火,若不是被若水偷偷拉住,怕她已经忍不住发火了,同时脑中有一丝疑惑闪过,但仅仅一瞬,快到她根本就没抓住,想到今日还有重要的事,便也就不再纠结于此。
对着王昭容皮笑肉不笑道:“昭容姐姐说得极是,从来就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在落难的时候若能得一两个真心相助的人就着实不易了,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嫔妾倒觉得相比起这个,至少比那些从来就没站在高处过的人要好很多,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得意过,而那些从未得到过的,可不就只能在这时候幸灾乐祸一番,才好让自己心里的那颗嫉妒之心好过点么?姐姐你说,妹妹说得可对?”
“婕妤妹妹想来最近是吃得好了,越发牙尖嘴利了起来。”王昭容咬牙道。
瞧着王昭容一脸吃瘪的样子,欣婕妤面上笑意更胜,不似方才那般僵硬了,“昭容姐姐过奖了,不过依嫔妾愚见,这嘴上功夫如何和吃得什么似乎关系不大,唯一有关系的怕也只是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能说会道的固然是头脑聪明之人,反之,这总是说不过旁人的人,若是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藏拙,而不是总是多嘴,引来不必要的嘲讽,姐姐说是不是?”
欣婕妤这话只差没直说王昭容自己愚笨却总是不知收敛,还总是处处丢人现眼了。
王昭容毕竟位份在这里放着,平日里位份低的妃嫔即便是对她有所不满,也不会当着面给她下不来台,仅仅几次让她丢人的就是已故的柔妃,还有就是芙才人和这欣婕妤。
果然,她和姓卓的女人命里犯冲!
王昭容是个极爱面子之人,被一个比自己位份低的妃嫔当众说得下不来台,当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眼看她就是出口反攻欣婕妤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惠妃却开了口。
“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不久前王昭容和欣婕妤才因为发生口角一事得了皇后娘娘的责罚,各位姐妹想必应该也记忆犹新了,皇后娘娘仁慈,不愿事情闹大,才对咱们小惩大诫,只是轻微责罚了一番,这眼瞅着不过太平了几日,二位妹妹就又要斗嘴了吗?”
王昭容姐姐闻言马上变脸,一脸委屈地对惠妃道:“惠妃姐姐您既然开口了,就评评理,臣妾方才不过就是随意说了几句话,这欣婕妤就不依不饶了起来,再怎么说臣妾位份也比她高,她进宫好歹也有一年了,却是一点尊卑都不懂,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向夸惠妃姐姐为人端方,今儿您可要替臣妾评评理啊!”
“昭容姐姐可真是让嫔妾见识到何为颠倒是非了。”欣婕妤终是被王昭容激得忍不住了,也不管若水在一旁的劝阻,对惠妃道:“惠妃娘娘,您方才也看到了,是谁先挑的事儿,这女人家么,得了一个新的首饰,就喜欢与人讨论一番,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昭容姐姐就是横竖看嫔妾不顺眼,就这么点小事也要酸嫔妾一番,嫔妾便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三番四次的讥讽,再说,嫔妾方才言语上可无任何过激之处,委实不知昭容姐姐所说的尊卑不分是从何得来的!”
王昭容气红了脸,指着欣婕妤的鼻子斥道:“你还敢狡辩!”
欣婕妤也不甘示弱,直直地回视着她。
眼见二人这火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其她妃嫔也都纷纷上前劝阻,方才惠妃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们,上次已经因为这二人的不和而连累了她们也受了罚,虽然罚得不重,但是终归是面上不好过,传到皇上那也不好,既然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次怎么着也不能再次吃亏了。
所以便是做做样子,也要上前劝上几句,至于王昭容和欣婕妤是否听劝就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她们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让皇后抓不住错处就好。
“哎呀,二位姐姐快别吵了,待会儿皇后娘娘来了,看到后又要不开心了。”
“就是啊,都是自家姐妹,万事以和为贵。”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阻,反观王昭容和欣婕妤二人似乎都没听进去,还是这么互瞪着对方。
在众人目光都在她们二人的时候,却没发现喜梅端着茶盏进来了。
柳美人和喜梅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仅仅一瞬,并无人发觉到。
在大家都在劝说这二人的时候,柳美人突然上前好声好气道:“二位姐姐快别吵了,怎么说这里可是凤栖殿,你们不看我们几个的面子,也要看皇后娘娘的面子,在皇后娘娘这吵架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二位姐姐快喝杯茶消消火吧。”对喜梅摆摆手,道:“快,给王昭容和欣婕妤上茶。”
喜梅似乎对殿中发生的事还有点迷糊,听到柳美人的吩咐忙点头应道:“诺!”说着就端着托盘走到欣婕妤和王昭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