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早就料到卓太后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说一些理由制止,故而对于卓太后这么一说,便不慌不忙地道:“母后对皇嫂果然是关爱有加,凡事都考虑得那么周到,其实这点当年师父也有告诉过儿臣,这人的体质不同,药材的量也是会有所不同,正好,皇嫂的身子一向都是由王太医诊治的,对皇嫂的体质最为了解,故而这方子如何还是要和王太医一起研究,是吧,王太医?”
王太医忙附和道:“齐王殿下所言甚是,而且方才齐王殿下已经和微臣说了那药方,确实是极为适合皇后娘娘的,不过根据娘娘的体质要稍做调整,说起来也是微臣医术不精,没想到这么好的法子,齐王殿下的师父不愧被称为白翼圣手,微臣自叹不如!”
王太医是出了名的医痴,他这么一声感叹,倒是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仿佛是理所当然的。
卓太后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周轩昶道:“如此的话甚好,皇后觉得呢?”
姌卿笑着点了点头,道:“臣妾也这么觉得,既然是出自白翼圣手的方子,还能得王太医如此评价肯定的,想来是错不了的。”
王太医忙道:“皇后娘娘抬举微臣了,微臣在医术上的造诣怎敢和白翼圣手相提并论,微臣不如他多矣!”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让卓太后想说得话彻底给堵了回去,她还能说什么?说那江太医的医术比白翼圣手的高明?若是这么说那就是闹了大笑话了,这白翼圣手的医术可是在大锦颇有名气,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明百姓都知道的,若是卓太后这么说,不就是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吗?再说王太医是太医院的正院判,连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借口提江太医呢?
事已至此,便只好作罢,看着姌卿那神态,想来是真的身子不适吧,比起后宫里的这些事,姌卿这件事确实也不足让她花费再多心思了。
这么想着,卓太后便扬起欣喜的笑容,道:“如此,哀家就放心了,你们二人可要好好的研究,一定要让皇后身子康复痊愈,哀家不希望看着皇后总是生病。”
齐王和王太医忙回道:“诺,儿臣(微臣)遵旨!”
姌卿闻言歉意一笑,道:“都是臣妾不好,总是让母后为臣妾操心。”
“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齐王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便道:“皇兄,母后,若是没有旁的事,儿臣想先回去和王太医好好研究一下。”
周轩昶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便下去吧。”
“诺!臣告退!”行礼过后,便领着王太医起步离开。
接下来卓太后又和姌卿和周轩昶说了几句话,便起身离开,当然,芙婕妤和洁婕妤这两个跟随卓太后一起来的,也要跟着卓太后离去。
直到卓太后离开后,内室便只剩下周轩昶和姌卿二人,周轩昶对熏儿道:“你先下去吧。”
熏儿看向姌卿,见姌卿对自己颔首,便向二人行礼离开。
直到熏儿将门关好后,周轩昶才将姌卿连锦被带人的捞起来困在怀里,道:“看来这熏儿被你调教的不错,现如今是连孤的话都不听了,让她出去还有得到你的首肯,嗯?”
姌卿嗔道:“皇上未免也太霸道了,您身边都已有那么多忠心耿耿之人了,熏儿可是臣妾的陪嫁,您还不准许她偏心臣妾一些啊!”
弹了她的琼鼻一下,道:“油嘴滑舌的!罢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她没为难你吧?”她自然指得是太后。
姌卿好笑不已,道:“皇上您来得那么及时,即便是太后想做什么,也来不及啊!”心思一转,“对了,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孤是不放心,虽然阿嫣说了,那药对你身子并无什么影响,但是能不用还是尽量不要用为妙,再说,谁知道太后她又会有别的新招,让你一个孕妇面对,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孤就来了。”
“噗嗤!”听着周轩昶的话,姌卿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您和熏儿说得话一模一样啊!”
“哦?”周轩昶剑眉挑了挑,“怎么她也这么说了?”
“可不是嘛!”姌卿撇撇嘴,“她说这药到底不是安胎的药,能不吃还是不要吃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臣妾倒觉得她多虑了,阿嫣的医术臣妾还是相信的,倒是没想到皇上也会这么想。要是让阿嫣知道了,怕是会气得跳脚!”
