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弹劾渣男!
“尉爱卿,你看看你的好儿子!看看他做的好事!朕让他领兵去江北是赈灾的,他倒好,*民女去了!”明德宗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折子摔到尉驰鸿面前。
“微臣教子无方,请皇上恕罪!”尉驰鸿匍匐在地,脸上青白交加。他堂堂忠勇大将军,向来是眼高于顶,走路带风的,何时在众人面前出过这样的丑!
尉驰鸿在心里将尉宇峰千刀万剐!除了咒骂儿子之外,尉驰鸿还暗暗咒骂明德宗。
明德宗在朝堂之上,当众摔折子,显然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偏偏他儿子被人踩住尾巴,他一点办法没有,只好碘着老脸认错。
“恕罪?你儿子做的好事,让朕怎么恕罪?想恕罪,自己给沈家小姐赔礼道歉去!”明德宗吹胡子瞪眼,一脸气哼哼的模样!
明德宗此言一出,引得众大臣议论纷纷。这沈梦璐不过是个民女身份,让堂堂镇远侯尉大将军去给一个民女道歉,这似乎太丢面儿了。
跪在地上的尉驰鸿气得浑身发抖,这明德宗显然是故意给他难堪!
站在百官之首的丞相尉驰瀚垂下眼敛盖住一眼阴鸷。愚蠢的东西!尉驰瀚暗骂一句。不过见到弟弟吃瘪的模样,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镇远候府丢脸,连带着他们丞相府也面上无光!
“皇上,微臣有话起奏!”尉驰瀚上前一步躬身屈膝。
“哦~丞相有何话要说?”明德宗收敛怒容,好整以暇地看着尉驰瀚。
“回皇上,尉宇峰年少无知,不懂规矩。出言冲撞沈小姐实在是有违礼数,理应教训。不过,臣听闻这沈家大小姐豆蔻年华,又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侄正值少年,许是对沈小姐一见倾心,却又不懂该如何表达爱慕之情,这才鲁莽行事,令沈小姐受惊了!哪家少年不*,皇上换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韵事。”尉驰瀚四两拨千斤,将尉宇峰挑衅行为解释称无知少年懵懂求爱的行为。
明德宗眼里精光一闪而逝,这尉驰瀚不亏为大明第一才子,口才了得。
谢子渊的折子上并没有明说尉宇峰当众踢飞沈梦璐一事,也没有提及沈梦璐与朱鄞祯之间的纠葛,尉驰瀚这番解释倒也牵强说得过去!
明德宗沉默不语,装似在思索。他的眸光淡淡地扫过一派闲适的尉驰瀚,匍匐在地的尉驰鸿,然后扫过紧抿双唇的谢义贤。明德宗若有似无的眼神在谢义贤脸上停顿了一秒。
“丞相所言,倒也不无道理……”半响,明德宗才悠悠地开口。
“启禀皇上,老臣认为丞相大人此言差矣!”谢义贤在明德宗这个理字尾音未落,便出声了。
明德宗眯了眯眼,“谢老有何要说?”这才像话,谢尉两家的恩怨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去摆平。
“皇上,这小尉将军若是真如丞相大人所言,对我梦儿真心爱慕,又岂会说出要我梦儿当妾这样的话?”只有尉宇峰有靠山吗?谢义贤精明的眼神瞥过尉驰瀚。
谢子渊早已休书将事情经过详细告诉谢义贤,谁敢欺负沈梦璐,那就是不给他们安护候府面子!谢义贤凝了凝眉。
“皇上,尉宇峰分明是仗势欺人,恶意戏弄我梦儿。我梦儿正值婚配年华,尚未许人。这尉宇峰如此诋毁我梦儿闺誉,其心可诛!老臣恳请皇上做主,还我梦儿一个公道!”谢义贤说着向明德宗下跪行了大礼。大有皇上若不做主,他就一跪不起的架势!
