姌卿这话音一落,殿中在座的众妃嫔有的便捂着嘴,有的则紧紧抿着唇,有的干脆直接低下头,但是即便是如此,王昭容也感受到四周飘来的异样目光。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这时候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了。
姌卿方才的话可以说是直戳她痛脚,她可以说是周轩昶身边的老人了,可是这肚子却从未有过动静,她看过不少太医为自己诊治,得到的结果都是自己身子无碍,她也吃了不少补药,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没有怀孕,若是别的妃嫔也没有怀孕,那她心里还好受点,可这些年来,怀孕的妃嫔也不是没有,虽然最后只有静馨公主和现如今的大皇子平安生下来,但是终归也说明了皇上身子是没有问题的,如此说来,那问题便出在她的身上了。
眼看着自己年岁渐长,宫中争宠的人也更多了,王昭容自然是十分着急,要知道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也就这几年,若是这几年她还不能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候粉退花残,又不能和那些年轻美貌的妃嫔相争,那她以后在宫中的日子该如何渡过?
这些都是王昭容心中的忧虑,但凡听到谁提起,她都压不住怒火,可现在说出这些的话却是皇后,即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能表现一丝一毫不悦,毕竟皇后那脸上的表情瞧着是并无任何恶意的,反而却是好心安抚的样子,这让她想告状也没有任何理由,再说,即冒犯皇后的罪名她可是承担不起,尤其是现在皇后正是得宠的时候。
所以即便是王昭容现在恨不得上前撕了姌卿,也不得不咬着牙龈,硬是摆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皇后娘娘过奖了,臣妾哪有这么好的福气,臣妾现在只希望娘娘和大皇子都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
姌卿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王昭容有心了,本宫和大皇子很好,倒是王昭容,定是要调理好身子,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正事。”接着凤眸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妃嫔,“你们也是,皇上子嗣繁盛,才是我大锦之福,明白吗?”
在座妃嫔又几个不想为皇上生下皇子,毕竟有个孩子自己在后宫也不会寂寞无聊,后半辈子也算有了指望,但是这却也不是说有就有的。
众人压下心中的酸楚,面上都是极为恭敬的样子,纷纷起身行礼道:“诺,臣妾(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姌卿颔首一笑,道:“你们能明白本宫的苦心,本宫就放心了,都起来吧。”
“诺,谢皇后娘娘。”
姌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正要喝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动作一顿,接着就将茶盏放回桌子上,道:“对了,有件事本宫倒是忘了,本宫记得在本宫修养这段时日,一直都是王昭容、齐昭媛、芙婕妤、欣婕妤和洁婕妤负责料理后宫的事务,是吗?”
被点名的几人忙回道:“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妾(嫔妾)。”
几人表面倒是镇定,其实心中都打着鼓,不知姌卿突然叫她们几个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觉得她们趁她养病的时候夺了她的权,所以打算这时候趁机整治她们?
几乎同时,几人心中都冒出这个想法,而只有两个人除外,一个是洁婕妤,自始至终,她都十分镇定,另外一个则就是芙婕妤,在她看来现在的姌卿是对自己极为信任的,所以她不认为姌卿会整治她,倒是剩下的几人可就不一定了,若是姌卿打算趁这个机会整治其她几人,对她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反正最后不用她得罪人,还能看着这些不顺眼的人受责罚,她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
姌卿将几人各异的神色收在眼底,面上依然是摆着和善的笑意,道:“你们不用这么紧张,说起来本宫倒要谢谢你们,本宫修养的这段时日,若不是有你们帮忙处理宫务,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本宫也不能安心养胎。”
齐昭媛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为皇后娘娘做事原本就是臣妾等份内之事,实在担当不起娘娘的夸赞。”
其余四人也纷纷附和着。
姌卿闻言便欣慰一笑,道:“你们如此识大体,本宫真是深感欣慰,前些日子本宫觉得身子还有点乏,便没有提,现在太医已经说本宫的身子彻底复原,自然就没有再劳烦你们几人的道理,以后你们就不用再那么麻烦的去处理后宫的事情了,可以好好休息了。”
芙婕妤闻言一愣,她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姌卿对其她四人的责罚,而是讲她们的宫权给剥夺了?体会到权利滋味的芙婕妤,怎么愿意看着手中的权利就这么被剥夺?
同样不愿意的还有齐昭媛、王昭容和欣婕妤,原本她们就一直担心姌卿会剥夺她们的宫权,只是在姌卿出了月子之后也没提,她们原本还心存侥幸,可能皇后觉得现在力不从心,暂且不会收回宫权,可现在却把她们的侥幸之心给彻底击碎了,最令她们觉得憋屈的是,即便如此,她们也没有反抗的权利。
因为怀着这种纠结的情绪,几人倒是都没有开口,而洁婕妤则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姌卿瞥了几个沉默的人,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抿了一口茶,擦了擦嘴角,神情淡淡道:“怎么,难道你们几个是不愿意?还是……”声音一顿,“还是你们觉得本宫没有那能力处理后宫之事?”
齐昭媛闻言忙跪下来,诚惶诚恐道:“臣妾断然不敢存着这个心!”
其余几人也跟着跪下里,说:“臣妾(嫔妾)不敢。”
“哦?”姌卿声调微扬,“那既然如此,方才本宫说完之后,为何你们都沉默起来了。”
几人张了口,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时候洁婕妤却突然开口,道:“想来几位姐姐都和嫔妾一样,是松了一口气,所以才会没有来得及回答娘娘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