看着姌卿那狡黠的笑容,周轩昶一脸宠溺,道:“孤既然都这么来了,她自然是知道孤对她的药不放心了。”
“那她什么反应?”姌卿一脸好奇道。
周轩昶勾唇一笑,道:“她只是说要回去重新翻医书,要和轩铭堂堂正正的比试一场。”
齐王?怎么好端端的说到齐王了?姌卿满脸疑惑,随后反应了过来,这阿嫣一定是对周轩昶找齐王来为她诊脉而不服气,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是和齐王杠上了呢!
想到这里,姌卿摇头一笑:“这二人倒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欢喜冤家四个字在孤面前说就好了,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不然这二人一定要免不了一阵斗嘴了,这吵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孤还想耳根子清净会儿呢!”
瞧着周轩昶一脸敬谢不敏的样子,姌卿葡萄般的眼珠子转了转,道:“看来这二人确实是不容小觑,能让皇上您如此,着实不易。”
周轩昶怎么会听不出姌卿语中的幸灾乐祸?没好气地瞪着她,道:“你呀,倒是长能耐了,连孤的笑话都敢说!”
姌卿故作谦虚状:“皇上过奖了,臣妾哪有那么本事,还要慢慢来呢!”
周轩昶笑骂道:“你这小狐狸,怎么着,还想着新法子来折腾孤啊?”
姌卿一脸无辜状,道:“皇上这可冤枉臣妾了,您就是给臣妾天大的胆子,臣妾也不敢折腾皇上啊!您可是天子呢,谁敢对您如何呢?”
周轩昶看着姌卿,那眼中很明显地写着:除了你还有谁?
姌卿讪讪一笑,道:“皇上,方才齐王那么一说,那就是让臣妾再在凤栖殿里调养一两个月吗?”
“暂时是这么想的,一两个月后胎儿基本也就稳定了,这些日子便就好好的静养,稍后孤会下旨,说你需要静养,不要她们多加叨扰你,如此,便是太后也不好多找你了。”
姌卿道:“臣妾倒觉得,比起我,太后这会儿怕是最头疼的应该是欣婕妤吧?”
周轩昶剑眉一挑,道:“你当真这么认为?”
姌卿凝眸思考,道:“这会儿怕是还不会头疼,但是有芙婕妤在,臣妾就不信太后会不头疼!”
“就你机灵!”表情转为严肃,“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看着周轩昶眼底闪过的紧张不安,姌卿心中一暖,罢了,至少现在,他是对自己真心的!
揽着他的脖子,轻轻碰触了他的唇一下,轻声道:“都听夫君的!”
周轩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这还是姌卿头一次那么主动,那句“夫君”软糯而不甜腻,却含着浓浓情谊,让周轩昶的心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着,俊脸上更有可疑的红晕。
姌卿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似的,指着他的脸,道:“咦?皇上您脸红了呢!”
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小女人,周轩昶无可奈何,这普天之下也就她能够在看见自己的窘态后还能这么张狂的笑话自己吧?
捏着她的脸,咬牙道:“你等着,等孩子出来后,这些帐孤会和你慢慢算的!”
姌卿拍开他的手,嘟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皇上不要每次说不过臣妾就动手!”
“还敢顶嘴?”瞪了姌卿一眼,看着自己的手,“你这一脸的憔悴苍白是如何做到的?方才孤碰触的时候居然丝毫也没有不妥的地方。”
姌卿得意一笑:“那是自然,阿嫣既然是白翼圣手的得意之徒,这点本事自然是有的,臣妾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用的,臣妾可是知道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不像皇上,总是不放心。”
周轩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姌卿指得是自己不放心她服用阿嫣给的那瓶药,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孤还不是不放心你?你倒好,还倒打一耙!”
“咳咳。”姌卿尴尬的咳嗽了两下,便讨好道:“是臣妾不会说话了,皇上且勿见怪。”
周轩昶揉了揉鼻梁,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对了,轩铭给你开得药名义上是治疗你的病的,其实是安胎药,你可以用,知道吗?”
姌卿点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虽然如此,周轩昶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嗯,宣政殿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孤先过去了,有什么事记得找小夏子通知孤,知道吗?”
姌卿见此只好更用力的点头,一脸认真道:“皇上放心,臣妾不会拿自己和孩子当儿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