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了一顿饱饭,君宝便一头钻进了窝棚中去打点行装,约莫一盏茶功夫,众人在瀑布前碰头,随即便往深山行去,顺着那沾血脚印消失的方向,向着雪山山脉深处行去。
山中积雪很深,纵是众人已经按着古汉的指点,将脚上裹了好几层羊皮,但却依旧步履艰难,幸好众人如今的轻功都还不错,是以行进速度倒是不算太慢。
一路追踪着那些细微的可疑痕迹,古汉引领着众人爬上了一座雪山的山巅,君宝本欲继续前行,但看到叶摩诃气喘吁吁,便让众人暂时休息一下,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古汉继续向前去探路。
沿着缓坡,君宝与古汉往山下掠去,到得山下,古汉举目四顾,但见四野茫茫,入目只是苍白的雪地,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看着君宝道:“痕迹又没有了……”
君宝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我们再往前找找吧。”
“好!”
古汉点头,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枯树林,道:“我们往那边找吧!树林中应该比较容易留下痕迹。”
君宝赞同的点头,二人便即往树林中行去,不消片刻,便进入了树林,在树林中梭巡着,走过一棵棵枯树,忽然古汉停了下来,偏头看着一棵树,旋即迈步走了过去。
君宝跟了上去,疑惑问道:“怎么了?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古汉不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一步,君宝一眼便看到在那枯树的树干之上赫然有一个血手印,印在褐色的树干上,若不细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不由喜道:“木兄在这里出现过!”
古汉微微点头,道:“这血手印还很新鲜,就算不是木兄,恐怕也是那个神秘人!”
君宝道:“再往前找找。”说罢,便即往前行去,仔细留意着身边的枯树。
很快,二人便找到了更多的血迹,以及一些凌乱的脚印,看着那些凌乱的脚印以及血迹,君宝担忧道:“看起来这人似乎受伤了!不知是不是木兄!”
古汉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血滴,道:“看这情形,他受伤很重,应该跑不远的。”
君宝点头,看着血迹延伸的方向,道:“你回去叫他们,我继续往前找,我会留下记号,你们沿着记号来找我。”
“好,你自己小心。”
古汉点头,便欲起身返回山顶,正此时,树林深处却是传来一声闷哼,君宝面色微变,惊呼一声,“木兄!”
起身便向前掠去,古汉也转身追了上去,二人掠进树林深处,却是看到一人身着青衫靠在一棵倒伏的枯树之上,前胸衣衫敞开,胸前血肉模糊,正自强忍着痛,将一壶烈酒倒在伤口之上。
眼见君宝与古汉忽然出现,那人明显有些紧张,随手丢了酒葫芦,反手抓住了插在身边雪地中的长剑,警惕道:“不要过来!”
君宝蹙眉看着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认识你!就是你偷偷潜入布达拉宫想带木兄走!说!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你把木兄弄到哪去了!”
那人明显没认出君宝,闻言愣了一瞬,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看到君宝手中的那根白蜡棍,方才明白过来,当下收剑抱拳拱手道:“在下石骞,奉烟雨十二楼明珠楼主之命,追查恩公的下落,三日前,我找到了你们的踪迹,便追到了这里,谁知刚上山就遇到一个怪物,险些丧命。”
“恩公?”
君宝眼睛微眯,道:“你可说的是木兄?”
石骞点头,裹紧了衣衫,忍着痛说道:“不错,数月前,在啸月山庄的地下皇宫,若非木公子有意留手,石骞早就死在那地下皇宫之中了。”
君宝闻言却是有些不信,他与木松源从中原一路逃出来,可谓是步步杀机,好几次都险些丧命,是以他如今对陌生人的戒心很强,就算认出石骞就是潜入布达拉宫企图带走木松源的人,可他依旧不愿轻信,沉默一瞬后,冷声问道:“你说奉明珠前辈之命,可有凭证。”
石骞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他既是个亦正亦邪的大盗,三教九流的人也见了不少,对于江湖中的那些尔虞我诈早已熟悉,听到君宝的话,当下明白他还不相信自己,略一沉思后,自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抖手丢向君宝,“这是明珠前辈的血玉牌,天下只此一枚,想必你应该听说过。”
啪!
