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现在偏殿中谁最为紧张,怕是就属卓丞相了,他如何也想不通,不过是让卓夫人过来探探姌卿的口风,可怎么等来的却是卓夫人昏倒了?
难道是她闯了什么祸?
现在卓丞相最担心的便是卓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毕竟现在姌卿的地位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而且对这个女儿,他突然有点拿不准了。
只是抬头看了看姌卿,只见姌卿却是担心不已地看着卓夫人,并无什么不妥,莫非是自己多心了?真的只是单纯的昏倒而已?
卓丞相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却听到王太医的叹气声,便忙出声问道:“王太医,拙荆如何了?”说起来有皇上和皇后在,原也不该他出声,只是这时候他也不得不开口,毕竟自己的夫人昏迷,若是他不表现一点紧张担忧,委实说不过去,该做的样子终是要做的。
王太医抚了抚胡须,道:“回丞相,尊夫人似乎是得了怔仲之病。”
“怔仲之病?”卓丞相彻底愣了下来。
姌卿则着急地问道:“我娘怎么会得了怔仲之病?王太医,你可确定?”
钟夫人在一旁听着也是有点惊讶,但是也算在意料之中,毕竟方才卓夫人那样子,任谁看都能猜得出来,只是看着皇后吓得竟是连本宫都不自称了,看来是真的担心卓夫人啊!既然如此,那她以后从卓夫人这里入手来接近讨好皇后,应该是错不了的,这么想着,她钟夫人心里的算盘便悄悄打了起来。
而周轩昶则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得了怔仲之病?”
“这个……”王太医似乎有点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还瞟了一眼卓丞相。
卓丞相见此心里大呼不妙,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周轩昶却先他一步。
只见周轩昶脸色微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吞吞吐吐?莫非你是在糊弄孤不成?”
“皇上明鉴,微臣绝对不敢如此啊!”王太医吓得跪了下来。
周轩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道:“既然如此,还不说说,究竟为何?”
“诺,回皇上,这怔仲之症,乃长期心中有郁结不得解,积压日久而成,患此病者会时常处在朦胧恍惚中,且双目无神,脉亦缓和无力,微臣方才仔细看了一番,这卓夫人应该就是得了这怔仲之症无疑了。”
这话一说,卓丞相的两撇胡子便抖了抖,什么叫长期心中有郁结不得解?这分明就是在说她在卓府过得不如意啊!这不是等于就是在说他的不是了?
这要是在深究下去,说不定还会给他按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大锦对人的名声可是要求很高的!尤其是身处上位者,若是稍微出点差错,御史的折子都能将这个人给淹死!
不行,无论如何他要将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可他刚要张口,却被姌卿抽泣的声音打断。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若是我细心点,顺着娘说话,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熏儿见此忙安抚道:“娘娘,您刚出月子,可不能这样伤心啊,会伤身子啊。”
卓太后却是听出姌卿话中的疑点,于是便开口问道:“皇后,你方才说什么你若细心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哀家听闻当时她昏倒的时候你也在场的,当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卓太后这话似乎是没有什么,但是却让人听着忍不住觉得此事和姌卿脱不了干系。
这便开始寻她的麻烦了是吗?
姌卿眼底划过一丝冷光,再抬眼时,则是一脸悲戚,泪眼婆娑的看着周轩昶,道:“都是臣妾的错,若是臣妾答应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шωш✿ttκǎ n✿C ○
周轩昶见此,那双眉恨不得扭在一起,低声道:“你才刚出月子,怎能如此伤怀,你且先告诉孤,这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孤记得之前在垂拱殿的时候,卓夫人虽然是气色不太好,但是人还是清醒的,怎么这会儿却成了这般模样?”
姌卿摇了摇头,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握住卓夫人的手,道:“这让臣妾如何说得出口。”
卓太后见姌卿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心中更加确定这其中有鬼,正愁着没有抓住姌卿把柄的她,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你这傻孩子,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你说清楚了才能让你母亲的病得到更好的诊治啊,你快说说,放心,便是你真有什么错,你娘那么疼你,又怎么会怪你呢?”
这话竟是直接将这件事定成了姌卿的错了!
这时候周轩昶声音淡淡得传来,让人听不出喜怒:“皇后是个至亲至孝的人,怕是卓夫人稍微有点不适她就会归咎于自己,孤知道母后和卓夫人在府中的时候就感情不错,也十分关心卓夫人,但是关心则乱,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就如此下结论,对卓夫人的病情也无甚好处。”
卓太后没想到周轩昶会如此袒护姌卿,甚至当众反驳她,即便是如此淡淡的语气,对卓太后来说也是打脸面的事,但是最可气的便是她还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皇帝说得是,是哀家太过武断了。”
周轩昶柔声道:“母后不要胡思乱想,孤方才的意思只是希望您不要太过优思,这样的话,卓夫人醒来后知道也会自责的。”看了看依然在哭泣的姌卿,便对这熏儿道:“当时你应该也在皇后身边吧?”
“回皇上,奴婢当时确实是在娘娘身边。”
“既然如此,你且说说,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虽说熏儿不能确定姌卿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想着昨日她对自己嘱咐过的一句话,便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如做了。
于是她就将方才姌卿对钟夫人说得话再重复了一遍,末了又加了一句:“当时钟夫人恰好路过,也目睹了这些,若皇上和太后不信的话,可以问问钟夫人。”她想,主子一定让钟夫人过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