“谢老,快快请起,朕自然不会偏袒!”明德宗穆棱两可。
“皇上,微臣的小侄常居军营,终日与将士为伍,为人驽钝,不知变通。小侄想必是不知这沈家小姐与谢老将军的关系,只当沈小姐是普通商家的千金。以沈小姐商贾之女的身份,小侄自然不敢私自许诺正妻之位!”尉驰瀚面不改色。
“皇上,谢老将军千金下嫁一事,甚为低调。朝中同僚,多数不知,这也难怪小侄,还望皇上明察!”尉驰瀚铁了心要为尉宇峰洗脱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名。
“皇上,尉丞相此言差矣!犬子早已将我梦儿身份介绍与尉宇峰。这尉宇峰明知我梦儿为谢家外女,竟还敢私下骚扰,更提出为妾的无理要求,分明是看不起我安护候府!”谢义贤毫不示弱,朗声辩驳。
“皇上,当年老臣将爱女下嫁沈府,犬子曾大力反对。老臣怕被同僚笑话,这才没有大肆张扬。尉丞相拿此事戳老臣的脊梁骨,老臣实在无话可说。”谢义贤说着不悦地瞪了一眼尉驰瀚。
明德宗摸了摸胡子,似开玩笑,“丞相,谢老嫁女是私事,你拿此事驳谢老的面子,当真是你的不是了。”
“皇上教训得是,是微臣一时糊涂。”尉驰瀚见好就收,转身朝谢义贤拱了拱手。“还望谢老莫要见怪!”
谢义贤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皇上,姑且不说我梦儿与我谢家的关系。即便这沈家小姐只是毫无背景的普通百姓,尉宇峰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也是大罪!更何况我梦儿还是皇上钦点去江北治瘟疫的,这尉宇峰玩忽职守,*皇上钦点的女官,这可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谢义贤一番话掷地有声,调转矛头。*民女最多不过责罚一下,对皇上不敬,那可是杀头大罪。
明德宗眯起眼睛,谢义贤说的大不敬他没放心上,反倒是他那句女官让他在意得很呐!这谢家人分明是在为沈梦璐叫屈。
尉驰瀚也将那句女官听进耳中,却不敢拿此事做文章。谢义贤的指控正中要害。尉驰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忍不住又暗暗将尉宇峰骂了一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皇上,此事小侄确实有错,即便情难自控,也不应私下授受。小侄唐突了沈家大小姐,尉将军理应为此上门道歉。”尉驰瀚打算以退为进。
跪在地上的尉驰鸿听到这话不淡定了,搞了半天还是要让他去给一个小民女道歉,那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皇上,这沈梦璐虽是奉旨去的江北,可并没有一官半职,谢老将军称其为女官似乎言过其实了!”尉驰鸿自以为抓到谢义贤的把柄,暗暗得意。
尉驰瀚与明德宗的脸同时一沉。而谢义贤却是勾起了嘴角。
“皇上,是老臣老糊涂了。老臣以为皇上钦点之人,自然是钦差大臣。我梦儿身为女流,不能赐以钦差之位,自然是女官。是老臣自以为是了,请皇上恕罪!”谢义贤说着磕头认错。
明德宗脸上乌云密布,谢义贤明着是认错,暗着是指他对沈梦璐不公!
见明德宗不说话,谢义贤调转话题,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沈梦璐正身。“皇上,我梦儿是一尚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蒙皇上恩典,有幸与章太医等同去江北治瘟疫,可不曾想……”
“老臣徒有虚名。身为沈梦璐的外祖父,非但不能庇佑与她,反而令她遭受小人侮-辱!老臣羞愧,真真是无脸再见老臣本就愧对的女儿了。”谢义贤说着忍不住悲从中来,眼角隐隐浮现泪光。
谢子渊这老泪纵横来得七分真三分假。想到女儿下嫁之后常年郁郁寡欢,想到沈梦璐小小年纪便遭受种种磨难,谢义贤心头苦涩泛滥。当初沈家险遭灭门,出于大局考虑,他们谢家隐忍不动,这一次说什么也得护住沈梦璐。
明德宗依旧阴沉着脸不说话,大臣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时之间偌大的金銮殿鸦鹊无声,谢义贤压抑的啜泣声清晰可闻。
尉驰瀚的脸色阴晴不定,谢义贤这一番声泪俱佳的表演让他如芒刺在背。
见陷入僵局,一直沉默不语的朱鄞祁在此时淡淡地开了口,“父皇,儿臣曾与沈小姐有几面之缘。沈小姐知书达礼,且悲天悯人。当日儿臣去沈家轻点资产,同沈小姐谈起江北水灾一事,沈小姐当时就感叹自己身为女儿身不能亲自前往灾区为百姓尽一份心意。沈小姐如此心性,自然不会计较虚名。倘若父皇当真赐予她一官半职,只怕是亵渎了沈小姐的心意。”
明德宗闻言,紧绷的脸色稍有舒缓,尉驰瀚的脸色却更阴郁了。太子殿下对沈梦璐轻描淡写的夸赞,无形中就彰显了尉宇峰的做恶多端!尉驰瀚暗叫不妙!
谢义贤吃惊地看了一眼朱鄞祁,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帮腔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