血玉牌落在君宝脚边,君宝蹙眉看着石骞,右脚轻轻一跺,嘭一声,脚边的积雪轰然爆开,血玉牌飞起,被他一伸手抄在手中。
石骞眼见这一幕,不由的面色微变,旋即抱拳道:“好功夫!不愧是出自少林的高手!若我没看错,阁下就是被少林通缉的杀了玄正神僧的凶手君宝小师傅吧!”
闻听他的话,君宝面色变了变,旋即正色道:“我是何人与你无关!”顿了顿又戏谑道:“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你就是横行江南的江洋大盗翻天神猴吧!”
说罢抖手将玉牌丢还给石骞,因曾经在明珠楼作客,曾见过这枚血玉令牌,是以他在刚刚抓在手中时便已经确定是明珠楼主的贴身之物,而且他相信,石骞就算再厉害,也不敢去偷烟雨十二楼首领的贴身之物,就算他敢去,也未必能从明珠楼主身上偷走,想来这玉牌确是明珠楼主所赐,而这石骞与自己就算不是朋友但也绝非敌人,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找木松源是头等大事,他不想和这个堪称逃命天下第一的盗贼纠缠,浪费时间。
石骞接过玉牌收好,旋即抱拳道:“君宝兄好眼力,不知木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君宝叹息一声道:“木兄原本身中奇毒,数日来一直昏迷不醒,可是就在昨夜,也就是你上山之时,他却忽然失踪了。”
“竟有这等事!难道木兄被那怪物掳去了!”
石骞惊呼一声,面色大变。
君宝蹙眉,看着他一身的血迹,疑惑道:“你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以你的武功,要想逃没人留得住你,怎么会如此狼狈?”
石骞随手将长剑插在雪地中,向后退了一步坐在枯树上,一手捂着胸口,苦笑道:“昨夜天黑我也没看清与我交手的到底是何人,只是缠斗中我似乎砰到了鳞甲,好像鱼鳞一样的东西……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与之刚刚交手,便险些被其一爪开膛破肚,我胸口的伤口就是拜他所赐!”
君宝闻言面有疑惑之色,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只是看着石骞手臂上的几处伤口眉头紧皱。
正此时,古汉却是低声说道:“公子,您先看着此人,我去带大师他们过来。”
“好,你去吧。”
君宝募然回神,旋即点头,目送古汉离去,而后朝着石骞走去,坐在枯树上,想着石骞方才的那番话,他总觉这似乎与木松源的下落有关。
不多时,叶摩诃等人匆匆赶至,在为石骞包扎过伤口后,众人围坐在篝火边研究下一步该怎么办,石骞的出现,让古汉明白,他追踪的一直都只是石骞,并不是木松源,所以他们得停下好好想想,该去哪找木松源。
眼见日偏西,叶摩诃与君宝商议后,便让众人在林中扎营,在安排好守夜的人后,君宝和叶摩诃将石骞叫道了帐中,询问他的来意。
石骞在知道君宝与木松源的关系后,当下也不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了出来,直到他说完,已是后半夜。
听他说罢,君宝叹息道:“早就听说木兄未过门的妻子水儿姑娘很受明珠前辈的疼爱,如今看来,石兄的到来是因为水儿姑娘。”
石骞微微点头,道:“只是如今木兄却不知所踪,这可怎么办!”
叶摩诃沉吟片刻后道:“如今之计,只有继续寻找了,明天我们再往前找找,如果还是找不到,就派人回营地去看看,然后下山去通知更多的人上山来找松源。”
“恩,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希望能尽快找到木兄,这里天寒地冻,又没有食物,他若是迷迷糊糊走进雪山深处,怕是会有危险……”
君宝叹息着,低头合什在胸低声祈祷着。
叶摩诃点点头,看了一眼君宝,而后看向石骞道:“既然你奉命来找松源,那边留下来帮忙吧,多个人也好。好了,都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事要做。”
“谨遵大师之命!”
石骞恭敬的行礼,旋即起身准备退出帐篷,正此时,却是一声长啸传来,君宝闻声身子一颤,倏然睁开眼,惊呼一声,“是木兄!”旋即起身冲出营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
叶摩诃与石骞也不迟疑,紧随其后,向着不远处的雪谷奔去。